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上一会儿,等日头开始升高到一定程度时候,连忙把那些树枝干草之类盖上去,等到黄昏时候又拿开。
这么一来,劳动量大不说,有些人还因此被晒伤了,我看过他们被晒过皮肤,好像要融化掉一样,通红通红。有些人用清凉草药涂抹被晒伤皮肤上面,但是好像效果不怎么好,只要被晒伤了,就很难痊愈。
五月份时候,村里有个男人因为身上被晒伤面积太大,发高烧死掉了。从此,大家再也不敢小瞧外面那些耀眼阳光,大人小孩都只屋里呆着。
我想到自己小时候,就这个村子里到处乱跑,特别是夏天时候,村子里有各种各样好玩东西,我们喜欢捉蜻蜓捉蝴蝶,有时候还可以竹林里找到竹牛,那东西用绳子绑起来甩着玩,它们会扇着翅膀飞得很很,玩腻了还可以放火堆里烤着吃。
夏天阳光总是灿烂,村里野小子们顶着大太阳到处跑,跑得一身一脸汗水,跑得整个人像木炭一样黑,但是大家都是开心,黑漆漆脸上就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笑起来时候可以看到一口白牙。
可是这样日子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孩子们再也不能像当初我们一样太阳下自由自玩耍,他们只能早晨和黄昏时候,稍微出来放一下风,就像我家那群羊一样。
小黑和小龙他们虽然不怕冷,但是这样毒辣太阳他们还是害怕,所以近我们就越来越少出门,没事时候就到山谷里去干活玩耍或者修炼。
偶尔,我和小龙还是会晚上时候去一趟镇上,那里情况现很不好,今天晚上,我看到有一户人家里所有人都死了。儿子女儿是中毒,母亲上吊,父亲割脉。我到那里时候,邻居已经有人闻到血腥味去找来了古志鹏他们。
古志鹏把这一家人尸体搬到广场上,然后众人面前把他们烧成灰烬。不烧掉不行,极度饥饿情况下,难免会有那么几个人,打起这几具尸体主意。甚至有人会觉得,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要烧掉,不烧掉话,也能让不少人填饱肚子吧。
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就放弃底线了,现已经很少有人坚持人肉是不能吃,镇上人普遍认为,只要自己不杀人,吃点肉不算什么大罪孽。
本来我也就没有资格去批判别人,当第一批吃人肉人出现时候,我坚信他们是罪恶。当第二批吃人肉人出现时候,我觉得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走上了这条路,那总应该是有他们自己无奈吧。现大半人都沾上了血腥,我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因为没有忍受过饥饿,没有受到死亡威胁,我任何观点都是没有意义也站不住脚,没有经历过人,说什么都是轻浮。所以我保持沉默。
部队里也缺粮食,基地那边今年春天时候也开荒了,就我曾经去过那个山坡上,他们开了不少旱地,主要种一些土豆玉米之类。但是也很不容易,今年到现也没下过一场大雨,那个山岗上又没有湖泊水库,全部靠人工浇水话本来就不容易,加上头顶上那一个残酷太阳,我可以想象他们有多么艰难。
即使这样,古志鹏还是坚定相信人肉是不能吃,他跟镇上居民说,只要上报一具尸体,就给五斤粮食,昨天晚上死去那一家那个邻居,就得了二十斤。但是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拿一具尸体换五斤粮食,从分量上来说,好像就不怎么划算。
一具尸体换五斤粮食确实不多,可是这些粮食却都是从部队里拿出去,现这一群当兵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从手里拿粮食出去,并不是没有人不服。可是古志鹏也有自己支持者,大多都是这一支部队里有一定威信老兵,所以目前还没有人敢跟他明着干。
我看着古志鹏捂着胃部回到房间,从桌子上一个小碗里拿出一个黑乎乎馒头咬了一口,然后又放回去,用另一个碗盖上。自己躺到床上慢慢嚼着嘴里那一口馒头。
我把一袋稻谷丢他窗户下边,他翻了个跟斗就爬了起来,从窗户那里伸出脑袋来一看,然后咧着嘴笑了笑。
“老兄你又来了啊。呵呵。”他乐颠颠跑出来把稻谷拖进屋子,然后又回到窗户边站着。
“兄弟啊,你以后还是别再来了,今年秋天收成怕是要不好,你还是给自己留点吧。虽然你也是个世外高人,可是这粮食还能不是从地里种出来吗?”
我没搭腔,这粮食是从地里种出来没错,不过我有一个山谷,里面没有干旱也没有洪涝,没有近这种毒辣日头。
“唉,就知道你肯定还是不肯说话,算了,我也不说谢谢了。”
我好像忘记说了,古志鹏之所以能部队里站稳脚跟,除了他一直坚定地沿着蒋忠平方向走之外,我时不时送过去那些粮食,大概也是有些影响。
我希望古志鹏他们可以一直坚持下去,就算不能,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坚持得久一点。只要这些人镇上待着,我们镇就可以维持一天平和,如果哪一天这些军人都离开了,或者他们也不再愿意坚持了,那么镇上,也就会从人间变成地狱。
路过那个小道士家时候,我忍不住停下来看了看,现镇上人里面,像他这么乐观已经很少了。这家伙去年冬天时候用日历也没换来多少粮食,但是母子两个好歹也熬了下来。今年一开春,他就从家里捣鼓出不少木片,后来还去山上砍了一些竹子木条,钉成一个个低矮框子,里面装上土,种上好养活土豆红薯。
他母亲问他干嘛不直接种屋顶,反正屋顶也是空着,他说怕人偷,晚上还是收回屋里心里才安稳。从此以后他就真每天都把这些木框搬进搬出,直到前一阵子,天气暖和了,他也就屋顶打起了地铺,还以为不用再干那种重活了呢,结果毒辣太阳又来了,他还得接着搬。
这会儿他正房顶上侍弄那些庄稼呢,完了睡一觉,天一亮就得开始搬,等到日头整个出来时候,他也该搬完了。这家伙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明明是个半吊子道士,却坚持每天穿道袍。
我跟小龙离他不远一个屋顶上站了一会儿,就往家里去了。小龙现翅膀发育得不错,飞起来越来越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趴他背上,头发被掠过风吹得一团乱,早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理发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们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