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春风错 尘印 627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章

  苏未名清醒时,借着灯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藏剑阁睡榻上的素缎被褥。他后脑仍在隐约作痛,下意识想抬手去摸,转瞬就发觉自己双手竟被牢牢反绑在背后,趴卧着,嘴里还塞着团枕巾。

  「唔唔……」他愤怒地一挣手腕,想绷断束缚,却惊觉内息运行到几处经络要穴处便受阻,根本催动不了真气。

  身体倏然被翻转,对上申无梦悬在他头顶上方的绝美面容。男人面无表情,可在苏未名瞧来,惊心动魄。

  「你不用白费力气,我已经封住你的内力,事后自然会帮你解开。」

  申无梦边说边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替苏未名解着衣物。因为怒意,他的声音也比往日放得更为轻缓温柔,更令苏未名毛骨悚然。「你想躲开我也就算了,居然去跟下贱肮脏的娼妓厮混。呵,幕遮,你是不是嫌没人疼你,饥不择食,连那种女人也来者不拒?」

  一想到适才那个浓妆艳抹的娼妓,他就止不住怒火狂烧。

  这些年来,他一直视小家伙如珍似宝,有时偶尔看到苏幕遮的鞋子上沾了点尘土,他都觉得会弄脏了心目中不染纤尘的小家伙,谁知小家伙竟如此不知自重,非但跑去眠花宿柳,而且还找了个最低贱老丑的。

  他当时直想把那娼妓化骨扬灰,总算狂怒之际还留了丝理智,不愿脏自己的手,只点了那娼妓的昏睡穴。

  如果小家伙是想藉此激怒他,那绝对做到了。申无梦怒极而笑,甩开手里刚解开的天青色缎衫,去剥苏未名的贴身衣裳。衣服褪到手腕处时被捆手的腰带挡住了脱不下来,他干脆三两下将衣物撕了个粉碎。

  苏未名被男人的表情吓到了,一时竟忘了动弹,直到下身凉气上袭,最后那点蔽体的衣裳也给申无梦扯落,他才如梦初醒,呜呜低吼着奋力一挺身,用力过猛,竟从榻上滚落在地。

  他起身拔腿就跑,才跨出半步,左脚踝传来阵剧痛,已被申无梦抓住,又拖回床榻上。

  「幕遮,你想走哪里去呢?难道想叫断剑小筑的弟子们都来看你光着身子的模样?」申无梦笑得很温和,放开手,苏未名脚踝上已多出五道青紫指印。他正在气头上,视而不见,取过一幅衣服碎片,将苏未名的左脚绑在床脚一侧的木柱上,用力打了个死结。

  苏未名这刻终是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愤恨顿时被更强烈的恐惧和绝望盖过。他紧盯着申无梦,明知渺茫,仍试图用目光阻止男人即将施加给他的侵犯,身体却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当年那难以启齿的遭遇时隔多年,始终如最尖锐的毒刺深埋在他脑海里,不时化身梦魇折磨着他。行走江湖,也曾结识过几个对他有意的侠女。但每每忆起默林中的经历,他便莫名地没了底气,对那些女子敬而远之。

  一个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男人,娶妻生子,只不过徒令妻儿日后蒙羞罢了,他又何苦害了好人家的姑娘。

  只有在那些妖娆风骚的青楼女子跟前,苏未名才能暂且忘却心结,靠女人的体香和脂粉味麻痹自己,找回几分男性的尊严。然而眼下,他十年来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自信到了申无梦面前,就像层脆弱无比的薄纸,轻易便被男人捅破。

  「唔嗯……」他拼命摇头,眼里不自知地已流露出哀求。

  申无梦突然转身,走出了卧房。

  这大魔头莫非是天良发现,肯放过他了?苏未名惊喜之余忐忑不安,但喜悦之情仅维持得片刻,就被去而复返的申无梦击得粉碎。

  男人端进来一盆清水,一块巾子,将巾子打湿后,就往苏未名身上擦拭起来。

  水是冷的,申无梦的手劲也极重,毫不温柔,简直像要把苏未名的皮都擦下一层。明知苏未名被堵住了嘴无法回答他,他仍森然质问道:「那个贱女人都碰过你什么地方,嗯?这里是么?」

  他指的,是苏未名脖子和锁骨处数个暗红未褪的吻痕。使劲擦了几下,红印反而更深了。申无梦抛下巾子,俯身吻上苏未名的脖子。

  「……嗯嗯……呜……」苏未名睁大了双眼,用力扭动着身体想甩开申无梦,却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在那几处吻痕上反复吻咬留下了自己的牙印后,申无梦才从苏未名肩窝处抬起头,淡淡地道:「今后我如果再看到你身上有别人的痕迹,我一定把你那些地方的皮给剥下来。」

  苏未名背脊发凉,直冒寒气,当申无梦的右手滑至他胯下时,他全身一僵,随即隔着嘴里的枕巾发出声痛苦呜咽。

  这个疯子,竟用指甲狠狠掐上他的男根!

  申无梦执意要给小家伙一点教训,所以只当没听见苏未名沈闷的惨叫声,继续捏紧了手里可怜萎靡的器官,见苏未名痛到俊脸扭曲,他终于松手,寒声道:「你要是再敢去找女人,我就阉了你。」

  苏未名尚未从痛楚中恢复,听到这大魔头霸道的警告,陡然间再也遏制不住满腹怨气──他这辈子究竟撞了什么邪,遭生父嫌弃不算,还一再被这些无耻的淫徒污辱作践?

  他恨上心头,哪还管得了许多,猛地抬起唯一尚可自由活动的右脚直踹申无梦心口。下一瞬,脚掌已落入申无梦手中。

  男人轻哼了声,微一抖手,伴着声细微轻响,苏未名脚腕奇痛钻心,冷汗即刻从额头淌了下来。

  申无梦缓缓放下苏未名的脚,转而伸手轻拭着青年鬓角的汗珠,笑了笑:「幕遮,今晚我本来还想对你温柔些,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手指沿着苏未名轻颤的脸庞放肆而下,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起了寒粒,向他无声诉说着苏未名的反感与抗拒,也令申无梦怒火更炽。小家伙连那种下等娼妓也能消受,却不愿接受他的碰触么?

  被心爱之人无视,绝非他所能容忍。他不再迟疑,就在苏未名惊恐的注视下宽衣解带。

  男人两腿之间的凶器,已经高高耸起,青筋毕露狰狞怒立,还微微弹跳着,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不耐烦。

  苏未名几乎有了咬舌自尽的冲动,再次激烈地挣扎起来,却被申无梦翻了个身,脸朝下压进了被褥里。

  「我可不想看到你痛得死去活来的。」申无梦存了心要让苏未名吃些苦头,好彻底征服这小家伙,也不做前戏,径自覆上苏未名腰背,将热铁般的男根抵在紧缩的后庭入口处磨蹭了几下,挺身直入──

  「呜唔!!!」撕裂的剧痛就如潮水,迅猛席卷了苏未名。被缚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到发白。想要放声呐喊,可声音全被枕巾堵在了喉咙里,只泄出类似小兽负伤的一丝微弱悲鸣。

  「啊……」申无梦也在低喘。再度春风自是令他周身血脉贲张,兴奋不已,不过小家伙实在太紧涩了,他只插入了小半,就已被夹得生疼。他在身下人绷挺的窄臀上拍打了两记。「放松点,不然更有你痛的。」

  他不知道苏未名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的劝告,只觉苏未名流着冷汗的身体反而变得更加僵硬了,白皙的背部痉挛抽紧,颈后的青筋血管都浮现出来。

  一点怜意油然而生,但此刻箭已上弦,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申无梦掰开身下人两半臀瓣,艰难地从那紧锁着他的肉穴里抽出寸许后,继而重重推送,齐根没入。

  苏未名浑身一抖,这次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原本绷得像张弓的身体却似断了弦般软软瘫倒。

  被滚烫嫩肉完全包容的申无梦甚至来不及给苏未名稍作适应的空暇,就已忍不住欲火,搂住苏未名颤栗的腰身大力抽动起来。

  肉体撞击厮磨间,一缕极淡的血腥气,随着申无梦的剧烈进出逐渐飘开。被褥上,慢慢晕开几点猩红。

  「幕遮、幕遮……」怀里的身躯早已不再似十年前青稚单薄,每一条肌理都散发着青年人的成熟矫健,美得令人心荡神摇。潮热紧致的体内更一如申无梦记忆中美妙,缠绕紧绞着他,将他逼至疯狂,引诱着他一再深入,想要掠夺更多。

  他用膝盖将苏未名双腿分得更开,疯狂地摇动腰杆,在那片只属于他的禁地里恣意驰骋,喃喃笑:「我真该早点让你明白的,幕遮,你知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你多少年了?幕遮……」

  男人痴迷的嗓音在耳边不断嗡嗡地响,可苏未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整个身心全被难以形容的疼痛与屈辱涨满了。这一刻,所有强作的坚强和骄傲尽被男人无情摧毁,突然就和默林中的不堪回忆重叠起来。他被打回了原形,仍然是那个无依无助的少年,在男人魔

掌里挣扎哀鸣呻吟,却无处可逃……

  已经多年未曾流淌的眼泪瞬间决堤,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申无梦欲火高涨,丝毫未留意身下人的异样,一轮律动后他倏地猛力一顶,深深进驻,趴在苏未名汗水淋漓的背上闭目轻喘,任欲望倾巢释放。

  浓烈的情欲味道旋即在室内每一个角落缓慢弥漫开来。

  半晌,申无梦方自飘飘欲仙的极乐之巅找回了神智,喘息着低笑,撩开苏未名散乱的发丝,在苏未名汗湿的耳根后印下几个深吻,见苏未名毫无动静,他心头微慌,忙扳转苏未名的脸。

  入手湿湿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苏未名双眼睁得很大,血丝隐现,直视着前方,目光却涣散空洞得找不到焦距。

  「幕遮?……」申无梦一凛,赶紧掏出苏未名嘴里的枕巾,发现枕巾上竟染了殷红血丝,他残留的最后那点欲火顿时像被淋上桶凉水,彻底熄灭。

  看这情形,小家伙是气怒攻心以致呕血。申无梦又惊又悔,小心翼翼地退出苏未名的身体,替苏未名解开了手脚束缚,又拍开被封的经穴,拿棉被将遍体冷汗的苏未名裹个严实,抱进怀里,轻拍着苏未名面颊,不停地轻唤道:「幕遮,都结束了,你醒醒,幕遮…

…」

  他喊了好几遍后,苏未名呆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望着申无梦,发白的嘴唇微微抖动,蓦地咳出一大口血,溅得棉被锦帐和申无梦脸上都是血迹。

  「……出……去……」这是苏未名用尽全力才挤出的两个字,说完他就阖上了眼,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

  申无梦本来还想对小家伙倾诉多年相思之苦,张了张嘴又闭起。此时此刻,无论他如何剖明心迹,小家伙肯定听不进去,要是知道了他就是当年默林中的那个人,只怕小家伙更会当场气得晕死过去。他默默地抹干净脸上的血迹,披衣下床,端了水盆出房,换了盆

热水又返回,一语不发地替苏未名擦拭起身体。

  苏未名身心俱伤,实在无力推拒对方,也就任由申无梦为他擦身。但当男人将手指缓缓挤入他裂伤的后庭时,他还是颤抖了一下,双目闭得更紧,满脸的屈辱之色越发浓了。

  「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申无梦唯有在心底苦笑,掏净自己留下的阳精,清洗,上药,给苏未名推宫过血,又换掉了沾了血污的被褥寝具。等忙碌完,床头蜡烛已经燃去了大半,仅剩寸许红烛尚在微弱跳动。

  苏未名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暖意,面庞却依旧不见半分血色,再次嘶声道:「出去。」

  「幕遮……」

  「出去。」

  苏未名只重复着这两字,片刻后,只闻申无梦一声轻叹,房门被轻轻开启又合拢。

  他又等了许久,确定男人已远离才睁眼。烛焰已灭,几缕冷淡月华自窗棂缝隙里照进幽暗房内,更添凄清。苏未名就在夜色里木然瞪着眼睛,直至天明。

  藏剑阁外,跟每个清晨一样,隐约传来小筑子弟晨练的呐喊声。

  苏未名想到两个仆妇一会将上来洒扫收拾卧房,他强打起精神爬起身,摇摇晃晃地去衣箱里取了干净衣物,坐回床头。

  就这么简单的一来回,后庭伤口又开始刺痛。他咬紧牙,正缓慢穿着衣裳,房门一响,申无梦竟又折回。

  他此刻乔装回了九叔的模样,还拎来一瓦罐热气腾腾的薄粥,视而不见苏未名惊愕后想要杀人的仇恨眼神,自顾自盛了一碗粥,边吹凉边道:「我跟崔大夫说你有些不适,让他熬了点补气的药粥。幕遮,你下身有伤,暂且只能委屈你喝几天粥水了。还有,我之前

交代过你那两个仆妇,这两天不用服侍你,由我来照顾你。你只管卧床休养,不必担心会有闲人来惊扰。」

  「……你究竟还想怎么样?」苏未名已经出离愤怒。以为这淫魔昨夜既然已得逞,应当不会再留在断剑小筑等着他伤好后来砍人,谁知申无梦竟还来纠缠不休。

  申无梦不答,继续吹着热粥,直等粥碗不再烫手,才放下碗,平静地凝视苏未名。「幕遮,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认为我要的就只是一夜风流?告诉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你!」一口腥甜直往喉头涌,意识到自己再不克制住怒火,又要吐出血来,苏未名用力抿紧嘴,深呼吸。他还不想被这淫魔活活气死!

  满心愤懑间又忽然掠过几分庆幸──幸亏弟弟正在闭关,否则昨夜遭蹂躏的人就是弟弟幕遮了。高洁无垢如幕遮,又是小筑一门之主,怎能遭受这等奇耻大辱!至于他,反正是苏家多余的人,好坏都不会辱没家门。

  说到底,他又不是第一次。

  他自嘲地牵了下嘴角,刹那间已打定主意,对付这淫魔,既然无法力敌就只能智取。在伤势痊愈之前,他还得与申无梦周旋,决不能让对方发现他只是个冒牌货,转而又对弟弟幕遮下手。

  等他养好了伤,再设法找个机会杀了这淫魔。

  见苏未名面色阴晴不定,申无梦倒也不想一下子逼得太紧,将粥碗端到床头小案几上,笑了笑道:「吃吧。」

  苏未名慢慢穿好衣物,刚吃了两口粥,楼梯上响起两人的脚步声,原来是小筑的总管关山雨和师弟束山雷今早不见门主前往碎剑堂,又听崔大夫说起门主身体违和,便结伴前来探视。

  师兄弟两人进了屋,见苏未名披头散发的,果然气色极差,都十分担心。关山雨道:「门主可是前两天外出时与人交过手受了伤?可要我叫崔大夫来藏剑阁?」

  「用不着!」苏未名一口回绝。后庭撕裂的伤处一直在肿痛,可这种难以启齿的伤,哪能给人看。怕那师兄弟两人再待下去会看出端倪,他淡然摇头道:「我只是有点累,不碍事,只想休息几天,你们不必紧张。」

  听到申无梦在旁突然干咳一声,他会意,暗自磨了下牙,对关束两人道:「这两天你们也不用再来探望,有九叔照顾我就行了。」

  关束两人也不便硬逼着门主就医,当下告辞下楼。

  两人刚走到中庭,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迎面而来,正是关束两人的师兄葛山风,他前些日子离了小筑,护送关山雨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莫醉秋前往黄山拜祭双亲遗骨。

  按行程推算,葛山风不该这么快就回来了。再看男子浓眉深锁,关山雨心里顿时打了个咯!,忙迎上前道:「葛师兄,你怎么已经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葛山风重重叹了口气:「我和醉秋走到半路,遇上了师祭神和他的帮手,醉秋被他们劫走了。我快马加鞭赶回来,正要找门主禀报此事。」

  「什么?」关山雨清俊的面容不禁失色,颤声道:「那魔头前阵子来过小筑找门主比试,还受了点伤,他怎么没回祭神峰去,还劫走了醉秋?」想到莫醉秋当初为了给他治病,盗走了师祭神的寿礼千年血灵芝,那魔头多半怀恨在心,始终不肯放过醉秋,关山雨方

寸大乱,道:「我这就去找门主。」

  他转身,却被束山雷拦住。「关师兄你先别冲动。我看门主确实精神不济,何况门主又发了话不想咱们再去打扰他休息,你就等门主病好了再去吧。唉,不过关师兄,不是我泼你冷水,就算门主知道了这事,也未必会为了醉秋再挑上祭神峰。毕竟醉秋已经被逐出

师门,不再是断剑小筑的子弟了。」

  关山雨呆立,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葛山风听说门主身体不适,也就不再往藏剑阁去,见关山雨失魂落魄,他安慰道:「我瞧师祭神也不像是要加害醉秋,关师弟你就别多想了,还是等过两天禀明门主再做打算。」

  关山雨向来视莫醉秋如亲生骨肉,得知醉秋被擒,哪能静得下心来?黯然长叹,长空明净,浮云旭日下,小筑内到处都是一派盎然春色,他却看不清醉秋的生机。

  他无声苦笑着低头,葛束两人正关切地望着他,他不想让师兄弟担心,只得强作镇定点了点头。

  和前几餐同样的一碗药粥,端到了苏未名面前。

  苏未名皱眉。

  「今天就还是喝点粥吧,等明天,你那里也差不多能消肿愈合了,我再让厨房给你做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申无梦眼带笑意,像哄孩子一样地劝苏未名吃粥。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苏未名始终沉着脸对他不理不睬,申无梦却毫不动气,反而有点窃喜──起初他还怕小家伙含恨不肯吃他端来的粥,不愿他帮忙换药输气,更准备好了承受小家伙的怒骂指责,结果却是多虑了。

  小家伙远比他想象中平静得多,也让他笃信假以时日,必定能慢慢消除小家伙心头所有的怨气。

  苏未名冷然横了申无梦一眼。他知道这淫魔在高兴什么,心里也在冷笑。他又不是柔弱女子,被人玷污了还能痛哭流涕寻死觅活地博同情,身为男子摊上这种事,伤痛过后能做的,无非是手刃这禽兽,用对方的血来洗刷耻辱。

  他接过碗,慢慢喝着。忽闻阁外锺声急促大响,苏未名一惊,放下了粥碗──那是强敌来犯的警锺。

  申无梦扬眉,推门走到廊上,遥遥望见前方草地上被断剑小筑弟子和护院们围住的灰衣灰发男子,不禁瞳孔微缩。

  「这姓师的魔头,怎么又来了?!」随后跟来的苏未名亦微微变了脸色。

  「师祭神,你擅闯我断剑小筑,究竟意欲何为?」葛山风怒容满面,厉声质问眼前神情倨傲的灰发男子,手底已拔剑出鞘。

  关山雨牵挂着莫醉秋的安危,更是着急地道:「醉秋呢?你把他怎么了?」

  师祭神终于将悠远淡漠的目光落到关山雨脸上,唇角略一牵,勾出个冰冷的讥笑:「断剑小筑的人,果然都和你们门主苏幕遮那伪君子同一个德行。你们斩断了莫醉秋四根手指,现在还惺惺作态地关心起他来,不嫌好笑么?不过他今后都由天一教庇护,不容你们

再肆意欺凌。」

  关山雨震惊过头,半晌才回过神,追问道:「你说什么?醉秋的手指几时断了?」

  师祭神认定了关山雨是在装腔作势,不屑再与此人浪费口舌,冷冷道:「莫本座今日来,只为找断莫醉秋手指之人。交出他,本座立刻就走。」

  葛山风再也受不了这魔头目中无人的狂妄口气,怒道:「断剑小筑可不是茶肆酒楼,任由阁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腾身一跃,人在半空已振腕挽起片剑花,虚虚实实,将师祭神笼罩其中。

  「师兄!」关山雨刚想叫葛山风别贸然出手,就听葛山风一声闷哼,从剑影中踉跄跌了出来,长剑驻地才稳住身形,想开口,嘴角顿时溢出了血丝。

  「你们不是本座的对手,最好别再自取灭亡。」师祭神轻掸衣袖,笑得优雅无情。

  「你──」葛山风怒极,须眉俱张,却又连喷两口鲜血,人也摇摇欲坠,幸亏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徒弟机灵,及时扶住了他。

  包围师祭神的诸人里有个脸型瘦长的青年,先前一直紧闭着嘴,搭在剑柄上的手也在不住轻抖,此刻咬了咬牙,毅然越众而出,大声道:「是我邹凌志斩断了莫醉秋的手指,与其它人无关。」

  师祭神冷笑一声,朝他侧目斜睨,忽然一展灰袖,一股劲风直撞那青年胸口,邹凌志哼也没哼便被击飞,跌落到丈许开外,连连呕血,怎么也爬不起身。

  「邹师弟!」几个同门都担心地叫了起来,却忌惮着师祭神,无人敢过去搀扶。

  师祭神缓步朝邹凌志走去,眼角余光瞥见关山雨魂不守舍,暗忖现在正是替自家小师兄衣胜寒铲除情敌的好机会,他脚下一错已翩然掠向关山雨,挥掌拍出。

  关山雨的大弟子何放欢面色剧变,大吼道:「师父小心!」用力将关山雨推到一边。

  奇劲无比的掌风擦着关山雨的肩膀呼啸卷过,扫中后方一座假山石,顿时石屑四溅,众人纷纷闪避。关山雨被掌风波及的右臂犹自发麻,师祭神第二掌已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