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的杀孽。

  无事可做,无聊透顶。

  若不是他本身便是个刻板寡味的人,恐怕就会闹出大乱子来了。

  结果,正在这时,谢源也挣脱了。

  姬叔夜死了,陆铭一走了之,龙夜吟眼底精光一现,请君入瓮。段数在阴谋家谢某人的眼中,拙劣可笑,那也就只有使出擅长的强取豪夺,以填欲壑。

  秦煜知道龙夜吟是真的喜欢谢源,那样喜欢,神智都不清了,搞得人都不要做了。在他眼皮子底下,龙夜吟像是抽饱了大烟似的,全心全意地把自己整个托付出去,把自己的剑自己的刀,握进谢源的手里。谢源透着清凌凌的媚意,毫不手软就把他剐了个血肉模糊。

  没有我,你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哦。他这么说的。

  秦煜为龙夜吟不甘心。他不是大度的人,但是撇开爱情,他也看不下去。而一谈到爱情,那就像看到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被人踩翻在地,狠狠跺上了几脚,碾成齑粉。

  他哪里懂呢?秦煜想。本来,没有你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根本用不着你说的。

  他爱你,他就把鞭笞他的权力交给了你。

  可是……你还真打了我操!

  秦煜发誓以后再也不给谢源好脸色看。但是龙夜吟不,他决心要做个傻二,以便让后世的史书里可以明明白白写上“龙夜吟,情圣也”六个大字。于是他只能当做不晓事,陪着龙夜吟一起傻。

  这一傻傻了十年,鞍前马后。

  他从一个看到血还要晕乎两下的贵游子弟,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兵痞,狠起来能冰天雪地的战场上吃死人肉,然后一瘸一拐走八百里路去找龙夜吟。他凭什么呢?有什么身份么?似乎是没有。但他让全天下都知道龙夜吟身后有个秦煜。

  只是他们不知道,秦煜帮他洗衣服叠被子做私房菜,秦煜给他热羊乳调草药治带了根的胃病,秦煜碰上了没碰上了凑上去给他当肉盾挡明枪暗箭,秦煜抽抽搭搭地一边给他骂一边给他剔手臂上的箭簇,秦煜在他发饱老酒想谢源想得要发疯的时候躺平了给他压。谢源做了什么?谢源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用做,他还什么都不看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在阁楼宫阙中搞他那一套复杂阴暗让人作呕的宫廷政术,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洋洋得意有这么个好用的走狗,在外头风餐露宿为他保家卫国。

  秦煜起先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在岁月的洗练中变得平静淡然,然后在有一天倏忽发觉,自己这么伺候着龙大爷,但有可能永远也战胜不了那邪恶阴毒的狐狸精,莫名胆寒。

  不是心寒,是胆寒。若是心寒,他早八百年就心寒了。他是胆寒。人年纪大了,总有些说不出口的不安,何况,他从来没有被人看在眼里过。

  秦煜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觉得龙头头可能也不是他想得那么傻,至少他那么冷冰冰的,那么漠不关心的,那么视而不见的,就从他这里撬走了所有的青春与最炽烈的关怀。一句话也没有。他平静地接受,有时候堂而皇之地占有,但过后又不动声色地抽身。如果秦煜敢提什么要求,他推脱得极有可能与他的心上人一样漂亮,干净。

  于是秦煜从平静淡然变得有些机械。

  他想,是不是一切都该有个头。不管是好是坏,一个结束,或者结束的理由。

  这个时候,陆铭又带着大队步兵从后方赶来。

  十年过去,大家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身份、地位、立场,一切都已然有了清晰的眉目。大家已经明白了自己并非可有可无,他们注定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其后几百年的运命。他们的一切都会被议论纷纷,甚至盖了棺还要留于后人说。

  在这种认知上,所有人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有了各自的目的,但是陆铭依然游离在这一切之外。这个男人对全天下来说都像个谜,有他出仗,即使是敌人也会觉得万分荣幸——虽然那肯定是会输的一仗。但是朝廷又偏偏对这样的将才弃之不用,只让他在军塾里带带学生。

  有不少诸侯,明里暗里很想挖他。

  秦煜只嗤笑。他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的,他们几个当初起事的,内里都心照不宣。陆铭自然不是被雪藏,说起来,他是摄政的当家。对于兵家大事,当然想插手,就有人秣马厉兵,让他带着最精锐的兵团慢悠悠一路推进,弹无虚发;想收手,就一骑绝尘朝帝京,跟着他家那口子去山里看桃花,逍遥得很。

  话所如此,但秦煜总觉得他不是个善茬。摄政的男人,狠起来可以是真正的太上皇。他也算得上阅人无数——虽然是死人,但也称得上有准头,毕竟他出生在那样一个以头脑发达闻名的家族,机敏注定是天性。

  回帝都的时候,谢源不见龙夜吟,往往是他在两头跑。他知道谢源和陆铭两人感情笃厚,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让他觉得诡异。那种诡异,他说不太上来。但总觉得问题可能并不出在谢太傅身上,只可能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那年王域已定,收复山东诸国被提上日程,诸侯亦发起联军,在崤山以东对峙龙夜吟与楼琛两路前锋。陆铭就稳稳地押着中军,赶来两人的后头,也不商量进攻的事,只为大家敲定一个灭国的次序。

  谢源于军务是不懂的,他擅长调配粮草安定后方,在打下来的地方可劲地忽悠人,好乘机明的暗的安插自己人进去,具体打仗的事情只能由他们几个自行敲定。而陆铭对于战局的把握基本上跟常人不在一个维度上,反应虽然慢,但殊无纰漏。布置完了,基本上也没他什么事了。

  秦煜看陆铭撑着沙盘,捋起军绿色的袖管,一脸镇定地排兵布将,一时间有些恍然。他们两个年纪相当,他常年吹着风沙,自然老得快,但岁月也终究公平,还是在这个太上皇的身上留下了痕迹。陆铭的话很少,经常性的沉默,沉默的时候看上去很冷漠。

  开完会匆匆都散去,秦煜提了壶酒,冲他扬了扬。很奇怪的,他们俩的关系还算不错,似乎情敌的情人天生是联盟。秦煜还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丝奇怪的共鸣,虽然他们一个占有了全部的幸福,一个又占有了全部的不幸。

  两个人在辕门处巡完营,然后秦煜从大氅里摸出准备好的烧鸡,酒,一样一样的,变戏法似的,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帐篷的背风口,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