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2
既然织田信长开了口, 羽柴秀吉当然是遵命行事,三人找了个还算隐蔽的藏身地方,隐藏在山石树木后面, 近距离“观赏”刀剑男士大战时间溯行军。
当然, 如果是以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的话来说, 奇装异服长相奇特的男人们和怪物们之间的战斗。
刚开始织田信长还没细看, 只扫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刀剑就知道是刀剑付丧神们了,这一仔细观察, 她就发现了不同。
虽然这些刀剑男士有些织田信长熟悉的面容, 比如她的爱刀药研藤四郎, 比如先将军的爱刀三日月宗近。
这些都是织田信长上次见过的,但这次来到她这个所谓历史中的刀剑男士,却还有两张她不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人说是不熟悉的面孔都不尽然,因为织田信长其实并没有看得很清楚对方的容貌。
因为哪怕是在和时间溯行军的交战中,对方都戴着遮挡面容的兜帽,虽然也不是完全看不到, 但比起其他大大方方的展露容颜的刀剑们,偶尔会一闪而过的面容,怎么都显得有些过分不爱见人了。
而另外一个白色军服的少年一头浅奶茶色的短发, 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在战场之上胜利之后笑容灿烂,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少年。
“忍者的刀剑吗?”织田信长强忍着笑意,胡乱猜测着道。这么喜欢把脸遮起来的刀剑,所谓物似主人型, 难道之前使用刀剑的人是忍者?所以才要遮挡样貌?
“主公大人,您在说什么?”每次这样织田信长天马行空的时候,羽柴秀吉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虽然他已经很习惯了他家主公大人的突发异想,但每次织田信长说的时候,他还是要锲而不舍的问下,期望着总有一天能跟上主公大人的思路。
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万一哪天成了呢,他绝对会压下明智光秀,成为主公大人更加看重的家臣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羽柴秀吉也在不断的努力中。
“我是说,在战场上遮挡容貌,是因为是忍者吗?”织田信长难得的解释了下自己的想法,虽然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对方是刀剑付丧神,可不是什么忍者啊。
不过也不算完全的胡说八道,她只是省略了忍者的刀剑几个字而已。
不然还能怎么办,她能指着战场上的一期一振说,猴子你看到那个蓝色短发军装的男人了吗?
他其实是不久之前我赐给你的从朝仓义景那里缴获来的一期一振吉光。
你很喜欢的那把太刀,还特意去打磨了一番来着。
没办法,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猴子那家伙都带着那把刀,算做是主公大人赏赐的荣耀,织田信长想不知道都难。
嗯,如果她真的这么说的话,估计猴子会瞪大眼睛问她什么是军装吧。
于是她又要接着解释那是很多年后的军队的统一着装,毕竟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军队也要统一着装看起来才有气势有士气,也能区分敌我。
但是这么解释之后呢?
她还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很多年后的事情呢。
怎么想都觉得麻烦得很,况且她也不太想要解释,所以还是算了吧。
“您说那个披着白布的男人?”羽柴秀吉看了看战场,“不像是忍者,忍者出手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比起织田信长,羽柴秀吉更是这个年代武将的普遍思维,不管是使用忍者还是对忍者的了解,都比他家主公大人要多得多。
而织田信长嘛,比起从其他地方培养出来的忍者,她更偏向于自己一手培养的暗卫。
而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年,对她忠心耿耿,战死方休的暗卫不在少数。
当然织田家的家主大人也不会亏待这些暗卫就是了,不管是身前,还是死后。
身前给自己,死后给家人,重赏虽然不能代表全部,但也可以代表绝大部分的心意了。
“那难道是说……”听到羽柴秀吉这么说,织田信长来了点兴趣,她看得出来,战场之上,已经是刀剑男士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不管怎么说,不用去面对那群时间溯行军,也是件好事。她不惧怕敌人,但对于怎么都杀不死的敌人,还是会觉得本能的抗拒。
“是说什么?”羽柴秀吉仍旧是茫然脸,不知道自家主公大人又想到哪里去了。
“脸长得过分好看了吗?”织田信长漫无目的的猜测着,“所以才不展露在人前。”
就像兰陵王,因为实在太过于美貌,所以每每上阵,必定用面具遮挡容颜。
羽柴秀吉用一种主公大人您又在胡说八道了的目光看着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弯起嘴角,“快看,已经在收尾了。”到底是不是,等会儿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多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这群人战斗力真的很强啊。”池田恒兴忍不住感叹了句,不但克制那群怪物,就仅仅是从出手的姿态来看,就已经是常人难及的强大了。
“确实不错,”羽柴秀吉作为之前和刀剑男士们并肩作战过的人,对他们更是了解些,“出手干净利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
织田信长闻言目光扫了过去,“不用想了,他们的身份不会随便透露给其他人知道的。”这家伙,竟然敢明里暗里的打探,不过如果不这样,他也就不是猴子了,“也不用问我,我确实知道,但我不会说。”
羽柴秀吉忙低头,“猴子不敢。”虽然他会暗暗的打听一下,但主公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当面去触这个霉头。
织田信长摆了摆手,“也不用往心底去,他们不会是敌人。”当然,也不能称为朋友,因为他们维护的是历史,而不是某个特殊的人或者特别的历史。
其实,也无所谓,只要创造出她一直是赢的历史就好了。
织田家的家主,就是如此目空一切的自信,而她也确实当得起这样的自信。
“嗨,嗨。”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听到织田信长这么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放心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当口,那边战场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了,刀剑男士们各自收刀回鞘。
织田信长很欣赏的药研藤四郎目光已经转了过来,“那位的几位,还不打算露面吗?”
作为侦查值极高的短刀,他其实在刚才就发现了这边有人的事,只不过当时还在混战中,对方也似乎没有打扰他们战斗的意思,所以他也没有开口就是。
现在战斗结束了,药研藤四郎当然要弄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人。
随着药研藤四郎开口的话,果然从不远处有些隐蔽的地方,转出几个人来。
领头的那位,是位容貌绮丽夺目的姬君,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有些衣衫不整,甚至衣服到处都是划破的痕迹,衣摆处还有鲜血浸染。
但仍旧无损她的容颜和气度。
甚至可以说,原本她有些泠然的气息,在血色的衬托下,展现出另一种风华来。
那位华贵的姬君带着手下的人,几步就走到这群刀剑男士们面前,微微勾了勾唇角,她笑容淡淡,“好久不见了,各位。”她说着,目光转了一圈,“这次不动和宗三没有跟着过来吗?”
那个看到她就会亲热的叫着信长大人,然后热情扑过来的不动行光。
虽然那是她新近才入手的刀剑,也不知道因为它造型的特殊,还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份因缘,她真的挺喜欢这把短刀的,时不时就带在身上。
而不动行光显然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确实在战场是把很是实用的刀剑。
当然,还有那个生成凄艳之色的宗三左文字,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得开朗(?)一点。
织田信长的话只属普通,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而织田信长很惊讶的发现,从她开口的那一瞬间,这几把刀剑的反应就相当的有趣。
正常的是药研藤四郎,小短刀手扶着本体刀,行礼行得有几分利落。一期一振也还算好,朝着她微微一笑行礼,优雅得体。
那个不认识的白色军装少年的笑容更灿烂一点,同样在对着她行礼。
所以她可以得出结论,这也是把和她或者她的家臣们有因缘的刀剑吗?
至于戴着兜帽的男人快把脸埋到胸口了直接被织田信长忽略了,反正她也看不清对方的脸,更何况是表情。
奇怪的是三日月宗近和压切长谷部,都蓦地瞪大了眼睛,那种不敢置信的样子,就好像用表情在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看到了什么?
织田信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奇怪的样子,伸手指向感觉就快要风化的两个人,“药研,他们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她,至于那种奇怪的样子吗?
药研藤四郎回头看了看压切长谷部,又转头看了看自家前主难得的女装扮相,他动作优雅的整了整手上的手套,“信长大人,三日月殿下不用说,长谷部君也不是像我和不动一样经常是贴身跟随啊。”
因为有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在,所以药研藤四郎说得很是隐晦,并没有直接说出他们是对方的贴身短刀,但织田信长却仍旧是听懂了。
织田家的家督微微挑了挑眉,“你是说,他们不知道某些……事实?”她还以为药研和不动知道,这些刀剑们都知道了呢。
“是的。”药研藤四郎很高兴他和前主还是有些默契的。
“那为什么他们不会觉得这是某种……爱好?”织田信长勾了勾唇角,就像她的家臣们一样,都觉得她是女装大佬呢。
“可能就算是爱好,也足够他们震惊了。”药研藤四郎微微笑了笑,感觉就像自己前主恶趣味浓厚时很是一样的笑容,“毕竟,听过和自己看到,完全是两回事。”
虽然一直都有信长公爱好女装的传言,但那毕竟是传言罢了,谁会对着一把刀不停的念叨这个啊。
所以也许他们以为是无稽之谈,也许只是听到了没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织田信长突然以这种形态出现,真的足够震撼了。
药研藤四郎说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了些,“更何况,您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爱好。”较为单薄的衣服,还是能看出身形的。
织田信长摇了摇头,“不够淡定。”就算看出她是女性又怎样,还是她的刀剑呢,就这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不像她!
药研藤四郎还是说了句公道话,“确实是件足够让人震惊的事。”谁能想到,纵横天下战无不胜,甚至是将日本历史翻开了新的篇章的信长公,被称为魔王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呢。
“太自以为是了。”织田信长哼了声,女人又怎么样,难道能做出什么大事的人,一定是男人吗?
药研藤四郎不置可否,“这也是普遍的想法。”
织田信长很喜欢他的冷静理智,她朝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挥了挥手,“猴子,恒兴,你们先去前面等我。”
两个家臣手下在,有些话就不太方便说了。
“主公大人。”池田恒兴有些不放心的望了过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去吧,没事的。”织田信长安抚的笑笑。
在将自己两个家臣“赶走”之后,织田信长才回过头来将目光在压切长谷部身上转了转,三日月宗近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在哪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位怎么还僵立着?
真要说起来,三日月宗近她管不着,那不是她的刀剑,但这个,好歹也算是她的爱刀。
否则也不会经常让随侍她的小姓握在手里,怎么还在那里石化着?
在心底哼笑了声,织田信长直接上前,走到和压切长谷部面对面的位置。
看到那张妍丽的脸近在眼前,压切长谷部的目光仍旧有些呆滞,他整个脑袋里如同飓风扫过一般,根本不能正常思考。
和之前在家臣面前那次穿女装不同,那时候织田信长衣服一件一件的套着,看身形也分不清楚男女。
而现在她因为脱掉了外衣,里面的和服虽然不够贴身,但隐隐约约,也能看出女性的轮廓。
这使得压切长谷部根本不会错认她的性别,虽然从心底似乎在抗拒这个事实,但所有的一切又都分明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的前主,被称为魔王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口口声声的那个男人,而是……女人。
压切长谷部,一时之间死机了,而且暂时还无法重启。
织田信长站在压切长谷部的面前,她在战国时已经不算矮的身高,却仍旧比不上压切长谷部,以至于她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刃的眼睛。
但就算如此,她也丝毫没有气势上的不及。
只要站在那里,织田家的家族就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和她是男是女,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没有丝毫关系。
片刻之后,织田信长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她微微展颜,那是一个如同春色般绮丽的笑容,有春水般的柔波,从她的眉梢眼角荡漾开去,“就是如同你所看到的哦。”
没错,她就是个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有什么改变。
“啪”的一声,压切长谷部手里的本体刀再也握不住,一下掉在地上,发出算不上清脆,却相当明显的声音。
织田信长摇了摇头,觉得这把刀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她转头看向药研藤四郎,说了句心底话,“我看他快不行了。”
药研藤四郎如果不是没戴着内番时的眼镜,只怕都要闪过一道反光了,“重伤待手入。”敢在信长大人面前掉了本体刀,他真的不想同情长谷部。
“手入?”织田信长有些好奇。
“嗯,刀剑在战场上容易受损,必须及时修复。”药研藤四郎这样解释道,“我们称为手入。”
织田信长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她觉得不行了的压切长谷部,而是看向那个白色军装的少年,“你也是和我有因缘的刀剑?”
她对这把刀印象倒是挺好的。
听到织田信长问他,少年立刻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嗨!”他手扶着本体刀认真的行礼,自我介绍道,“信长公,我是物吉贞宗。”
他正准备接下去说自己的前主,就听到织田信长开口道,“等等,物吉,物吉,”她蓦地想了起来,“你是竹千代的刀。”
难怪了,这把刀看到她会笑得那么高兴,又对她很是礼貌,原来是竹千代的刀啊。
“是的,信长公。”听到织田信长想起自己,物吉贞宗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织田信长也微微扬了扬唇角,“竹千代总带着你上战场,说你能带来幸运,我当然记得。”
还记得最开始见到这把胁差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把普通刀而已。到后来竹千代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她也就习惯了。
而且看来,啧啧,竹千代也知道她真正的性别啊,不然物吉贞宗也不会如此镇定,就是不知道这个知道,是之前知道的,还是之后知道的。
“嘿嘿,”物吉贞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每次都努力的想给家康大人带去好运气呢。”
织田信长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是把好刀。”她喜欢有精神且努力的少年,让人看了就心情很好,就像不动行光一样。
看来竹千代的眼光真的不错,虽然物吉贞宗是把无铭刀,也不是什么名家出品,但真的是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