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风雨欲来
方书英见是沈步,急着推开他,倒把自己摔了一个踉跄,引得旁人哄笑:“狱警大人,没摔伤吧!”
方书英不知为什么,忽然心里很难受,他抬头看见沈步,那个人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到哪里都是霸道者,而他自己,好像在哪里都是受人欺负的角色。沈步此时的漠然神情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懦弱和无能,那黑漆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是个懦夫。”
平川站在那里,想去扶他,又不敢去扶他,他比方书英还懦弱,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犹豫了一会儿,在他终于决定去扶他时,方书英却猛的推开他,之后一拳挥打在那个欧美男人身上。
好歹他是军人出身,拳头不算大但足够硬,男人之前被沈步一眼瞪得心慌,此时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一下蒙了,方书英便发狠了打他。
休息室顿时哗然,打架这种事谁都爱看。
欧美汉子力气也大,反应过来后,三两下就反客为主,把方书英压在身下打。
“混小子,活的不耐烦!敢打我!!”他一拳猛打中他头,方书英就快歇菜了。
第二拳没能下来,被沈步截住了,他的手腕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硬转了一圈,咔嚓一声,骨头清脆的声音。“嗷”一声,男人汗如雨下!
“嘿!这可是单打独斗!”陡然出现一个粗重的嗓音。
众人闻声散开,一个类似老大的人出面了,锢龙山监狱帮派众多,各种“老大”也是遍地开花,不过此人不一样,他手下的人是最多也最狠的,他不穿囚服,而总是穿黑色的皮裤,弗兰克也默认了他的癖好,因此大家都喜欢叫他黑皮老大,但他不是黑人,而是俄罗斯人。
他是个肩宽的壮汉,白皮肤上蓄着金色的胡须,一双眼很是犀利发亮,语气平稳低沉,震慑力十足。
方书英眼镜都被打掉了,在地上不停摸索,那眼镜在他手边被黑皮老大踩碎了,一地渣滓扎在他手上。
“这里要有规则。”他向前一步,抓起沈步的衣领。
“我不受规则约束。”沈步抓住他的手掰开,举重若轻。
老大愣了一下,他见识过沈步的厉害,食堂里之前那几个也算是他手下的一股小势力,现在还在医护室里没出来呢。
黑皮老大身后又站出几个劲健捷身的汉子,个个都是练家子。黑皮老大眼神示意他们退下。
外面风疾雨骤,屋内气氛一触即发。
一群人将两人围在中间。方书英早被平川半拉半拖的扶走了。
方书英是见识过沈步的力气的,他的力气稳得像用不完的太平洋海水,抽不干的。
但是他只能听到周围人的哄闹声,没有了眼镜,他就抓瞎了。
黑皮老大以前也是个军人,和沈步一样,也是伞兵出来的,后来退役去走私军火。
这一场较量看似风头浪尖上,其实倒像是军队里的对抗训练,有看头没嚼头。
雷雨下了一天一夜,还未有停歇迹象。
监狱里也取消了第二天的放风,众人闷在单间里,天气阴沉沉,要长青苔一般,天地实在逼仄的很。
方书英没有眼镜就像心里缺了什么,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平川问他:“那个沈步对你很好,你跟他以前是朋友?”
方书英摇头,面无表情,他的半边脸颊发肿,嘴角淤青:“我们以前是同一个部队的,没有什么关系……”
“嘿,战友情深啊,哪里能没关系。”平川望着对楼三层,那里是沈步的牢间,喃喃道:“现在没人敢惹他了,他可真厉害,连雷欧都输给他。”雷欧就是黑皮老大。
方书英揪着自己的头,烦躁不已:“我不想听到他的事!别跟我说!”
平川从没见他这么暴躁不安,吓了一跳。
他撇了撇嘴,看向沈步的牢房,恰好沈步正走到门口,看了过来。那目光惊人锐利,平川怔了一下。
这发霉的阴雨天让人心情烦躁,连续下了三四天,应遇初也有三四天没有见到江继山了,狱长可不想让这个顶级犯人淋雨生病,放风时间就让他出来吃饭和洗澡,之后必须立即回到铁盒里。
这铁盒子里冰冷又潮湿,下了雨啪啪打在上面,有雨从圆孔里打进来,江继山借着这窗外明亮的灯光,看见外面雨丝纷纷。
亮黄色的月光孤独的照着他。
春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应遇初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个铁盒,隔着层层雨幕和监视器,目光炯炯。
雨连续下了很久,犯人每日窝在单间里,情绪暴躁,监狱不得不恢复每日的放风。地点由操场转移到休息室。
但休息室狭窄拥挤,器材又少,很容易发生恶性事件。
方书英在厕所被人堵住了,三个男人。他洗完手,刚一转身,为首男人那胸膛便快闷死他了。
他们朝他露出微笑,明打着不怀好意的旗帜,将他推到厕所单间里并关上门。
鉴于之前在牢里的经历,方书英隐约猜到他们的意图,他脸色一下刷白了,试图推开他们,当然是徒劳无用。
平川在外面喊他:“书英,你在里面吗?”
方书英急忙道:“平川……”
男人抓起他的头砸在墙上,对外面不耐烦喊道:“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干!”
平川听清了他的声音。
这个人叫图卡斯,他喜欢把人弄死后强.奸,罪行累累,在监狱里并不怎么受人待见,但足够凶狠,因此独为恶狼。
恶狼图卡斯身后两个男人也是一路货色,三条狼看着方书英,其中之一笑起来:“这个亚洲男人看起来是个没开苞的。”
平川听见几人声音,惊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方书英自从眼镜坏了,便如同三魂丢了七魄,世界迷迷糊糊的,无力而空洞,连脑子也蒙了。图卡斯拎起他的衣襟,抓住他的脑袋往墙上撞,咧嘴笑:“小四眼没了眼镜还是挺好看啊?”
方书英疼得快晕过去,生理眼泪掉下来。
图卡斯不肯罢休,不断将他脑袋狠狠砸在墙上,舌尖舔去方书英脸颊的泪水。
方书英感觉恶心,他头破血流,几乎要晕过去,再次被撞在墙上时,牙齿咬破了舌头,血腥味刺激味蕾,他心里猛然醒悟般,惊恐慌乱,他不甘心这样认输,可是谁能救他?没有人敢惹他们,狱警更是将所有犯人一并当作垃圾,任由自生自灭,在他脑海翻腾的混沌纷乱中,在一声声得意的笑骂声中,有一双眼睛,锐利的像刀锋透过云雾,映射在他脑中。
那是沈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