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线,则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拥有神奇的功效,竟然可以修补她核心中的缺损!冰线,黑暗之心,核心,三者之间即截然不同,又有着神秘的一丝联系。它们蕴含的秘密早已超越了基因所能解释的范畴,而即使从感觉的角度看,那些冰线也应该来自于某个和黑暗之心相似的存在。
但梅迪尔丽并没有多去关注身体内部的剧烈变化,那双湛蓝的眼睛只是怔怔地看着被她甩到地上的小生物。
丑陋而且恐怖的小生物瘫软在地毯上,它的身体干干瘪瘪的,将是只倒空了的水带。六支节肢和两根前肢都失去了力量,不规则地摊在身体周围。它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身体组织也在逐渐液化,好几个部位都已化成一摊粘稠的脓液。
啪的一声轻响,一根节肢从它的身体上脱落,敲击在另一根节肢的甲质上。就是这点不大的力量让被撞击的节肢也脱离了身体。从节肢的连接处,开始不断向外涌出淡白色的浆状物,本是坚硬无匹的甲质也逐渐软化,溶解。
似乎是感觉到了梅迪尔丽的注视,小生物勉强扬起了象鼻般的口器,轻轻挥动了一下,然后就彻底瘫软下去,开始全面溶解
啪!又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这次是一颗晶莹且滚热的水珠摔碎时发出的绝响。
梅迪尔丽用力擦了下眼睛,将另一颗还没来得及涌出的泪水扼杀在半途中,可是她的喉咙哽咽着,如同要发出什么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而且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指节都变得苍白。她踉跄着从床上扑到地上,凝视着已经彻底溶解的小生物,死命地屏住了呼吸!
可是她的视野迅速变得模糊,滚热的水汩汩从手背上滑过,再滴在地上。
通的一声闷响,梅迪尔丽双膝落地,左手撑在地上,可是却有些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右手仍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卷五使徒传说章二十四永不愈合的创伤中
楼梯上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房门突然被推开,希尔瓦娜斯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失声叫着:“主人他啊!!你怎么了?”
苍灰色的发丝挡住了梅迪尔丽的脸,但她却慢慢抬起了脸,用左手拂起乱发,丝毫不介意让希尔瓦娜斯看到自己的脸。她将苍灰色长发在脑后盘起,右手又在地板上撕起一条木签,插在头发里,将长发别住。做这一切的时候,梅迪尔丽没有刻意去掩饰,而滚热的水依然不断从那双微眯的漂亮眼睛中流下,根本不受她控制,她也不想去控制。
希尔瓦娜斯呆呆站着,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反而是梅迪尔丽淡然的问:“很奇怪吗?”
少年如被惊醒,拼命摇头:“不不!当然不奇怪!不过其实应该是这样的”
梅迪尔丽站了起来,脚步有些不稳,看上去十分虚弱。她向门口走去,经过希尔瓦娜斯身边时,轻轻的说:“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知道吗,他啊根本就是个笨蛋。”
少女比希尔瓦娜斯高出了整整一个头,交错而过时,几根飞散的银灰色发丝还拂过了他精致凄美的脸。梅迪尔丽很虚弱,但此刻却如一柄归鞘的剑,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与她相比,希尔瓦娜斯柔弱得象只受伤的兔子。
挽起了头发的少女,呈现出的是另一种风仪,另一种肃杀。希尔瓦娜斯只觉得忽然间熟悉的少女就长大了,周身散发出的浓郁而深沉的黑暗气息更是让他不寒而栗。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战栗,是他在苏身上都不曾体会过的。然而当少女的背影消失后,停留在希尔瓦娜斯心头的,不仅仅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泪水,更多的是她脸上那一道猩红的刻痕。
那是一道新伤,红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房门外传来木器破碎的声音,不用去看,凭着感知,希尔瓦娜斯就知道破碎的是一座老式陈列柜,里面摆放着一些工艺品和一架旧时代19世纪的小提琴。小提琴凌空飞起,落入梅迪尔丽手中。她则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来到宽大的露台上。
露台的水泥围杆做工粗糙,上面爬满了干枯的爬藤。但在这个夜晚,这却让它显得格外的荒寂。
天上的云很低,让人压抑得想要发疯。就在不远处,云层的下缘上染着一层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碧光。光芒暗淡,却也足以照亮梅迪尔丽部分线条分明的面容,并给另外部分投下片片阴影。这是一片黑与白,深灰与墨绿组成的世界,惟有那道猩红,红得刺眼。
梅迪尔丽将小提琴架在肩颈之间,古老的琴弓搭在同样岁月悠久的弦上,未经任何酝酿,就开始拉动。
嘎!一记刺耳的单音拉开了这一曲的序章。
这一点也不象小提琴发出的声音,琴曲中充满了轰鸣、震颤和金属敲击的声音!就如人凝立在万米高空,俯视着无穷尽的荒野。
荒野上大地开裂,高山崩塌,干涸的河道出现片片龟裂,一座座高耸的大厦残骸缓缓倾倒,逐渐被深不见底的裂隙吞没。汽车在碰撞中被压平,而钢筋刚被生生撕断。坚固的混凝土这是正在毁灭的世界,却没有任何生机。在这个世界中,看不到人,亦没有能力者和变异生物,甚至连昆虫都没有。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生命。
短暂的小提琴曲在最高音处嘎然而止,古老的小提琴在梅迪尔丽的手中彻底爆成飞灰,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挽歌。而梅迪尔丽仍保持着提拉的姿势,似乎不知道提琴已在澎湃的能量中毁灭,直到片刻之后,她才慢慢放下了双手。
一曲已罢。
直到这个时候,希尔瓦娜斯才能重新开始呼吸。在短短一曲中,他已彻底被其中的世界所俘获,一声声金戈铁马音节,象强劲有力的手,紧紧撰着他的心脏。从这毁灭的乐章里,希尔瓦娜斯没有听到悲伤,有的只是冰冷、淡漠、杀戮以及
在一个全无生命的世界中,那永恒的寂寞。
短短一曲,已传出数十公里远,即使在安息地中也能听到。不知有多少人,在寒夜中央,被这突然一曲从梦中惊醒。
希尔瓦娜斯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上,要靠双手才能支撑住身体,一直努力封锁着的情绪已完全被一曲乐章所引发,而心防早已崩溃。他发现,现在自己竟然完全说不清对苏的感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