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它兴奋得很,对着天空又叫又咬,嘤嘤都快勒不住它了。她奇怪龙夜吟居然一声令下都没有,战马都有些急躁,但骑枪如林,顾自岿然不动,像一座静默的钢铁丛林。

  “龙头头你行不行啊?!它们冲过来了呀!”

  龙夜吟接过了绘着倒悬玄龙的大旗,钢制枪锋猛地下扎,然后面对着冲刺的狼群居然一跃跳下了马。

  嘤嘤有点糊涂了:“你……”

  “好久不见。”

  龙夜吟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但在静默的夜空里传出老远。背后的龙骑军也跟着他干脆地下了马,但是没有人抽刀。狼群像是没有看到这一支游军,在几十步开外匆匆擦过,露出狼群背后的蛮族汉子。为首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高大的朔北马,头发扎成了很多很多小辫子,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雪姬和嘤嘤同时闻到一股充满凶蛮的血腥味道,那是驰狼的味道!

  片刻间狼群像风一样卷着去了,蛮族骑手径自到龙骑军阵前下马。那个年轻头领走上前跟龙夜吟一击掌,“营地里不对劲,起了怪雾。”

  龙夜吟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两人在嘤嘤诧异的眼光中同时转过头来,阴恻恻地盯着两个小姑娘。

  “人这是都走光了?搞什么名堂?”谢源蹲在房顶上警惕地环顾四周,“该死……哪里是出口?!”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乳汁一样浓厚地铺天盖地而来,阿昭拔出腰上的一支箭,闷哼了一声,谢源随手把回生扔了过去。

  两个人跳下营帐。谢源随手执起一支松明照向四面,明明灯火煌煌,却看不出五步远。阿昭低声道了句不好,恐怕是入了布好的阵中。

  “真有这种东西?”绯瑞云在脚边蜿蜒如蛇,谢源冷哼一声,“长见识了。”

  “谢左使,来的是什么人,你真不知道么?”

  “原先以为是冲着我家小孩来的,现在看来,大概没那么简单了。”谢源忧心地摇摇头,擎着火把撩起帘幕查看。几十号人的营地,驻地能有多大,但裹在雾里至多也只能看到两三个尖白的小角,走近了帘幕中竟似无穷无尽。他们既没有碰到陆铭和盗曳,也没有找到两个姑娘,蛮族人显然都已经弃营而去。

  不多时谢源便放弃了,闻着空气里湿重的怪味皱眉:“你确定陆铭和盗曳都进来了?”

  “一定在里头,我亲眼看到的。蛮人和狼看来都撤走了,花那么大工夫布阵没理由把他们剩在外面。唉,这次可完蛋了,就指着龙哥能早点过来……”

  “不要说丧气话。”谢源淡淡地呵斥。他对术数一直抱着非常仰视的心态,在他看来,中国古代术数和近现代科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认知系统,但也仅此而已,让他去破阵简直跟痴人说梦一样。但谢源也没有办法把希望托付在一个并不相熟的人身上。但看龙夜吟冷冰冰捉摸不透的样子,不见得有多靠谱。谢源侧头看阿昭嘴唇青白,看来伤势不容乐观,索性叫他席地休息。“稍安勿躁。我们俩没可能有什么共同的仇敌,花这么大阵仗不至于就单单为了困死我们。术法不会长久,我们只管等着,看他有什么欲求,到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

  四十七、窝里反目兄弟拔刀

  阿昭应声,谢源多少也有点疲乏,靠着他坐下。松明昏暗的光把雾霭染成点点姜黄,更深的黑夜却像一匹涌动的裹尸布,呼啸着裹绕在两人的头顶、身边。

  无声无息,连松明的哔啵声都不曾有,时间恍如被雾气溶解了。

  沉重的静谧一直没有被打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睡意汹汹而来。谢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他很想清醒,但是眼前走马观花地看到许多人和事,每一个场景都像露水一样莹亮发光。

  渐渐的他失却了他的眼睛,被一股怪力整个地扔进到回忆之中,与那些场景合二为一。他好奇地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在那些无穷无尽的放大了的片段中穿行,起先背着手看得津津有味,但越走,就越觉得急躁莫名——他能觉察到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近在眼前的,紧迫的。他开始在回忆的牢笼中奔跑,但没有出口……

  眼瞳紧缩,谢源粗喘着睁眼。

  绯瑞云松了口大气,摆头晃尾,噗一声瘫倒在他胸口。

  眼前还是汤粥一般浓厚的白雾,但里头有什么在诡异地涌动,将沸未沸。

  沙沙。

  脚步声。

  谢源几乎想都没有想就一个挺身,提纵到一丈之外,原本自己坐的地方噗插入一柄朴刀!

  谢源瞳孔紧缩:“你醒醒!”

  阿昭捂着腰间的伤,只看得见鼻翼扇动,却看不清神色。他把那柄嵌着金豹豸的朴刀提起来,动作迟钝,恍如行尸:“哥哥……不要走……留下来……”

  他抬头,露出大恸的神色。

  谢源一惊,发现那双时常带笑的眼竟如瞽目,缩成瞳仁中央细细的一点。

  就这么一眼的工夫,阿昭提刀猛冲,跟方才的迟钝完全两码样子。谢源措手不及,匆忙横过绯瑞云,只听刀鞭相撞,胸口登时如蒙大钟,喉头腥甜。

  阿昭是几个人当中身形最魁梧的,力气简直像牛一样大,他一手握刀尚且不论,此时,另一手缓缓压上刀背上的金豹豸,谢源登时手打颤。若说刚才那一刀是劈山劲力,现下那就有点用沉势凌迟的意思,谢源被夹在帐篷与他之间动弹不得。阿昭面上带血,瞳仁又古怪,与他面面相觑,说不怕那是假的。他边使力,还边要探过头来,在寸芒之间对谢源哑声喊道:“哥哥……”

  谢源一抬头,竟看到生生两行血泪!

  心下一沉。他被阿昭炙热的呼吸灼得头皮发炸,手势渐麻,眼看绯瑞云已经被折成一个尖锐的角度,急忙闪身从他的腋下溜过,提气飘上帐篷。

  “哥哥……”阿昭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寻不到他,遂像僵尸一般笨拙地四处游走,“不要走……哥哥……我错了……”

  谢源见他除了神志不清没有别的异状,大概是被术数制住了,索性自顾自飘远。“谢左使”善使鞭,可见用的是巧劲,他却连个巧字都占不到,和一个半点理智也无的大力傀儡如何作拼?

  没看出来阿昭这小子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模样,工夫竟然如此了得,还有他哥哥,什么事儿要哭出血来这是……

  谢源从怀里掏出风干的牛肉,味同嚼蜡地补了些力气,徐缓地在帐篷顶上走。

  “我知道你在这里,”他大声说,警惕地四下张望,“到了这份上,也无需装神弄鬼!我的朋友都在你手上,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前来与我说,我还能不给?莫非你在你自己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