第一回 见到小姑娘啊。”
“可是,可是老大她穿着诚思的校服啊。”
白循光一巴掌戳到他肩胛骨上,“说话大喘气啊你!”
“老大你嘴里还叼着烟呢。”
“快快快,把窗开开去去味。”
白循光探头一看,那不白思思吗?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铆钉夹克,背着一把贝斯的男孩。
白循光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白若斐报备一下。
“小武,你出去好好招待人家,我就不出去了。”
“啊,好吧老大。”
白循光偷偷拍了张他们的照片发给白若斐,对面很快回过来:“这是谁?”
“我也不认识,但他们现在在台球厅。”
“我马上过去。”
白循光按灭手机,又探头看了看外面两个人。离得挺远的,好像也没什么交流,不像情侣的样子。
不过白若斐既然要来,他肯定不会拦着。
白思思那天被司侵送回诚思后特意要了他的号码,说是下次有机会还想听他弹贝斯。今天就是看完他的演出,小姑娘不想回学校,司侵带她来玩的。
白若斐很快就赶过来了。
“白思思。”
“啊,哥!”
白思思立马端正站好,那模样引得司侵笑了两声。
“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若斐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看向司侵。对方耸耸肩,“你妹妹想玩这个。”
白思思点头,“对对对,哥,是我非要来这儿玩的。我现在不玩了,我们回去吧!”
白若斐被她拉着,一回头看见白循光朝自己做了个鬼脸,也忘了要说什么,就那么被白思思带出去了。直到上了车他才冷静下来,对白思思说:“思思,你实话告诉我,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那天跑出去遇见的人?”
白思思老实点头。
“......”白若斐揉揉太阳穴,语气有些疲惫,“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来。”
“哥,你说什么呢?”白思思佯装生气,“我们不是一伙的了吗?你说什么牵扯不牵扯的,太伤我心了。”
“思思,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最近不要再去见他了。”
“为什么!”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哥你自己都可以随便跟男孩儿谈恋爱,为什么我不行?!”白思思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眼睛都气红了。
白若斐语气软下来,“白循光和我和你没什么不一样,顶多以前生活的经历不同,但我们都是学生,有什么事情都是在学校内发生的。他不一样,他是个成年人,我刚刚看他的样子,二十多了吧。你说他是乐队的人,你现在敢保证你了解他吗?作为你的哥哥我不能看你这么冒险。”
“哥....我只是偶尔跟他出去玩,好多地方我都没见过,这也不行吗?”白思思拉着他的袖口撒娇。
“我爸妈快回来了,我帮自己打掩护都来不及,哪里帮得了你。如果你不怕小姑姑发现,尽管去好了。你看看是我现在这样你能接受,还是小姑姑的手段你能接受。”
白思思气馁地靠在一边。白若斐摇摇头不再管她。
白循光看见那个贝斯少年自己一个人也挺开心,而且是又在店里玩了会才走的。
他把这事跟白若斐说,又说他觉得这两人不像情侣,让白若斐不要太惊慌失措。
白若斐晚上才回他这条信息,却说了另外一句话:我爸妈要回来了。
白循光觉得这意思可能是说他们要小心行事了?他没太搞懂,回了个“OK”。
这条回信把白若斐气笑了。笑完他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白循光对他算是百依百顺了,他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世界上能有个人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
白思思从回来到现在都在房间里生气,管家和保镖从舞会后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自己才钻了空子。
如果一直这样倒也还好。
可是他爸妈快要回来了。
他到时候和白循光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交往。
即使这样他都觉得有点委屈对方了。
白若斐坐在两人一次见面的那个杂物室里沉思。
他们现在低调许多,白天如果想说些不方便大庭广众下说的话,就会来这里。
过了会儿白循光也过来了。
刚刚外面下了场雪,他一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凉气。
“回来了啊。”白若斐帮他拉开自己身旁的凳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奶茶呢?”
白循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紧张的捂在怀里的奶茶拿出来,“那个,奶茶有点凉了,不然你别喝了。”
白若斐看着他手里凉掉的奶茶,有点不开心,“你一直捂着?”
“嗯。但还是捂不热,对不起啊。”他说这话时表情是真的有点难过,仿佛自己成了一个没用的人。
“奶茶冷了,你冷不冷?”
“啊。”白循光愣愣看向他,“我,我不冷。”
白若斐哼了一声,拉过他的手,“傻子,手都是冰的。还担心什么奶茶。”
被骂的人反而笑起来,看起来憨憨的。
白若斐因为自己父母回来的事一直闷闷不乐,无论白循光说什么笑话逗他都不管用。
过了一会儿,白循光捏捏他的手,“我带你去看海吧,别不开心了。”
“又骗我,A市哪里有海....”
“我说有就有。”他这会儿倒是变得霸道得很,抓着白若斐的手腕就往前走。
两人打了个车去车站。
白若斐心里对这样未知的旅程有点激动。
他们坐上车,白若斐问他:“你这么照顾我,我有时却顾不上你。你会不会怪我?”
“你这么好,又喜欢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白循光这话说得让他心软成了一滩水。一路上都抱着他的胳膊睡觉。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来的太早,周围还没人。
两人偷偷下了沙滩,往中间走。
快到日出时间了,海风吹得人很冷,两人牵着手,谁都没说话,专心看着脚下的路。
“小心点,这里很滑。”
“我看前面有块大石头,我们去那里看日出吧。”
“好。”
即使刚刚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生物钟带来的困意,白若斐打了个哈欠。
白循光更累,他不敢随便在外面的车上睡,就强撑了一晚上,此时此刻几乎连意识都关闭了。
白若斐坐在礁石上,抱膝靠着另一个男孩的背,“我爸妈回来一定会把我看的很紧。我们就没什么机会一起出来,或者放学见面了。”
“嗯。”白循光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
“我们现在互相喜欢,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吗?”
“可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不互相喜欢了,就算这样你现在也要选择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本以为他会生气,却感觉他枕着自己的肩膀蹭了蹭,声音软糯道,
“一辈子那么长,你已经喜欢了我那么多天,是我赚了。”
白若斐回到家里,客厅里的灯忽然亮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爸爸妈妈提前回来了。
“阿斐,过来坐。”
白若斐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去。
“阿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问话的是林欢言。
白若斐对妈妈一直很温柔,这次却冷下语气说:“你们何必问我,都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不是吗?”
白远致皱着眉,“白若斐,注意你的态度。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
林欢言倒是没生气,反而坐到他身边,“阿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
白远致还想说些什么,被林欢言瞪了一眼后不说话了。
林欢言又说:“我们给你相看了一家还算合适的订婚对象,挑个时间我们两家一起吃饭,没问题吧?”
白若斐摇摇头,起身跑了。
“你看,我就说了,阿斐一直都很乖的,根本没什么事。”
“没事他大半夜的跑到隔壁城市去?”
“他十八了,跟同学出去玩都不行?”
......
父母的话被门阻隔在外,白若斐靠着门板滑落在地板上,把头埋进臂弯之间。
怎么办?
这一天来得好快。
如果没有和白循光认识,联姻也就联姻了。他无所谓。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就这么对他们低头。
.......
秋季舞会后,诚思的学生们都开始期待圣诞节和之后的一系列节假日,白若斐身上披着白循光的大衣,两人都带着一样的围巾遮住了脸,牵手走在A市隐秘的小巷子里。
只有这时候两人才敢牵牵手。
“你不然申请住宿吧。我也申请,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住一间。”白若斐是心疼他住的地方太冷,没想到就看他摇摇头说,“不必了,下学期我就不去了,住宿也没必要。”
“啊?你不去诚思了啊。”白若斐皱起眉,“那你去哪里?”
白循光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我要继续去工作了。”
“可是,你还没有拿奖,这样走岂不是太可惜了?”白若斐晃了晃他的手,“再待一段时间吧,赢了比赛再走好不好?”
白循光心里苦笑。自己也想继续陪他上课,但是如果再不回去工作,他真的要交不起房租了。可是囊中羞涩这种事,他怎么会跟白若斐说?
“你如果不去,我也不想去了。我也陪你去工作吧好不好?”
白循光被他逗笑了,“你好好的在诚思考完试毕了业,怎么都行。”
白若斐小声嘟囔着,“那还要六个月呢。”
白循光听见了,但是没再说什么。
身后传来几声车鸣,两人回头,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小少爷,先生和夫人让我们接你回去。”
白循光松开了两人相握的手,笑容有点苦涩,“他们真的是,回回都能赶来拆散我们。”
白若斐也勉强对他笑了笑,转身朝身后的车队走去。
鹅毛大雪中他似乎听到白循光对自己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但是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告别。
还没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少年们下次见面,一个被折断了翅膀,一个被戴上了镣铐,再也不会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