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因此迎着雨丝和几分寒气,这些衣衫单薄的人们还是三三两两的出城而去。
虽然我穿着蓑衣,但这东西实不如想象般管用,不用一会儿身上依旧湿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盖在身上的东西多了些,到可挡些寒意。
在刘熙府中忐忑的住了一晚后,我也逐渐放下心来,看来他确是真心,并未想我当初想象的那般不怀好意,否则只凭我与张任再加上病怏怏的陆雪,绝没有逃出陈留的可能,当初我或许由于身处险境,因此不免有些草木皆兵,把人心想得有些险恶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换做他人,想来难免心中不安。
“德福”客栈的伙计显然记忆力不错,即便我换了装束,但离门还有七八步距离便被认了出来,便满脸堆笑的撑了伞迎上来,恭敬的施礼道:“这雨天里,先生怎又出了门来?赶紧进小店歇歇脚,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忙不迟。”那份热情让人见了便心头一暖。
对于伙计如此表现,我知虽与刘熙有几分关系,但对古代的商贾们来说,和气生财、诚信第一乃是商人的至高信条,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中,经商历来就很是不易,何况如今天下大『乱』,因此更是难上加难,对待新老主顾的态度那都是十二分的客气尊重,是发自内心的热情,火候也拿捏得恰倒好处,远不像我那时代许多商家虽然表面也是如此,但怎么看都透着假气,自到汉末三国,我便对这一点便深有体会,无论小买卖还是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的巨商亦是如此。
微微笑了笑,我道:“此来正是要寻你家掌柜有些小事要谈。”
伙计闻言忙将我请进客栈之中,取出抹布将本已十分干净的桌案又抹了两把,请我安坐稍等,随后告退便去请掌柜前来。
“绅谊道”的联络方式很简单,无非也是对切口一类,不过当然没有“天王盖地虎”那么夸张,只是朴素的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而已,也不知这种方法起源于何时,虽然寻常但却实用,因此能流传下去也有它的道理。
“德福”客栈的掌柜姓张名观,一张细长的脸上直到彼此问答完毕,将我请进内院房中之后,才自笑容换作极其恭敬,甚至有些拘束、紧张,且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诧异『迷』『惑』的神态,施大礼道:“先生如何到了陈留?不知主人有何要事交予小人?”
“绅谊道”的切口内容听来简单,但其中包含的信息却非外人能够明白,而我既不愿上庞老头的贼船,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好奇,但仍克制并未询问其中奥妙,如今见这张观张掌柜如此称呼,不由无奈一笑,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他那细微的不解之『色』。
虽然不愿与我那岳丈大人的秘密组织有过多的牵扯,但这样一个存在于一千多年前,并且在历史上无有留名的间谍机构,若说不吸引我那便是假话,因此私下里我也曾暗自揣摩过“绅谊道”的组织结构,而后得出的结论令自己都甚为吃惊,用间在中国自古便有,《孙子兵法》十三篇中便有用间一篇,可见其历史悠久,但如此成规模的间谍组织,也不知是不是首创,但见其自刘焉始而自庞德公,数十年可保存于世,可知其必有一套严密的上传下达的规章,否则怕是早就被某个诸侯发觉,不是收为己用,便是被清剿干净了,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绅谊道”并未直接参与到天下争霸的原因,可即便如此,一个民间组织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仍不得不让人惊叹其保密程度之高。
一个这样的组织,若想不被人察觉或是因内部有人背叛而暴『露』整体,除了家族控制的因素外,恐怕单线联系是最为保险的方式了,所以张观的诧异应是缘于此处,作为不愿让曹『操』涉足荆州的庞老头来说,中原及北方虽不及荆襄、扬州及江南“绅谊道”的势力强大,但其重要『性』却只高不低,因此防范起来便更为严密,所以张观平日极可能只与他人单线联络,而客栈中的伙计虽然看来也是“绅谊道”之人,但估计只是边缘人物,甚至可能连这组织的名字都不知道,若是更大胆一些猜测,便连张观,恐怕也不晓自己组织中的老大是谁,故其在与我对完切口之后,才会有如此的表现及神态。
我既明白了掌柜张观之心,因此也就不讲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淡一笑,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轻捋着短须道:“在下奉命北来,本不欲叨扰张掌柜,只是路遇偏差,不得不请掌柜代为传递消息予主人,只说江南北上之人已到陈留即可。”既然『摸』不准他可知庞德公便是那幕后的“黑手”,我自然也不好直接说出,因此只能委屈自己一下,管那老头儿叫声“主人”了。
“先生尽管放心,小人必一字不差的将消息传回,只是不知小人可有能效力之处?”张观恭谨的道。
暗自摇了摇头,“绅谊道”虽不简单,可还是不到火候,一个干秘密工作的,怎能『乱』打听起来?难道不知不该问的不问这样简单的道理么?倘若兄弟我要是老大,这样的人绝对要好好调理一番。
心中这样想着,我却并无表『露』,平静的拱手道:“多谢张掌柜好意,只请将消息带到,便是大功一件。”
张观也算是聪明之人,又是客栈掌柜,南来北往各『色』人等见了不少,这闻言知意的本事绝对不弱,因此听我之语,似乎也觉自己有些冒昧,于是有些尴尬惶恐的道:“先生所托之事,小人定不敢怠慢。”
微微点了点头,我沉『吟』了下,缓缓的问:“陈留距许昌不远,不知中原近日可有大事?在下离荆、扬、江南亦久,掌柜若知什么消息,可否相告?”
自从离开鱼复,我们一行便隐藏行迹,而后和张任、陆雪逃亡时又尽挑人少处行走,因此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眼下暂住陈留乃是不得以之事,日后若要回转江南,还要多知道点才好,无论是扬州还是南阳都不是平静的地方,免得走到跟前才发现曹、刘、孙三家在前面打起来,自己糊里糊涂的撞上去,跑了冤枉路还是小事,要是兵荒马『乱』中丢了小命,那才真是倒霉。
至于嵇云等人我并非无有牵挂,附身到蒋老兄身上这几年,虽然其他本事好象没什么长进,但镇定工夫却是越练越好,虽不能说到了临山崩不动于『色』的水平,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