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如你就吃他吃剩的(1 / 1)

劣质占有 良月十三 2892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章 不如你就吃他吃剩的

  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人,冷冰冰的床榻,看样子段从祯已经离开很久了。

  眼神微凛,即鹿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家居服,半梦半醒地往客厅走。

  厨房里传来瓢盆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即鹿微微皱眉,往厨房走去。

  “段哥?”

  叮当声骤然停下。

  过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里面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我吵醒你了吗?”陶映抱歉地笑了笑,手里还拿着搅蛋器,有些无措地缩了缩肩膀。

  狐疑地盯着他,即鹿脸色微变。

  “你来这儿干什么?”即鹿转身,往盥洗室走。

  “段先生让我来做饭。”陶映低声答,语调没有起伏,困惑又探究地多看了即鹿好几眼,才抿着唇转身回了厨房。

  盯着男人微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即鹿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说,“我帮你。”

  “不用。”陶映当即拒绝,平静地看着他,却是很强硬地拒绝,“段先生不喜欢别人进他厨房,对不起。”

  即鹿没说话了。

  站在地毯边,低头瞥了一眼整整齐齐的流苏,即鹿蹲下来,又用手指将他们梳得更整齐,才慢慢起身,淡淡望了一眼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染上微不可察的嫉恨。

  别人不能进厨房,这个人却可以,是吧?

  即鹿敛眸,面无表情地走到茶几边,拿出果盘里的水果刀,抽了纸巾潦草地擦了擦,然后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才传来低沉的声音,“听说,你把祁然弄进医院了?”

  即鹿手上刀一顿,长长的苹果皮断掉,落到垃圾桶里,发出细碎声响。

  “我把他送进医院的。”即鹿没有抬头,继续削皮。

  弄进医院,和送进医院,差别可大着。

  陶映低头注视着手里的生菜,微微偏头,隔着雾化玻璃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轻笑,“你胆子不小,祁然都敢随便动,谁不知道那家伙是段哥捧在手里的宝贝,别说搞进ICU了,就是手指上切个口,段哥也要把凶手胳膊整个卸下来。”

  即鹿削好苹果,刀尖刺进果肉里,挖出一小块,就着水果刀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半晌,才慢慢答,“他应得的。”

  祁然对段从祯不忠,他霸占着段从祯的垂怜和疼爱,却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就是活该。

  他期切渴望,愿意做一切事去换的东西,祁然弃如敝履,即鹿怎么能不恨。

  但他不能,不敢,也不舍得对段从祯怎么样,只能对祁然下手。

  不过他确实是没想到祁然居然这么不好惹,本以为都是撅着屁股伺候人的,跟陶映并无不同,却没想到这人有这个本事。

  居然还真是段从祯的心尖宠。

  即鹿握紧了水果刀的木柄,垂眼看着苹果上狰狞又深刻的刀痕,唇线抿直,面无表情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陶映做好了一个黄瓜炒蛋,煮了点好消化的粥,给他端到餐桌上来,才脱下围裙,礼貌地给他微微鞠躬,“饭做好了,你有时间就吃两口吧。”

  “给我的?”即鹿有些意外,嚼苹果的动作都停顿一刹。

  他以为是段从祯要回来吃饭,才把陶映叫过来,他还期待了一会儿,等会就能再见到段先生了。

  “是段哥叫我过来,给你做饭的。”陶映耸耸肩,还是很客气。

  “那……他呢?”即鹿愣愣地问。

  “在医院。”陶映想了想,今天早上段从祯是这么跟他说的,片刻,补充道,“陪祁然。”

  陶映做好了饭,临走的时候,即鹿叫住了他,“你上次去医院,有检查出什么吗?”

  陶映正扶着鞋柜换鞋,闻言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缓过来,“有。”

  即鹿没问了,抽纸巾擦手上水果的水渍。

  “段医生很专业,只看几眼就发现我的健康出了问题。”陶映笑了笑,脸上却并无喜色,语气甚至有些苦涩,“段哥人很好,帮我介绍医生,还出了很大一笔医药费,而且发现得早,其实并不严重,应该不会花很多功夫治疗。”

  即鹿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不是应该的吗?金主跟床伴,不就是这种出钱买性的关系?给他钱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不然白上那么多次床了。

  段从祯对情人向来慷慨,他不缺钱,也不缺爱,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尽情纵容所有他想疼爱的人。

  而看样子,段从祯对陶映也真的很好,不仅给了钱,还多少给了一点怜爱,把这男人哄得晕头转向的,否则也不会眼巴巴跑过来,给段从祯的另一个情人做早餐。

  可怜的男人。

  即鹿顿了顿,突然觉得,他没什么资格这么评价陶映,因为他跟陶映,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是一样的卑贱,一样的低廉。

  一样的蠢。

  甚至陶映比他还要好一点,他能得到段从祯的关心和一掷千金,而即鹿,连一枚戒指,都要从别人手里抢旧的。

  段从祯是个漂亮男人,漂亮男人意味着,受青睐;受青睐意味着,只要段从祯愿意,他就能有数不胜数的爱人。

  若要说嫉妒,他有什么资格,又能从何开始?

  即鹿其实不嫉妒,他心里清楚,段从祯不可能看上他。

  更何况他还有病,治不好的病,脑子里的病。

  这可能比陶映的病还要棘手得多吧,段从祯不嫌他就很好了。

  所以他也并不奢望成为段从祯的爱人。

  只要能一直留在他身边。这样就好。

  将纸扔进垃圾桶,即鹿缓缓道,“谢谢你的早餐。”

  陶映没说什么,稍怔片刻,而后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正在一边发呆一边往嘴里舀粥,手机突然响了,即鹿一愣,立马放下勺子,跑到沙发边抓起手机接起来。

  “段哥?”即鹿试探着问。

  对面先是停顿了一会儿,而后直接开口,“来医院,现在。”

  “怎么了吗?”即鹿微愣,但还是利落地穿衣服换鞋,吃到一半的早餐都没收拾。

  段从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把上次那枚戒指带上。”

  即鹿彻底怔住,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好久,听见对面段从祯不耐的催促,才缓缓回过神来,“……好。”

  赶到医院的时候,段从祯发来了病房号,果然就是祁然的房间,看来那人还是没死。

  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更妥帖一些,即鹿才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进。”

  是段从祯的声音。

  看来他的确,一起床就到了医院,来陪他的宝贝祁然了。

  即鹿微微挑眉,又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留着胡茬的陌生男人,抱着祁然在游戏机前面玩的场景。

  他应该死的。即鹿缓缓握紧拳头。他当时应该直接倒在那根钢筋上,生锈的金属刺进后心口,然后一击致命。

  推门而入,鼻尖被一阵淡淡的清香缭绕,入眼就是白花花的床被,让人目眩。

  这不像是病房,倒像是温馨的卧室。

  除了那一排大大小小的仪器。

  祁然倚在床边,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像是生怕他磕着碰着了,护得周周全全,无微不至。

  见他进来了,段从祯收回跟祁然说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拿来。”

  是在说戒指的事。

  即鹿稍怔,望着他的眼睛,看见里面已经隐隐有些不快,便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沾了血的戒指,乖乖递过去。

  指尖碰到了段从祯的手指,即鹿垂眸沉默着,感受到段从祯从他手里把戒指抓过去,摊在掌心给祁然看,“你喜欢这种款式再买就行,干什么非要这个,还是旧的。”

  语气像是责怪,却并没有生气责备的意思,反而带了一些纵容和溺爱,段从祯望着祁然艰难抬手,把那枚曜石戒指拈去,爱不释手地把玩,半天,才慢慢开口,“我喜欢你戴过的。”

  站在一边,低睫望着祁然手里的东西,眼神跟黏在上面似的,随着他的动作流转,即鹿没说话,面上也没太多表情,垂在身侧的手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紧握。

  那枚戒指上面本来沾了祁然的血,即鹿回去之后细细清洗好久,想把血液洗掉,又怕弄坏了戒指。手指头都被各种各样的药水泡破皮了,还险些发炎感染,才将戒指清洗成完好无损的模样。

  白白便宜了别人,即鹿心里苦涩地撇了撇嘴。

  段从祯看祁然脸色好了很多,想起医生说的可以吃点好消化的东西,温声问,“粥可以吗?吃得下吗?”

  祁然想了想,点点头。

  段从祯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杵在旁边的男人,困惑地皱眉,“啊……你怎么还在这儿?”

  蓦地一愣,即鹿脸色微僵,薄唇轻启,却是苍白得失了血色,茫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哈,开个玩笑。”段从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去医院食堂买点粥回来吗?”

  即鹿没说话。

  拿粥?给祁然拿?

  不想去。

  看他没有动作的意思,段从祯脸色暗下,因着不快眯了眯眼,目光上下扫过即鹿全身,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似的。

  他一定生气了,即鹿想,在段从祯这里,沉默以待,往往比直言拒绝更让他恼火。

  段从祯那样骄傲,最不能忍受被人忽视。

  即鹿霎时有些慌神,正要亡羊补牢地开口,余光瞥见段从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登时手足无措得往后退了几步,怕他直接上来动手。

  “好样的。”段从祯只说了这么一句。

  带着戏谑和玩笑意味的,听上去好像没有生气。即鹿咽了咽口水,轻轻抬头,试探着看他,只看见段从祯眉眼带笑,似乎也不像真的生气了,只是佯装愠怒。

  大概是因为在他的宝贝面前,也不好发脾气吧。

  “不去算了,那我去买。”段从祯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衣服,与他擦肩而过,“那你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带?”

  还没等即鹿开口,

  “哦,忘了,你不忌口。”段从祯恍然大悟,了然地笑了,“不然你就吃他吃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