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金做什么。老金本来就伤得挺重的。”
“他去哪里了?”谢源不依不饶。
“够了!”云中流粗声粗气地打断他,“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顾着一个男孩儿!他走了!那天守山门的被他打伤了!”
谢源沉默不语。不论之后他们交代些什么,都不再说话。他彻底变成一尊石像了。
云中流叹了口气,引着剩下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他本来是想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人引荐给谢源的。他怕再等下去就没有时间了,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千绝宫里头没有了姬叔夜。
在众人退走之后,谢源跳下床扯住了盗曳:“你帮我去找找他。我怕他……”
盗曳“唉”了一声,“这我哪儿能放着他不管啊,整个昆仑山都快被我翻过来了,不过确实没有啊。你四叔没骗你。”
谢源放开了手,胡乱坐回床上,埋进了辈子里:“好,好,一个个都走,走,都走了好……你怎么还不走?”
盗曳很想安慰他的,不过水平有限,不自觉地就遵照了他的意思。
外头还是黑夜,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任何人的呼吸。谢源缩成一团,总觉得他们都还在,用愤怒的、钢青铁冷的眼神盯着他。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为他做点事。”
他轻轻道。
“这不是我的错么?”
他又睡了很久,盗曳有时候会给他带来热腾腾的饭,可是他总是埋在被窝里拉不出来。直到有一天,外头的动静吵得他不得不起来,让他们安静。
谢源开门的时候,外头都是跑来跑去的婢子,乳胸弹跳着呼之欲出,但是除了这个,就基本没有什么看头了。她们惊慌失措得像是一窝被石头砸中了的母鸡。
谢源逆着人流往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个巨大的剑祭坛广场。他第三次来这儿,但差点认不出来——太混乱了,刀剑丛立,像是一盘金戈铁马的丛林在缓缓推移。盗曳和云中流带领着一伙人在对面的角落里,看上去很快就要被挤压殆尽。
一七〇、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这是做什么?”他伸长着脖子问前头的女人。女人着装非常有个性,这一切都是牺牲胸部的面料得到的。她一手举着一把铁叉架,一看就是不会好好过日子的女人。
“他们居然说教主让谢源那个死断袖来当。”女人舔舔唇,谢源不知道她是用什么颜料把它们涂出紫色,又是什么样的审美让她选择了紫色……
“哦。”他困倦地应了一声,“那你们这是打算让谁做教主?”
“我们?我不知道。”女人兴奋地跳上石桌观战,兴奋异常,“大概是李长老……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死断袖。唔,应该是李长老,他年纪那么大了,再等下去可就要老死了。”
谢源叹了口气:“姬叔夜也是死断袖。”
“他们刚听说,前教主是前前教主的真血脉……这我早就知道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长老怎么会允许他上位呢?”女人嗷嗷直叫,“但是那个死断袖就不是了,他不是教主家的人。谁叫他是个男人,连怀个孩子都做不到——如果他是个大肚子,一切就好办多了。”她似乎对一个男人成为教主夫人怀有相当大的愤懑,就像一个有着能力超群温文尔雅的单身男上司、却被男同僚抢走的女白领。不一样的是,她说得要直白得多,“真不明白为什么把种子射在男人的后门里。”
谢源赶紧打住了这个话头,“我说,你们停下吧。”
没人理他,整个场面一团混乱,眼前是无数刀兵构成的风车,席卷着把前面人的长发磨碎。光头显得极有优势,只是又太过反光,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反正现在的大殿上就像嘤嘤煮的招牌菜——把所有昨天吃剩的丢进去,切几个萝卜,炖一两个小时,就是这么跟混乱度。
剑祭坛里的火星四处飞舞,都是被撩起来的。
谢源拔高了声调:“都停下!”
这一次他试图运用了一下内力。说实话他现在还搞不清这是怎么一件事情,姬叔夜并没有告诉他太多,大概是以为他对这方面很在行。事实上,谢源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能循着之前跟陆铭学习的一点点皮毛尝试一下。
效果出乎他的意料,比如说方圆一丈之内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烧焦了头发,然后被一股绵长强劲的内功震得吐血。那个女人离他最近,受伤最重,以至于转头的一刹那才意识到,刚才她一直在对人骂人。可这已经晚了,她节约的布料也都烧成了灰。
“死断袖?”她一边咳血一边充满诧异地说,不太乐意地收手护着胸。谢源眨了眨眼,表示真不幸,正是在下——因为他听出来,这“死断袖”三个字里也不尽是鄙视和厌恶。就像小时候同班同学经常会做的恶作剧,给你起个小外号什么的,刚好他的外号是死断袖。
大概所有人私底下都对此达成了一致共识。
他往前走了一步,乌合之众的人潮随之分开,以他为圆心的三丈之内统统清空,还纷纷老实地把手里的武器藏到身后,有狼牙棒,连枷,阔剑,石凳,等等等等。他们收拾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谢源一片铁都没有发觉。他从人群之中慢慢踱过,举止端庄从容,人潮在他面前分离,又在他走过之后合拢,像是摩西走过红海。
他最终撩着袍摆,非常文雅地走上了石阶,脚步声茕茕,长老们在后头急切地商量着什么,嗡嗡嗡嗡的。
“盗曳啊!”他坐上石阶尽头的紫檀木椅。盗曳的眼睛一亮,伤口也不痛了,趾高气昂又贱贱地应了一声——“唉”。
“叔夜卧室底下有个密室,你晓得么?里头有九个鼎,快去搬一个出来!”
盗曳又“唉”了一声,转身踢了一脚面前的人,“没长耳朵呢!还不快去!”
那人有点糊涂了,刚才他还和盗曳稀里糊涂拼刀来着,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他偷瞄了一眼李长老,但是又被盗曳狠狠踹了一脚,只能拉着几个自己人匆匆忙忙撤出殿中。李长老看起来很有话想说,他整理了一番自己朴素、事实上却是今秋潮流的长袍,上前一步振臂高呼:“千绝宫是……”
“我很想换一个大长老。”谢源闲闲地倚在靠背上,“李长老年纪很大了,我怕接下来的交接工作会比较棘手繁重,老年人身体会吃不消。哪几位长老有谁愿意帮我分忧么?”
李长老看着同僚突然贪婪起来的眼光,气急败坏道:“混账东西!我还会亏了你们么!落在他手里谁也没有好下场!”
可是乘着他发怒的空隙,云中流已经一把擒住了他,飞身纵到高台之上。谢源低垂着眼,靠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