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也可住上几人,既然这位老先生和家人只住一晚,小人便与伙计先搬到柴房中,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年轻人听了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的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如尔所言,我等离去之时,自少不得打赏与你。”
蔡掌柜招呼着伙计打扫房间,殷勤的招待那年轻人一行安顿下来,我却没了游玩之心,借机告辞与刘正回到房中。
耳里听着院中凌『乱』的脚步声,我皱着眉,指了指对面西侧,低声问刘正道:“先生观此人来历如何?”
刘正微微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此人虽衣着不华,谈吐平和,但目光灵动,气宇不凡,举止间难掩雍容之质,且其所随之众人,皆非寻常家仆,少主言行实当谨慎。”
见他与我所思无有偏差,我点点头,苦笑着道:“我观其等绝非大富商贾中人,恐怕乃为官宦大族之家子弟,实难想于这等偏僻之地竟也会遇此等人物。”
正说着,就听张任在门外道:“主人,赐有事请见。”
我闻言起身打开房门请其进来,张任冲我和刘正施礼后,来不及入座,便面上少见的略带忧虑之『色』,沉声道:“主人可知对面所居何人?”
他严肃的表情落在我眼中,不由令我心中一颤,与刘正对视一眼后,我焦虑的问:“君兴莫非知其等身份不成?”
就见张任摇了摇头,但双眉微皱着道:“在下虽亦不知,但却察那十几名精壮之士,应乃为军中骁勇之兵,故前来禀告,请主人不可不防也。”
军兵?!我和刘正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心中充满震骇。
以张任这蜀中名将的眼光,既然认定便绝无差错,如此便更可肯定那年轻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但他们因何要如我们一般隐瞒身份?
我心中虽然充满疑『惑』和不安,但如今也只能小心应付,于是一面嘱咐张任叮嘱手下家丁收敛行迹,莫要令他人起疑,一面前往嵇云和陆雪房中,提醒那个刁蛮的丫头不要惹事。
世间之事往往便是如此,越是担心还偏偏就有麻烦上门,天『色』将黑之时,那年轻人便谴人来请我到客栈前堂饮宴,既然已知这一行人的身份非比寻常,我自然无法拒绝,只得心怀忐忑的前去。
客栈前堂之中摆放了三桌酒菜,虽样式不多却也还算丰盛,除了那年轻人及中年文士外再无他人,见我在其家仆引领下前来,那换了一身白衫,火烛下显得格外俊朗的年轻人微笑着拱手道:“天下之大何止万里,今日能同居一店,亦算有缘,故在下冒昧请老先生同饮,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我闻言忙面『露』不安的施礼道:“老朽微末之人,公子相邀已是厚待,万不敢相责也。”
见我举止有些拘束,年轻人开朗的哈哈一笑,摆手道:“老先生切莫拘谨,在下『性』喜交游,今日别无他意,只欲闲谈以渡秋夜,还请就座。”
既然已经来了,我便随遇而安,道了声告罪后,便入位而座。
年轻人端然而坐后,从容道:“在下姓谯名仁字仲康。”说着一指那中年文士道:“这位乃是我家中幕宾杨德字季才,我等三人不妨自斟自饮,如此才可尽兴。”说完自己满上一杯酒,举起道:“在下先敬老先生一杯。”一旁杨德也微微笑了笑,举杯。
谯?这姓可少见的很,我记得好象比较有名的就是原来刘璋,现在在刘备『『138看书网』』,但他乃是巴西西充国人,这年轻人既是北方口音,难道乃是谯郡之人?
心中琢磨着,我也忙举起酒杯,却不由皱眉,这杯子虽没张飞的那么过分,却也比我常用的大上不少,看谯仁和他那幕宾两人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我也只能苦着脸把酒倒进腹中。
似乎看到了我略微为难的表情,谯仁怔了一下,道:“此乃在下随行特携之酒,老先生莫非觉不佳否?”
我刚刚放下酒杯,正瞟着桌上的菜打算找个机会垫垫空无一物的肚子,闻听他所言,忙摆手道:“公子之酒乃为佳酿,只是老朽实不擅饮,还请公子见谅。”
谯仁听了脸上微『露』遗憾之『色』,随后爽朗的笑道:“既如此便不勉求老先生了,来,此鱼乃是方才新捕,汝水之秋正乃其肥美之时,老先生尝尝与江南相比如何?”
我正愁空腹喝酒易罪,听了自然不客气的猛吃了两口,随后少不得赞叹不已。
一旁杨德看这半百之人的吃相,不由微微皱眉,随后笑着问:“不知老先生高姓大名,当如何称呼?”
我见他那笑容里掩不住的几分傲气,虽然感觉不怎么舒服,但仍陪着笑脸道:“不敢当先生之重,老朽贱名张进鄙字奉直。”
杨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淡淡的道:“在下闻张老先生言辞,当为知书晓礼之人,想必亦是江南名士。”
我叹息一声,神情落寞的摇着头苦笑道:“先生实是高抬了,老朽哪是什么名士,少年时家中颇有些资财,便从学于师,亦想日后可得入仕,上报社稷,下安黎民,无奈资质鲁钝,未有尺寸之进,又逢黄巾贼起,天下动『荡』,家道渐衰,不得以为衣食之事而『操』商贾之贱业,如今不过一市侩之人,想来虽也读诗书,却难守清贫士者之道,实为惭愧也。”
谯仁听了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微『露』同情之『色』,道:“老先生不必太过介怀。”之后对杨德笑着道:“季才之言使老先生思不愉之事,应自罚一杯。”
这番话是早在鱼复便与庞老头商议好的,由于我的言谈举止实在不像个重利的商人,因此这半儒半商的经历便被炮制出来,以在需要时用以搪塞一番,没想到今日果然用上。而这文雅之气甚浓的谯仁显然乃是颇有才学之人,听到我是个商贾却未有鄙视之态,仍以“先生”相称,也令我难免有些惊讶和暗自欣赏。
随后这谯仁又向我敬酒,几杯下肚后我已经有些发晕,而他则似乎渐入佳境,开始与我谈古论今,评述、描绘南北两地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名人逸事,又常常出口成章,实可谓文才出众,博而多学,而我虽所知有限,但却能恰到好处的从旁附和赞叹,堂中竟一时也谈笑风生,彼此显得相处甚欢。
看着谯仁年轻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我不由心中称赞,但也奇怪,如他这般才学,怎竟未闻其名,莫非因为尚自年轻不成?但如今天下少年成名者众多,其又非是贫寒落魄之身,实不应默默无名,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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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qiá;o )姓出自于上古周朝时周天子的姬姓王室。谯姓的始祖,是西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