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劣质占有 良月十三 188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6章

  段从祯说忙,还真就十多天没有任何音信,即鹿的手机再没有响过,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起先还怀着不安和警觉,随着时间流逝,即鹿忙于花店的工作,也无暇再去顾及他。

  天气渐热,即鹿换上轻薄的长袖,站在案边时整个人尤为出挑,身形瘦削,面容深邃,微微低头时,额前碎发垂下,堪堪遮眼。

  利落而熟练地打包花束,恰巧外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喇叭,即鹿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一边扯过工作服,一边往门外走。

  司机跟他打招呼,从车上跳下来搬花,跟他说着最近天气温暖起来,应季的花朵都新鲜了。

  扫了两眼车厢,即鹿有些奇怪,“今天只有这么多吗?”

  从花圃开来的车不仅供应他一家花店,还有城南的几家,今天车厢一半都是空的,即鹿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司机笑了笑,“城南那边有人盘了新花圃,最近投入使用了,也用不上我们的花。”

  即鹿望了望空荡荡的车厢,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以后可以多给我们店供应一些别的种类的花吗?”

  最近几个月花店销量稳步提升,好几次都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即鹿想如果韩朔同意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扩大经营范围。

  “没问题。”司机爽快答应。

  目送大车离开,即鹿仔细思索了半晌,觉得这个点子可行,擦了擦手,转身去找韩朔。

  韩朔正在电脑边,低头看着手机,眉峰微蹙,神色看上去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重,注意到他走近,眼神微顿,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他,笑问,“鹿哥,什么事?”

  没有多想他的行为,即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韩朔自然表示同意,眼睛弯了弯,戏谑问,“鹿哥好喜欢养花啊。”

  “是啊。”即鹿正偏头望着白色山茶花的盆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嫩嫩的花瓣,不由自主低声说,“毕竟花又不会说话。”

  韩朔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

  即鹿默了一会儿,正要再跟他讨论一下细节,一瞥眼却看见韩朔垂眼望着地板,不知何时已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即鹿抿了抿唇,到底噤了声。

  购入新花的计划敲定下来,即鹿想着什么时候去花圃看看,看得见花色才好挑选,本打算把韩朔一起叫上,可韩朔又要回家。

  “实在对不起,鹿哥,”韩朔抱歉地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说,“我家里有点事,最近要回去。”

  “又有事吗?”即鹿微愣,微微皱眉。

  “嗯。”韩朔敷衍地应了,抓起外套,抱歉地看着他,“这几天先麻烦鹿哥了。”

  “不麻烦。”即鹿敛了面色,轻轻摇头,“你忙吧,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韩朔点点头,转身拉开门出去。

  看着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即鹿心口骤然一跳,漫上一阵没有由来的不安。

  他本以为韩朔家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却未成想棘手至此,牵连他数日都睡不安生,整个人都消迷许多。

  坐在沙发上,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昏暗灯光,笼在即鹿身上都冷冷的。

  他盯着手机,上面数不清的陌生号码,点开黑名单,里面是段从祯常用的那一个。

  手指悬在号码上许久,即鹿胸口闷痛又梗塞,眉峰微蹙,有些烦躁,眉眼间都是焦虑。

  他不知道韩朔的家事到底有没有段从祯的份,是他的报复,还是又一次的取乐。

  犹豫许久,即鹿还是打通了那个号码,这是这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段从祯打电话。

  早早想好待会儿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该怎么问一问韩朔的事,即鹿甚至都想好了,假如把段从祯惹生气了,该怎么收场。

  令他意外的是,段从祯的电话并未打通,响铃许久,也只有“拨打的电话无响应”。

  稍怔,即鹿莫名松了一口气,手指一抖,却误将退出点成了拨出。

  吸了一口气,即鹿正打算挂了,没成想这一次接通了。

  接通的瞬间,电话内外都沉默片刻,即鹿听着对面的呼吸声,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

  片刻,他张嘴,正要说什么,对面抢了先。

  “段医生在洗澡。”

  短短一句,陌生的声音,即鹿以前从没听过的声音,霎时让他打好的腹稿全堵在了喉咙里。

  说完这句话,对面也没了声儿,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即鹿若有若无地轻笑一声,语气平静,“那不打扰了。”

  对面显然一愣,却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把电话挂了。

  耳边传来忙音,即鹿盯着面前昏暗的房子,半晌,才垂了眼,把手机收起来,唇角勾起讥诮的笑。

  也难怪最近没有像疯子一样监视他,原来是没空啊。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即鹿抽出日历本,在上面挑了一个晴天,写上去花圃的行程。

  计划好一切,即鹿收起本子,余光瞥见大堂角落的监控探头,突然心生厌恶。

  段从祯是不是很喜欢窥视别人,就像是在满足他扭曲的欲望,就好像透过屏幕,看过的那些荒/淫的画面,他其实跟那些商品式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即鹿站起身,拿过一旁的长笤帚,把摄像头顶了上去,对着天花板。

  扔开笤帚,即鹿走到卧室,用衣服把房间里的摄像头盖起来。

  当天晚上,他头一次睡觉的时候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很快入眠。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十岁那年,妈妈没有把他送去福利院,他也没有遇见段从祯,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交集。

  他一生平平淡淡,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希望,也没有爱而不得。

  梦里,他是童童的邻居,他上学,接受教育,他有一个不算完整,但很美满的家庭,他会带回家奖状,母亲会俯身摸摸他的脑袋,予他鼓励。

  他参加丰富多彩的课外培训,学种花和插花,把第一个作品带回家放在花瓶里,他的生活平淡却温馨。

  梦里,他从没认识过段从祯。

  或许是这个梦太过美好,醒来的时候,他眼睛是模糊的,微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初晨的冷空气浸得冰凉。

  从床上爬起来,即鹿手机恰巧震了震。

  摸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却叫他脊背发凉。

  陌生号码,充满恶意的消息,虽然寥寥数字,却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屏幕,上面写着:

  【斑比,早安。】

  【你会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