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硝子～我可以去你的宿舍蹭早餐吗？”

　　“嗯,你有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

　　“做了三明治，你过来吧。”

　　翌日早晨，硝子叠完生菜盖上烤好的吐司片,听见房门被充满元气的三声“咚咚咚”敲响，她洗净双手后转身去开门。

　　昨天晚上岁岁过来还衣服顺便缠住她问,硝子我失踪两天你有狠狠地想我吗？好伤心，你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念硝子哎。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硝子被她缠烦了没说两句话就把她轰出门外,也懒得问她晚上怎么突然回来住了，硝子对与自己无关的事从来懒得关心。

　　“喝什么？有大麦茶、牛奶和咖啡。”硝子领着岁岁进屋，从杯架上取下一个玻璃杯,询问道。

　　“喝水就好。”岁岁洗完手后坐在餐桌前等着和硝子一起用餐,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硝子忙碌的背影。硝子帮岁岁接了杯水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端过来分别放在她和自己的手边,两个人一起吃起早餐来。

　　“你那个考试是什么时候？”岁岁咬了一口三明治，鼓着腮颊问。

　　硝子知道她说的是关于行医资格证的考试，想了一下后说：“两三年后吧，还早着呢。”

　　“那么久？你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岁岁望向她桌子上的书本，意有所指。

　　硝子喝一口咖啡,说：“只是先整理一下，更多是找找看有没有和我的术式有关的资料,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特殊，这些完全都需要靠自己摸索。”

　　“有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吗？”

　　她轻轻摇头,拿起三明治继续吃起来,“会使用反转术式的人太少,记载残留下来的书籍资料更是少之又少,虽然没什么有用的发现，不过倒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

　　岁岁瞬间来了兴趣，亮起眼睛问：“是什么是什么呀？”

　　硝子嚼着口中的三明治，缓缓开口：“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他也会反转术式。”

　　“哇哦。”岁岁端坐回去，看起来对他不太感兴趣，“毕竟是王嘛～”

　　“你知道两面宿傩的故事吗？”硝子三两下吃完三明治后抽张纸擦擦嘴巴，问还在不疾不徐咬着三明治的岁岁。

　　岁岁嘴巴里塞着食物，摇了摇头。

　　硝子起身重新帮她接满水，一边聊着两面宿傩一边等她吃完后一起去教室。

　　“……听起来就好变态。”岁岁和硝子边走边聊，走进教室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坐在座位上看漫画书。

　　“什么变态啊。”五条悟合上最新一期的漫画周刊，他对她们的聊天内容颇感兴趣，一大早上就聊关于变态的话题，真令人兴奋。

　　“诅咒之王啦。”岁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掏出纸笔开始专注地奋笔疾书。

　　“原来是那种东西。”一听闻是早已死去的咒灵，五条悟的兴趣骤减，相对比咒灵他更感兴趣她在写些什么，于是斜着身子伸长脖子去看。

　　签字笔细尖的笔尖在顺滑的纸张上哗哗划过，字写得龙飞凤舞，岁岁在检讨里写：对不起夜蛾老师，我错了，我真情实感知道错了，我错得驴头不对马嘴（五条悟：我看你写得驴头不对马嘴）自罚早起五分钟。您有所不知，当时的情况是……

　　“检讨还没写完？”夏油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在练习医生签名一样几秒钟换一行地挥着笔。

　　“快了快了，这是三千字的那份，希望在夜蛾老师进来前能写完。”

　　她前脚刚说完后脚夜蛾老师就走了进来，看看教室里人齐了便站在讲台上郑重宣布：“这次的任务在静冈滨松，冥冥和歌姬接到任务后已经失联两天了，你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岁岁等夜蛾老师宣布完后开心地停下笔。又有任务可以快乐摸鱼了，好耶！她盖上笔盖，谁知夜蛾老师横眉冷对，告诉她高兴地太早了，“除了岁岁。”

　　岁岁：？

　　“为什么啊夜蛾老师……”她颓丧地趴在桌子上，手指在空中画个圈圈诅咒他。

　　夜蛾老师走下来抽出压在她身下的本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怼在她脸前，“你留下来把这个给我写完，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出任务。”

　　岁岁：呜呜。

　　“替我向歌姬姐姐和冥冥姐姐问好啊～”对硝子嘱托完后与大家挥手道别，可怜的岁岁留在学校继续写检讨。

　　*

　　硝子从教室回来经过岁岁的宿舍门前发现她的门大敞着，敲敲门没人回应后便走了进去。

　　她看见岁岁趴在桌子上，单薄的后背缓缓起伏，显然是睡着了。硝子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站在旁边盯着她的睡脸，薄嫩的眼皮上隐隐浮着青色筋络，长睫毛随着梦境的发展微微颤动，呼吸很静很浅，窗外微风吹来吹动她柔柔的发丝，岁岁惊动了一下，从睡梦中徐徐醒来。

　　“硝子？”岁岁边舒展腰身边揉揉眼睛。

　　“检讨写完了吗？”硝子一上来就是一记暴击，岁岁颓废地趴在椅背上。

　　“还没有……”她抬起脸来，脸颊上有睡压时的红印，“他们呢？”

　　“在教室里吵起来了，我先溜了回来，夜蛾老师好像又有任务交代他们。”硝子倚在桌子边缘双手环胸说道。

　　“待会他们应该会来找你一起去。”

　　岁岁重新趴回椅背上，眼神朦胧地看着硝子，“我就不去了。”

　　“我想留下来陪硝子。”

　　如果没有夜蛾老师的禁令，硝子还能信她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硝子拍拍她的肩，朝门外走了出去。

　　“硝子，岁岁在里面吧。”走廊上迎面走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硝子点点头算作回应后转身离开。

　　“我不去。”进门后，岁岁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语气幽然冷静得不像她。

　　五条悟走近她身边，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测量体温，转头对夏油杰说：“没发烧。”

　　“岁岁怎么了？”夏油杰关心道，他们的三号机居然不爱凑热闹了，真罕见。

　　岁岁撇过脸抿着唇，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断断续续思考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她确定自己喜欢他们，也确定他们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到底是何种性质，可以维持现状走多远，她不得而知。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索性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了，她只知道自己很珍惜并且享受这段友情，明白这点就好了。

　　她故作轻松说道：“禁令啦禁令，等我写完再去找你们玩。”

　　夏油杰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力度温柔，“也只有你会把任务当成玩乐了。”

　　“毕竟有你们在身边根本没有我动手的机会啊。”她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问，“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五条悟故意气她，语气嚣张：“你都不参加还有必要告诉你吗？！”

　　岁岁冷眼瞅他，哼一声，“小气。”

　　“赶紧走，别打扰我创作。”她挥挥手，将二人赶出门外。

　　*

　　“所以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岁岁交完检讨后吃着洗净的李子坐在硝子床上喃喃自语。

　　“他们没有告诉你？”硝子开着电脑在电子图书馆里查找资料。

　　岁岁扔掉吃剩的核，擦擦手说：“我把他们赶出去了。”

　　硝子微微蹙眉，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诅咒师论坛首页最上面挂着一条悬赏，“48小时内杀掉天内理子，赏金3000万”。

　　“怎么了吗？这条帖子？”岁岁盯着贴子里的内容，读着上面关于天内理子的资料，“这个学院的‘院’写成了‘园’？”

　　硝子：……你的关注点真得很清奇。

　　硝子把天内理子的照片放大，说：“这个女孩是五条他们这次任务的重点保护对象，现在有人召集诅咒师暗杀她，不觉得很卑鄙吗？”

　　岁岁仔细瞧着天内理子的照片，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点点头，“这么可爱的妹妹居然还有人想要杀她……况且她是普通人吧？在法治社会中明目张胆地悬赏杀人也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她把笔记本电脑端到腿上，移动光标开始打字。

　　*

　　伏黑甚尔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直悬挂在论坛上端的悬赏令在五分钟内被另一个帖子顶了下去，标题明晃晃写着与他的帖子完全相对的内容，“保护天内理子48小时瓜分一亿，包吃包住，先到先得。”

　　这是高专那边的人发布的？

　　伏黑甚尔盯着加大加粗的“一亿”，按在手机屏幕键盘上的手停顿片刻，然后缓缓打起字来。

　　【瓜分一亿？就算只有四个人每人也才两千五百万，人多了奖金更少，不如直接去隔壁，一人稳赚三千万。】

　　岁岁看着出现在自己楼里的杠精，鼠标默默移动在回复框里刚要激情互喷却又迟疑了一下，他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她的资金只有一亿五千万，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她刚刚向妈妈借的钱，再多了她父母是不愿意借的，况且这事是术师的纷争不方便报警，所以……她想了想，点开隔壁帖子。

　　既然这悬赏令的赏金名额只有一个，那就把杀害天内理子的重点转移到争夺名额上，先让他们自己内部打起来。

　　她知道这手段极其粗糙无脑，只有头脑发热的笨蛋才会上当，但是世界那么大笨蛋特别多，上钩的人虽然少却也足够把他的贴子搅得乌烟瘴气了。

　　伏黑甚尔看到隔壁又提高了奖金池，一亿三千万，看得他都要心动不已。再看看自己楼里的一堆苍蝇在瞎嚷嚷，还有人发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拍的照片声明有人做二五仔想要两头赚，甚尔退出论坛向孔时雨打了个电话。

　　硝子坐在岁岁旁边看着她噼里啪啦打字，在心中感叹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战争吗？

　　“如果还是没有赢过对方怎么办？”硝子的视线落在几乎一秒钟就能蹦出来两三个回帖的屏幕上，问道。

　　岁岁继续怼着楼里的杠精，头也不回地说：“那就直接动用黑科技，我一个朋友的哥哥是个连ufo都能造出来的天才，随便黑个帖子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就要让他尝尝有钱没处使的痛苦。”

　　“那为什么不直接黑掉他的帖子？还可以帮你省点资金。”硝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岁岁痴呆了一秒钟，给自己的行为努力找补回来，“我们要文明竞争，随便黑别人帖子是不对的。”

　　等她按下回车发布，看见自己楼里无故被不知从何处涌进来的广告刷了满屏后，一怒之下拿起手机打给远在国外的朋友他哥。

　　“空助，忙吗？我有急事找你，二十张楠雄照片加急的程度。”

　　伏黑甚尔打完电话后打开论坛，阴间论坛空荡荡的连曾经置顶了三年的版规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亿三千万挂在首页，他不可置信地刷新界面，不仅帖子没回来还看到一亿三千万跳动一下变回了一亿。

　　一亿三千万……他的一亿三千万……

　　和盘星教谈崩后决定当个二五仔的伏黑甚尔痛失三千万。

　　*

　　距离星浆体事件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紧张刺激的第一学期即将结束迎来暑假，大太阳照耀在头顶晒得人近乎融化，更是晒得她忽忽若失。

　　暑气蒸腾的黄昏里，岁岁站在走廊眺望被戳破的流心蛋黄一般金红色的夕阳，烫金的夏日光影熨帖在她干净的面容上，眉眼间尽是充满柔情的金碧颜色。

　　五条悟站在她的右边，夏油杰在左边，稳定的三角，缺了谁都会坍塌崩溃的组合。

　　可是，他们的关系和对彼此的情意真的足够稳定到形成三角吗？也许谁退缩，谁出走，他们看起来牢固的关系就会行将崩塌……他们足够信任彼此吗？

　　一个月前，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首次举办学园祭，以五条悟扮演的达拉崩吧勇者和夏油杰饰演的烤蛋挞苏打恶龙真枪实弹打起来，把舞台打塌了为结局草草收场，最后一届学园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它精彩而短暂的一生。

　　事后采访得知两名犯案男子之所以真身打起来的原因是恶龙在表演途中想起中午发生的蛋挞消失恶劣事件，认为勇者偷吃了他的葡式蛋挞，勇者一口否认这是污蔑，他根本没有碰过恶龙的冰箱，于是采访中两人再度打了起来。舞台剧女主懒得编名字公主兼记者拍拍不小心掉在袖子上的蛋挞屑，逃离激战现场。

　　半个月前，二年级学长学姐们带着可爱的一年级学弟们去ktv里唱歌，唱到一半时突然停电，有人借此机会摸黑欺负人，几个人在黑暗中大打出手，桌子上的瓜子糖果和扑克牌散落得到处都是，可见战况之激烈。来电后五个人面面相觑，原来他们揍的都不是自己想揍的人，最后纷纷握手言和把酒言欢道起歉来。

　　为什么只有五个人？

　　因为六眼仔不算人。

　　几天前，名称为“魔法少女倒拔垂杨柳”的新手玩家在某知名3d沙盒游戏里耗时五个小时首次完成的个人小屋，被“魔法少年三打白骨精”放进来的苦力怕炸得渣都不剩，垂杨柳追了白骨精三个日夜，筋疲力尽回到原来的地基前发现门口圈养的牛羊全被“魔法少年拳打镇关西”放跑了，不仅如此还把她一格一格辛苦修好的红石铁轨全拆了换个方向重建，气得垂杨柳当场删游戏。

　　……啊，尽是不好的回忆。

　　岁岁撑着下巴远眺，五条悟也学着她的样子撑起下巴手捧成太阳花一样，说：“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呢～”岁岁跟着学一句。

　　“在想夕阳真美。”夏油杰手臂搁在围栏上，感叹道。

　　“夕阳真美呢～”岁岁说完后五条悟也学着她的语气重复一遍。

　　“暑假要来了。”夏油杰不参与他们幼稚鬼的游戏，另起话题。

　　“是呀，暑假来了，真期待。”岁岁迎着夕阳的眼神在闪闪发光。

　　“暑假里有什么打算吗？”五条悟问道。

　　“学习、接任务、打游戏，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夏油杰回答道。

　　“岁岁呢？”

　　“回乡下避暑吃西瓜。”

　　“和谁一起去？”

　　“自己一个人哦。”

　　“……家里没有人在吗？”

　　“爸妈和外公外婆都在国外，奶奶爷爷他们在鹿儿岛，东京乡下的住宅今年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住了。”她冲他们笑道，“想来吗？”

　　不等他们反应，她便向后退去，说道：“不告诉你们地址哦。”

　　她转过身，一边笑着一边飞速跑开，五条悟和夏油杰追在她的身后，三个人像小学生一样满楼层的乱跑。

　　暑假，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写得很流水账，把本来打算展开来写的东西都压缩进去了

　　感谢在2021-06-04 19:01:26~2021-06-06 19:0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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