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章(1 / 1)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胥禾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出难闻的气味。

  他踉跄跌在院落中,腓腓就站在一边没管他。

  钟离泽轻笑道:“你是不是在等着我死?是啊,我死了,主奴契就解了,就能还你自由了。”

  “呃……”腓腓抱臂靠在院门的篱笆上,漠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分情绪也无。

  钟离泽说的对,他是在等着他死,只要他死了,腓腓就得以自由,就可以回去找到小青藤,找到云谏和将夜。

  腓腓这个样子并没有惹怒钟离泽,他只是靠在水井边,掬了一捧水,洗干净被火焰熏黑的脸。

  然后对腓腓说:“你过来,扶我过去歇一会儿,我就告诉你彤岫神脉在哪里。”

  任何威胁都不起作用,唯独事关小青藤,腓腓才有反应。

  钟离泽抬起藤蔓变化出的手,对腓腓说:“你可以相信我,至少这一次,我快死了,也不想说什么谎话了。我没有杀彤岫神脉,不过借他一条臂膀用了下而已。”

  腓腓再不情愿,也要为了他的藤藤忍一忍。

  粗暴地拽起钟离泽的胳膊,往他指着的檐下躺椅上扔去。

  天色蓦然阴沉下来,天边却绽出一道极炽亮的白光,凤唳长空,那里是蕖莲观的方向,看样子,这一场谋划已结束。

  也不知结果如何。

  但不管怎样,都与钟离泽无关了,他已被榨干所有价值,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钟离泽眸色微暗,檐外已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听声很是静谧,他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的极远的腓腓,又瞧着自己满身狼狈,将赴黄泉的模样,忽然扯唇笑了笑。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他一把拽过腓腓的胳膊,就搂着腰,将人摁着半躺在自己还在起伏的胸前。

  “别动,你听我说会儿话吧,我会在死前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也会给你机会,让你亲手杀了我。”

  “呃……”腓腓不动了,他何尝不想手刃钟离泽,但他被主奴契牵制着,若是契约不解,他没办法对钟离泽下手。

  钟离泽抱着他,躺在破旧的躺椅上,静静听了会儿檐外落雨。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和这里很像,甚至没有这里好,那个时候……母亲带着我独居在山麓下,屋檐破败到一下雨就漏水,墙面都洇湿了,床上的被褥会泛潮,裹着那样的棉被睡久了,很容易感染风寒。”

  他快死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被凤凰涅槃火烧成这个样子,这具身体没用了,在风无幽眼里他已经失去了价值,不会再给他换一具身躯,甚至更希望「神隐峰仙尊」被「魔头」杀死,以此增加群众的怨怒。

  哪怕是他最终用云谏的身份坐上了云缈山掌门的位置,也只能得一个死得其所。

  甚至于他死都不能以钟离泽的身份死去。

  他母亲早年就亡故了,父亲是个不仁不义的,疼爱他的师姐也被他亲手杀害了,唯一他希望知道这件事全部始末的就只剩腓腓了。

  他真想让腓腓陪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啊。

  但他又怎么舍得伤了腓腓呢?

  更何况,他死了应该会去地狱吧?腓腓也不可能陪他下去。

  钟离泽这辈子汲汲营营,筹谋算计,嫉恨着大师兄君衡,嫉恨着将夜,怨怒着他父亲,可到头来,似乎一切都没了意义。

  “我其实……很想回到小时候,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母亲还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是简十初的种,虽然会被同村的小孩骂我野种,不知来路。

  虽然会常常吃不饱,穿不暖,但我那时候从不用想这么多,每天为了生计就已经够愁的了,想什么成为首席,要被人瞧得起啊……”

  钟离泽的性格始于明明身处卑微,却不甘心就此一生,他在母亲逝世后,就一个人跋山涉水,历尽千辛来到云缈。

  可他父亲不认他,他连简十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丢下山。

  简十初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夜风流会留下一个种,他那时是云缈首席,继任掌门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万万不可能在极看重门第的仙门中,让一个野种暴露自己曾经的荒唐。

  他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没有盘缠,没人相帮,是如何踩着趿烂的草鞋,裹着单薄的衣裳,宿霜汲雨地从山野小村,经历三个多月走到了第一仙门。

  结果自然不会被承认,他闹起来就干脆被值守山门的外门弟子丢出云缈山。

  身份等级的鄙视链遍布整个世界。

  神族看不起修仙之人,修仙门派中的内门弟子看不起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又瞧不上凡人……

  平日里不被待见,只能做做杂活的外门弟子,满心怨怼,在云缈他们是底层,可面对一个贸然认亲的小乞丐,他们刚好用这个机会出气。

  被暴打一顿,丢出云缈后,钟离泽在山下城镇上行乞,讨生活。

  此处倚仗云缈,仙门庇荫,城镇说不上有多大富大贵,但至少琳琅满目的美食,和富丽堂皇的门店惊艳了钟离泽,他那时就想,他不会离开这里的,他一定要留下,一次被丢出云缈,他就上第二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千千万万次,只要他还有力气,他就要爬上去!

  大约是生活精神都富足的人,同情心要更丰富一些。

  这里的城民对他不差,街摊老板们收摊的时候,也会把丢入猪食盆前的食物分给他一些,就连客栈的老板都很友善地允许他同看门狗同住一窝。

  钟离泽缩在狗窝里,捧着快馊的糕点,感到很满足。

  狗窝里面铺了厚厚一层棉花胎的软垫,里头不算大,但躺下一个饿得骨瘦如柴的七八岁孩子不成问题。

  他那几日睡得特别安宁,因为狗窝不像他家那样漏水,还能把寒风完全隔绝在外,很温暖。

  如此过了近一年,待到街上张灯结彩,挂满了缤纷的灯笼,钟离泽知道,快过年了,他也来到这个地方一年有余了。

  这一年,他上了几十次山,每次都被丢下去。

  云缈山陡,对修仙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孩子而言,光是爬上山都用了他足足两日时间,他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再与守门的外门弟子辩驳。

  但对外门弟子的怨恨,像一颗阴暗滋长的种子,深深埋下。

  碰壁那么多次,他也想过,要不要放弃呢?

  可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就算放弃了,他又该做些什么呢?难道要乞讨一辈子?难道给某个豆腐坊的老板当学徒?

  可他不甘心啊。

  他笃定自己不是一般的凡人,他体内还流淌着仙君的血液,他甚至偶尔能操控一点点微弱的灵力去保护自己。

  他觉得自己不该庸碌一生,他为何就不能成为高高在上,受人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