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识愁滋味 (五)(1 / 1)

重生之雍正王朝 四贝勒 377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第五十一章 初识愁滋味 (五)

.这日,胤禛下了学,向师傅寻了个因头就溜了出来,直奔戴铎处,想和戴铎手谈几局,讨教一番。戴铎下得一手好棋,而康熙也十分看重皇阿哥在围棋方面的造诣,可偏偏胤禛并不精于此道,在别人让先的时候还是会输超过五目以上,为此没有少被太子,和两位哥子嘲笑,他憋着一股气,就想好好跟戴铎学几招,下次来个出其不意,让那几位再也笑不出来。

没想到刚刚摆上棋局,就见年羹尧急冲冲地进了院子,看到胤禛,愣了一下,急忙跪下请安。年羹尧经常在戴铎府上来来去去,是以家人看到也不禀告,由着他这么进了来。

胤禛瞧了一眼刚刚起身的年羹尧,没好气地道:“还请什么安啊,你这个年羹尧,早就扰了你四爷的安了。火急火燎地,又怎么了?你好歹也是圣人门生,怎么一点养气的本事都没有?”

年羹尧陪着笑道:“奴才不知道主子也在这儿,奴才的父亲想让奴才明年试着考乡试,奴才有一道破题始终做不好,本来就是想叨扰一下戴先生,请教一二的。只是刚才奴才半道上捡了个人,挺稀奇的,就急着进来,想向戴先生讨个主意的,进来得匆忙,冲撞主子了,请主子恕罪。”

胤禛挪揄道:“唷,长出息了,居然还能半道上捡个人回来。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年羹尧道:“奴才在往戴先生住处的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头发散乱,衣衫零落,落魄不堪的样子,站在筒子河边上,看着就觉得他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大冷的天,站那还能有什么事?就让年六悄悄跟上去,果然,才一眨眼,那人就跳下去了,得亏年六赶到及时,给捞了上来。一问之下,还挺有意思,这就给戴先生带了过来,想问问看怎么办是好。”

胤禛笑道:“看来你不仅圣贤书现在读的不错,还学会了跟你主子抖包袱。既然起了头,就不能后面没个交待,给你主子一五一十地抖落清楚了,否则,看我怎么罚你。”

年羹尧到底还是有些少年的心气,当下便兴高采烈道:“主子,把那人救了上来,年六和他都冻得浑身哆嗦,奴才见了,仿着上回主子救戴先生的模样,把他们两个带去旁边的一家小客栈,让店主上成衣店买了两身干的让他们换上,又给他们灌了两壶烧刀子才算缓过劲来。”

戴铎这会子也笑了,道:“怨不得主子说你,你还真唠叨上瘾,平时看你一副沉稳的样子,怎么扯了一大篇都还是旁枝末叶的?快说正题儿!”

年羹尧咧嘴一笑,应了一声,接着道:“问了下来,才知这位居然还是戴先生您的本家,也算是家父的同僚,现在也领着侍讲学士的衔。不过,最近正好吃着冤枉官司,现下里罢了官,正候着处分呢,一时想不开,这才投了水。”

“哦?”胤禛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动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羹尧道:“还是奴才把那位戴先生带上来,主子您来问吧。奴才把他留在门房里了。”

胤禛点点头。不一会,年羹尧便带着一位看模样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那人果然如年羹尧所说一般,虽然长得眉宇清秀,却愁云紧缩,发辫都松了开,下颌满是胡子茬,一副颓废潦倒的样子,穿着一件大一号的灰府绸挂面棉袍,脚下一双“踢死牛”的千层底鞋,这套行头,说贵不贵,说贱不贱,像极了一个账房先生。胤禛不由得有些好笑,明白这是年羹尧从成衣铺中好歹弄来得。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连着长相一起,倒是看出那人的几分读书人的模样来。

来到胤禛面前,那人一撂袍子,跪倒在地道:“罪臣戴梓给四阿哥请安。”胤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实在也想不出有这么一号人物来,便一抬手,道:“起来吧,听刚才羹尧说,先生吃了些挂落,究竟怎么回事,先生可方便与我诉说一二?”

戴梓闻言仿似动了衷肠,未曾开口,便眼角有泪挂落,胤禛不由得心中道:“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罢了,流什么眼泪?”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个文人,风花雪月多了,也难怪,也许真的受了诺大委屈也不一定。”当下安慰道:“戴先生,不妨的,慢慢说给我听就好,真要有冤枉,虽然胤禛现在自己未必帮得了先生,在能帮先生的人那里递个话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戴铎连忙向胤禛使眼色,暗示他不可把话说得太满,以免惹满帆上身,胤禛其实看到戴铎的颜色,但话已出口,又如何能收回,只能装做并未在意。

戴梓听胤禛如此一说,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道:“四阿哥千万别称罪臣先生,罪臣哪里当得起。罪臣是因为得罪了南怀仁和陈弘勋二位大人,被夺了职,目前正在家中听候处分,听罪臣一位在刑部的朋友说,定的是‘流放奉天’,罪臣一时想不开,才投了水。”

胤禛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得罪南怀仁的?再说,他不是几个月前已经过世了吗?”

戴梓道:“他虽过世,可却呈给皇上一道遗摺,其中参劾罪臣勾结东洋,罪臣冤枉啊,罪臣从来就没有结交过任何东洋人呐,何来勾结一说?”

胤禛紧锁了眉头,道:“这事听上去颇为复杂。南怀仁深得圣眷,死后也颇得荣宠,他告你之罪可是条大罪啊。你且坐下,说得详细些,待我们了解详情之后,再做打算。”

戴梓谢过座,便娓娓道来。戴梓字文开,祖籍钱塘。父戴苍,明末曾任监军,擅长军械制造,也是当时有名画家。戴梓自幼聪敏好学,自喜于书,无所不读,尤好兵家之言。按他自己的话说,抱经世大略,凡象纬、句股、战阵、河渠之学,靡不究悉。

说到这里,戴铎便插道:“钱塘戴梓,奴才以前倒也略有耳闻,他以神童著称,据说十一岁时就写下‘有能匡社稷,无计退饥寒’的句子。文采高远,久被江南士林称颂。戴先生诗作挺劲有力,绘画又尽采诸家所长,书法则兼有董其昌、米芾之神韵。还精通音律,曾参与纂修《律吕正义》。而且最难得他对治水也很有研究,以前河道总督于成龙就曾依据他所撰的《治河十策》修治黄河,卓有成效。另外,奴才还听说他熟悉天文,精通算法,是一个难得的博学多才之士,所以,戴铎颇为佩服,只是听说戴先生因公叙表,入朝为官,无耐从未有幸谋面,不想今日在此地得见。”

胤禛一笑,道:“原来戴先生果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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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初识愁滋味 (二)

.不知是不是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太皇太后过世没有多少日子,康熙就接报说,皇六子胤祚出痘,病势凶猛,高热不退。虽然此子子出生伊始,就病怏怏的,一直不很得康熙的欢心,但是毕竟舐犊情深,康熙自己得过天花,知道这病的险恶,而且世祖皇帝也是因为这病而英年早逝,康熙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而况,目下德妃正怀着身孕,已近临盆日期,断不可因此事而让她分心挂怀,而且天花传染性极强,为防止其他皇阿哥也感染,康熙不得不当即下令将胤祚移往京郊一处宅子,并下令其他阿哥不得擅离居所,以避痘祸,自己则每天过去探视照料。

不料几日之后,噩耗还是传来,胤祚到底还是没有扛过去。胤禛虽和胤祚没有什么交情,却也唏嘘不已,这些表面上看着光鲜的皇阿哥,面对死亡之时还是一样的柔弱。康熙更是身受双重打击,不由身心憔悴,老态顿现。而就在此刻,报闻乌雅氏诞下皇阿哥一名,康熙居然看到奏报只是冷冷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不闻不问了。胤禛心道:此子只怕将来命运多舛,以目下康熙的心情,怕是已将丧失祖母和胤祚之痛怪罪于这名新生的阿哥头上,而这种冷淡对于皇子只怕是致命的,因为皇子的与荣与宠,完全在于皇帝的圣心默年之间。胤禛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只能默祝这名排行十四的‘同母兄弟’能好运了。

而胤禛自己也有很多烦心之事,首当其冲就是和八阿哥之间的关系。八阿哥此时也已经进学,虽说经常和胤禛见面,可是看见胤禛不是迅速寻个因头避开,就是平平淡淡,仿佛带了一层面具。胤禛心中颇为纳闷,佟贵妃和自己是对他们母子两人很尽心了,不光常常照应,而且也会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为母子两个贴补些,佟贵妃还在康熙面前进言,称八阿哥年纪也越来越大,总不能额娘还只是个宫人的身份,进学了面上也不好看,而且总跟着惠妃也不成事,所谓母子连心。总算说动了康熙,封了卫氏一个良嫔的名分。胤禛去卫氏处道喜之时,卫氏自是欢欣不已,道谢连连,可是看八阿哥,却是一脸的不快,叫了一声“四哥”便侧坐一旁,一言不发。卫氏象是也怕自己的儿子,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脸愧疚地看着胤禛,一个劲地道歉:“四阿哥,对不住啊,八阿哥还小,不懂事,不懂礼数,您千万别怪他。”倒是弄到胤禛很不好意思,道:“母妃,千万别这么说,自家兄弟,就是您,皇额娘也说过,拿您当妹妹看的,这些都是应当的。”说道此处,就见八阿哥脸上竟露出些许忿忿之色。胤禛虽心中不解为何胤祀对自己似乎有些心结,但也不便询问,只能稍稍闲聊了几句,就草草告辞。

在南书房读书之时,到底八阿哥的母亲身份不高,所谓子以母贵,八阿哥的境遇便不如其他阿哥。其他阿哥犯错,师傅都不罚,而八阿哥却常常得咎,挨手板,罚跪,也算是家常便饭了。这一天,教蒙语的谙达查考众皇子的功课,明明是五阿哥没有准备好功课,回答不出问题,但五阿哥的母妃是宜妃,名位颇高,所以谙达借口五阿哥身体有恙,楞是要罚八阿哥代跪。胤禛说情,胤祀却并不领情,冷笑一声,自己一转身就出了书房,跪在了太阳地里,此时已是初夏时分,太阳毒辣辣的,宫中又没有遮阳的树木,烤在骄阳之下,一会工夫,胤祀就已汗透重衫。

胤禛实在心有不忍,待小栖之时,走到八阿哥身边,附身问道:“八弟,可要四哥去和谙达说说,免了这一罚?不想八阿哥头一拧,冷冷道:“胤祀不敢劳四哥的驾。”

胤禛皱了皱眉,问道:“八弟,是不是哥子我做了什么让八弟不满之事,或是你对四哥有什么误解?”

胤祀只是摇摇头,逼得急了,道:“就当胤祀不识好歹便了。”

胤禛不解,道:“什么意思,大家兄弟,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

胤祀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道:“兄弟,是啊,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可是,同父不同命,四哥你就有皇额娘,还有佟家在后面撑着,你还受着贝子爵,可你看看我,平时内务府根本就不理我额娘,她连冬天叫个炭盆都得给那些阉寺陪小心,连过年过节都赏不出下人来,还得靠四哥和佟贵妃的接济。四哥你可知道,弟弟我平时被那些个太监怎么说吗?说不知我是哪里来的野种,肯定不是皇阿玛的骨肉,而且最最穷酸,跟着也没意思。四哥,胤祀知道你对我额娘和我好,可是,你越对我好,我就越觉得抬不起头!”

胤禛闻言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原本是存了要拉拢八阿哥的心思,以为“事在人为”这才对他们母子特别上心,凡事特别予以照应,他就是不希望在所谓的将来,这个弟弟依旧如历史一般成为自己的政敌。没想到反而好象有些弄巧成拙,这个虚岁只有八岁的弟弟心里面居然会如此考虑,让胤禛大跌眼镜。

不过,这倒是应了一句古话,“一升米交一个朋友,一担米养一个仇人”。胤禛心说,看来自己要调整对待八阿哥的策略了。

另一个层面,佟贵妃之事也是胤禛现时心中的块垒之一。康熙在后宫之中,虽说最宠爱的未必是佟氏,但是最敬重的却必然是她。他不明白,为什么,康熙虽然要佟贵妃负起统领六宫之责,却迟迟不肯册封她为皇后。虽说他并非佟氏亲生,可他这十二年来看得很清楚,佟妃是实心待他,所以他颇有些为佟妃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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