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相交,数日前其手下随从前来相请,道陆逊如今身在许昌,欲与干一见以叙旧情,干未曾多思,便前去相会,谁知酒席宴间,其竟邀在下效力于孙权,哎~,”我满面悔『色』的叹息一声,道:“干既受丞相厚待,自不曾应允,当日在下与陆逊分别后,本应将此事面禀丞相,然碍于往日情面,便隐而未言,只道其必会知难而退,谁知昨夜陆逊那随从竟潜入我府,欲害我『性』命,幸而得护卫相救,才免去大难,痛定思痛后深感若非当日一念之仁,必不至于此,非但险些丢了『性』命,更有负于丞相亲厚之恩,故今日特来请罚也。”我说完便又深躬不起。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乍一看去,陆逊的被擒已使我落入极其不利的境地,但究其原因只在于我不欲暴『露』此事,但反过来想,倘若我并不打算隐瞒呢?陆伯言被捉已是事实,无论动手的是曹『操』还是司马懿,都已无法改变,可赵平已死,那保证书已被我烧成灰烬,若不加以利用,岂不可惜?因此就算陆逊受刑不过,却也仅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我若向曹『操』有选择的坦白认罪,再献上赵平的人头,一来以曹『操』如今对我的重视,应不会在我坦白之后还下杀手;二来如此也显出我投效之心,至少表明并无反叛之意;至于其三,若是陆逊并非为曹『操』所擒,而他尚不得知,想来必会问及,到时我说出赵平所讲之事,恐怕曹『操』绝不会视而不见,因此就算陆逊真落在司马懿手中,他也绝不敢用来威胁于我,当然,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误了陆伯言的『性』命,但事到如今,我却哪还顾得了许多?
对于这番话将会引起曹『操』怎样的反应,按我想来,无外乎两种,其一便是勃然大怒,或为我隐瞒不报,或为东吴冒犯之举,但以后者所占比重更大,其二便是好言安抚,毕竟陆逊被其所擒的可能『性』极大,因此既早知内情,实无动怒之理,但我却万万料想不到,曹『操』听完我所言,竟一时沉默不语。
书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异样,这出乎意料的情况更令我逐渐感到压抑起来,同时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盛,在面对赵平利刃刺喉都还算冷静的我,此刻额头上竟出了一层细汗,身上也涌起一阵阵的燥热。
曹『操』不语,我也不敢起身,只保持深躬的姿势僵在那里,虽然感觉有些难受,但这样却可略为掩饰一下自己的表情反应,因为即便未曾抬头,我却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曹『操』投来的目光,我不知道倘若真的直面曹『操』的注视,是否能在这三国『奸』雄的面前拿捏好分寸。
良久,当我已觉得有些腰疼的时候,便听曹『操』轻轻叹息一声,道:“子翼暂且平身。”
我直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一来既是认罪,自然应当有认罪的态度,二来曹『操』这不温不火的反应,也实是让我不敢与其对视。
曹『操』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望向窗外已有几许春『色』的景象,语气平和的淡然道:“冬去春来,日月交替,子翼观这大汉江山如何?”
我被曹『操』这突然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不知他此乃何意,但好在我早知曹『操』称帝之心已久,他既如此问我,总不会是在谈论风景,而这也到是我的一个机会,正好接此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否则我总不能自己无缘无故的表示支持曹『操』称帝吧,况且如今他尚未称公,到称王按历史还有数年之期,可司马懿所布之局显然不会让我等到那个时候,所以机会既到眼前,傻子才会放弃。
“天下诸事皆在变化之中,自夏而商,自商而周,后经春秋、七雄而至秦,江山依旧,然却已物是人非,大汉代秦而立,如今已经数百年,虽曾雄视天下,无有可抗者,然却如今却已如耄耋垂垂之老者,病入膏肓之疾患,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故干虽见之心忧,却知此乃天意也。”我低垂着头,小心推敲着,一字一句缓缓道,语气中还流『露』出一丝忧伤之感。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累,既要能取得曹『操』的好感,又要含蓄不能『露』骨,更应显出自己重情义却非顽固守旧的态度,再者更要轻重适中,都说要想混的好,那么碰上领导傻你就要更傻,碰上领导聪明你当然要聪明,但一定要比领导笨一点,因此面对曹『操』这样的『奸』雄,自然更要把握好分寸火候。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曹『操』并不高大的身躯依旧背对这我,低声重复这我剽窃的那两句诗,一股无形的威势逐渐在书房中蔓延开来。
“君之所言,老夫闻之甚慰,然子翼既知己过,却又如何不肯尽言?”曹『操』这句话轻飘飘的说出口,似乎毫不在意,但听在我耳中,心中却如突然被缀上了个秤砣,顿时沉了下去,额角终于止不住掉落下来一滴汗水。
曹『操』所指我所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是赵平与我的那番对话,还是陆逊被黑衣人所劫?若是后者到也无妨,而若是前者,恐怕就算我当时乃是『逼』不得已,也难令本就疑心颇重的曹『操』放下心来。
“干知罪,请丞相责罚。”时间紧迫,不容我过多考虑,此刻越是迟疑才越是危险,因此仅是心中闪念,我便开口请罪,就看曹『操』如何理解,只希望他认为我是因为明白其所指之事,才再度请罚。
曹『操』闻言转过身来,语气依旧轻松的道:“老夫并无怪罪子翼之念,君又何须如此惶恐?”
我甚感诧异的抬起头,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远非我想象那般肃穆,而在他双目之中,竟隐约闪现着些无奈之『色』。
我不敢多与曹『操』对视,忙低下头,道:“丞相不加罪于干,乃是宽宏大量,然干却自不能释。”
曹『操』似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子翼不肯尽言,可是心疑老夫派人暗中监视于你否?”
实在想不到曹『操』会如此直白,我不觉暗自苦笑,心道:“不是心疑,而是肯定,你老大难到忘了派进我府中的那三个眼线了?虽然被我除掉了两个,但如今却还有一个在我家中欢蹦『乱』跳的活着呢。”
“丞相言重了,在下不敢。”我心中想归想,却哪敢如曹『操』一般直白?忙小心翼翼的道。
曹『操』捋着胡须,自失的一笑,别有深意的盯了我一眼,道:“子翼虽言不敢,但心中未必便无有疑虑,那十数身着黑衣之人夜袭陆逊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