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呢?
“王爷千岁。”少年迅速双膝着地,声音几不可闻,努力的把自己同化在人群里。
砰——
什么重物被扔过来,一时间尘土飞扬,少年被呛到,想咳又怕被注意,捂着嘴努力的憋着。待尘土散去后,少年定睛一看,差点把魂魄给吓没了。
这不是和他一起被买入王府的那个长相柔美的青年么?昨日被总管选中,说是要身子最美,还提到了什么侍妾,少年以为是要干那码子事,谁成想才一日不见,青年就被满身箭孔的丢在自己的面前。
身子美,是用来射箭的么?少年咬紧了下唇。
在王婆子家的时候,少年曾给被买来的这些人送饭,这个青年看似柔美,其实脾气最倔。他是被人拐了,卖给王婆子。他赌气不吃饭,面对铁锁,他曾经哭求少年放他走。少年犹豫,因为王婆子说卖了这些人,她这一年就不愁吃穿了,也会劝她汉子别老想着去动少年父亲的安葬地。
犹豫了一夜,错过了好机会。第二日,少年也被绑的仔细,和众人一起丢进了马车里,驶进了朝向王府的路上。
如果当时没有犹豫,放走了青年。那么今日,就不会有躺在自己面前惨不忍睹的尸体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马蹄声不知何时远去,有个侍卫留了下来,在马上对着刚起身的监工说道:“这个也扔到后山去,胡士林公子送了王爷两条通身金黄的狼狗,就喂这两条新的,在山南,弄错了小心也把你们剁了喂狗。”
监工点头哈腰的一叠声的应“是”。待那侍卫也骑马走后,答话的监工挺直了腰杆,愤恨的说:“怎么老让我们去喂狗,前天一个侍妾,昨天一个女尸,今天又是一个男尸,真是晦气的很。”
“别看那些侍卫威风,其实他们胆小的很,见了王爷的狗腿都打颤。他们不把这里的人当人,找死的活计自然要往这里扒拉。”
“还不快干活。”
少年冷不丁被抽了一鞭子,刚要弯下身去抱箩筐,就听见又有监工促狭道:“让他去送死尸吧,反正他在这里也干不了活。”
“是啊,去了说不定还回不来了呢,咱们这缺人手,是不能再损了一个了,就让他这个废物去吧。”说完,语气顿时变得凶狠,这是对少年说的话了:“你,背上尸体,沿着这条路往上爬,山南边有两条黄狗,你喂它们吃饭吧。”
监工指挥两个人,将尸体抬在少年的背上。少年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个狗啃屎。
背着尸体爬了很长时间,少年回头,也不过才爬了一小段路。少年找了个直指苍天的大树,将尸体面朝上放好,素有洁癖的他也不再嫌弃黄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休息。
原本只想着歇一歇,他也不知怎地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想家么?家早已散干净了?想亲人?已经没有一个停留在这浊世间了。
少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想的,索性什么都不去想,疲累的身子一得到放松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他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到来人是郑大,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们派你来喂狗。”
郑大一句话就猜出了原由,可见拿尸体喂狗的事他没少见。少年点头,看看郑大手中那的小铁铲和几颗小草,问道:“草药?”
“嗯,没找到治外伤的,不过这药退烧,也能顶顶。”
“能把这东西借我么?”
郑大愕然:“你要铲子做什么?”
“刨土。”少年接过铲子,就地挖了起来。郑大蹲在旁边问了半天,少年却不再说话,直到一个能装下一人的大坑出现,郑大才了然。
“你要埋了他,疯了吧,这要让别人发现了,咱俩都得喂狗。”
少年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缓缓道:“你不说,我不说,难道这死人会说?”
郑大还想说什么,手拽着少年不放。少年挣扎了会,挣不开就瞪着郑大不说话。好一会,郑大放开手,还主动帮着少年抬尸埋土。
“谢谢你,郑哥。”
郑大笑了笑,道:“若是我有天走了,你也背着我上山,找个地方把我埋了。进了狗肚子就不能投胎转世了,我还想在下辈子的时候享享福呢。”
“王爷养了许多条狗?”少年鼻子都皱了起来。
“王爷爱狗成痴,为了培养狗的野性,常常喂狗吃人肉,尸体只是狗的常食罢了,王爷兴致来了,就会把活人弄伤出血,剥干净了,赶进后山林子里引狗去扑。”
两人回到小院,暮色已浅浅的布下一层。阿福正在兜着水桶的底往缸里灌水,见二人进来,马上厉声骂道:“郑大,你死哪里去了,眼看大家伙都要回来了,火都没烧起来呢。”
“我去烧火,夏安,你去多抱些柴火来。”郑大瘸着腿去山里溜达一圈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阿福的指责,他不敢反抗。
“呦,指挥人倒是一个一个的,夏安是干重活的人,又不是在厨房里帮忙的。”阿福嘲讽道。
夏安忙说:“没关系的,是我拖累了郑哥,要不然郑哥早回来了。我去抱柴火过来,阿福哥你快做饭吧。”
这声阿福哥,叫的阿福挺受用,便不再多说话,自顾自的提起另一桶水,倒进一口巨锅里,又转身去和面。
绕是三个人忙的团团转,众人回来的时候还是等了一会才吃上饭。不过他们看到夏安毫发无伤的站在厨房里帮忙,过于讶异,也就没有人闹事。
夏安也很饿,午膳在山里耽搁过去了,早上小院是不供饭食的,所以说他上一顿还是昨晚吃的,离现在十二个时辰还要多。
吃晚饭,夏安精神倒是不差。他打算从被褥底下拿出自己带进来的那身衣服,换下身上的下人服。干活出了好些臭汗,又背了好长时间的死人,夏安恨不得把衣服丢掉,但是只此一身,夏安不但舍不得,也没那个胆子。他虽然在王府里见得人还不多,但也看得出来,王府里的人,要么穿的是下人服色,要么就是华服美衫。他自是穿不得贵重衣料的。
进了西屋,手往被褥底下一伸,没有?再一伸,还是没有。夏安想起郑大的话,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把将被褥全掀开了,底下什么都没有。夏安很难过,那是以前生活的最后一件东西了,其它的被抄的抄,卖的卖,还有一些不值钱的,被王婆子的汉子给收走了。
他想找回那件衣服,但不知谁拿的,他一个新来的张口便问大伙捉贼,肯定是要遭排挤的。去告诉韩管事,也不知行不行的通,韩管事的脾气他还没摸透,这里的规矩道道,他也不知道。
反复思量,先将此事悄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