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1)

家有皇位的段女侠 青山见晓 288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百零九章

  花满楼到底还是给段和淳行了大礼。

  至于信物, 花满楼早就将随身玉锁给了段誉,段和淳找出一块白璧给他做表礼,他却拒绝了。

  “有此足以。”花满楼微笑着, 拿出段誉给的那串铜铃,捆束的红绳有些磨损, 铜铃却只只湛然有光。

  名分定下,段誉想给花满楼唱歌, 可惜此处是驿馆,为了避免成为未来汴京城第一八卦新闻主角, 段誉只能扁扁嘴, 遗憾的暂时放弃。

  晚饭后,段誉先拜托李寻欢给寻摸一下京城的高明眼科大夫,又坐下来写了封信给张无忌问屠龙刀, 让人送去明教分舵——到底是明教自己的事,问上一句已经足够。

  这才有时间, 考虑眼前的事。

  明天要去见便宜爹, 她不能糊里糊涂的去, 再被人随意忽悠, 不知所以。

  只要事情存在、发生过,就一定不会没有痕迹,有些当时看上去没有问题, 但只要仔细的去想,仔细揣摩, 就会发现其中存在疑点。

  她从自己进入中原之后, 开始一点点的回忆,不仅是她自己,她还让花满楼仔细反复的讲, 离开明教他们分别过后的他遇见的事,从如今看来,花满楼和她分离两个多月,并非只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在这些所有事情里,其中一定能找到能有利用的东西。

  花满楼耐心的陪她,在她询问下反复的回忆和讲述细节之处,他和明教杨不悔陪狄云证明身份之后,碰见了狄云师叔家人和当地的知府,两方的人说狄云是在逃死囚,要将她押解归案。

  花满楼并不相信两方所言,但还想先了解一下情况,但杨不悔当场带着狄云逃跑,他也就只好同他们一道走,后来他们帮助狄云洗清了罪名,狄云于是向他们提起连城诀一事。

  连城诀既是高妙的武功秘籍,又藏有据说南北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宝藏,而狄云师叔以及知府,都是知道此事的人,花满楼意识到,如果不解开宝藏的秘密,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所以,他只要和他们一道寻找宝藏的秘密。

  “谁也想不到,”花满楼道,“连城诀的秘密,就藏在狄姑娘小时候夹纸样的书里,而宝藏就藏在江陵城郊的一座荒废寺庙之中。狄姑娘想以宝藏为诱饵,引出她的仇人,却没想到,引去了一大批觊觎宝藏的江湖人,那些宝藏全都表面涂了剧毒,所有触碰了的人,全部都死在里面,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动荡以及再有更多死伤,我将那座寺庙烧掉了,那里的金银恐怕不止三千万。”

  “这么多?”那岂不是楚留香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对药物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火几乎是所有毒物的克星。

  花满楼点点头,“即使你不问,我也准备将此事告诉你。黄金白银,即使被烧化,最多和泥土融在一起,只要重新冶炼即可,那座庙已经被烧为平地,不会有人知道,此事涉及一些人的阴私之事,人已经身死,再翻出来未免对死者不敬。况且,因为此事,狄姑娘受了许多伤害,她也想要永远从这件事中解脱,所以...”他只能私下告诉她,“因为担心还有什么变故,我一直让江陵城大通钱庄的人注意那处树林,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发现林子里的秘密。”

  他自己本来并不准备动这笔宝藏,希望它就此湮灭不存,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大一笔钱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很大的诱惑,但若是用来救人,自然另当别论。

  “好,”段誉长长出一口气,“现在我知道,我们有保底方案了——就是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钱弄出来,也不容易。”

  花满楼低声道,“所以,我原本是准备先以此向家中借钱出来。”

  “不用不用,”段誉连忙道,“不用这样。”

  她这都没进门呢,先搞这一趟事,岂不是把好感都败光了。

  “我们继续,继续吧。”

  后面就没什么事情了,花满楼之前让人送去大理的信,无人接收,他没有段誉的消息,直到陆小凤告诉他蝙蝠岛有夜叉图拍卖。

  “但实际上,我和陆小凤找过整个蝙蝠岛,放拍卖品的地方,并没有夜叉图。”

  他相信陆小凤不会骗他,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引他前去。

  “两份真的,一份假的...有点意思。”段誉觉得,她也许抓到了一张牌。

  只是,该怎么打出去,她得好好想想。

  第二天,风雪初晴,段誉写了书帖让人送到申王府。

  走官方渠道的意思,就是让对方晓得,自己并不想当宋朝郡主,只想回家继承王位。

  也不知道申王明白没有,当日对方就派人带了暖轿来接。

  反正也没下雪了,为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段誉没坐轿子,和花满楼一道骑马前往。

  申王府在汴京城西的安乐坊,足占了一条街,门口一对石狮子超过人高,威风凛凛,朱红大门上横竖七排金色的门钉,门口石阶七重,门槛高有一尺三寸,果真是赫赫高门,看上去难进。

  不过看上去难进的大门,中门却在段誉眼前缓缓打开。

  她一下马,立即有人前导,有人牵马,甚是殷勤。

  段誉立定,目光向里望去,步道两旁整齐的矗立着高俞一丈的梧桐,桐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银白枝条直刺天空。

  王府中的雪除得很干净,墙角、屋檐、就连高墙上的琉璃瓦都毫无雪迹,若非松柏顶端略有些积雪,还当昨天下雪的时候,避开这座府邸。

  “誉儿?”花满楼走到她身边。

  段誉摇摇头,“没什么。”

  “段世女,王爷已在后院等候多时。”前导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容貌清俊,声音低柔,态度恭谨却无谄媚气,只让人觉得舒服。

  申王府前院整肃,完全像按着礼仪模板建成,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后院就随意许多,掘土成湖,湖中有亭,八角亭八面漏风,挂羊毛帷帐于周围以屏。

  桌前已经坐了一个男子,云龙纹的白色锦袍,头上只带了一顶银绣的玄纱小冠,他已经不算年轻了,细看能发现鬓角的几分银丝,但垂眸端坐的样子,清通秀雅,气质卓然,让人心折。

  段誉看向他,突然意识到当初看见赵有奕莫名的熟悉感,她有四五分是段家人,另就有四五分像眼前的男子。

  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关系,无可辩驳,甚至不必付诸于口舌。

  “且走近一些来。”赵佖的声音和缓如同清流漱石,抬眸向她望过来。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况,段誉慢慢走过去,走到对方的面前。

  赵佖抬头长眸微眯,神色专注的凝视她,眼瞳里只有她一人。

  段誉记得他似乎有眼疾,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能看得见的。

  空气在这一刻寂静,直到茶炉上瓷瓶水沸的声音响起。

  给段誉领路的中年男子,原来并不只是寻常领路的下役,走进亭中后,自觉的担任侍宴的位置,到茶炉边煎茶。

  “请坐。”赵佖仿佛缓缓从梦中醒来,摆了摆手。

  段誉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突然发现,她真的很难这个人的面前保持警惕,她的神经已经被莫名的安抚了,升不起波澜。

  这是不应该的。

  她将脸转向别的方向,然后眼看一块茶饼掰碎后放入捻钵,又往里加了花椒和盐巴。

  不一会儿,黑色厚重的茶碗,浮了厚厚白沫,飘出神奇的味道的黑暗料理出锅。

  “请,”赵佖颔首示意,端起面前的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口。

  段誉光看着眼前的杯子,就觉得喉咙在一阵绝望中抽搐。

  “不喜欢就罢了,”赵佖微微一笑,放下杯,对侍立的中年挥了挥手,段誉以及花满楼面前的茶碗,都立即被端走,换了瓷杯装的澄酒。

  他似乎也有和他儿子一脉相承的说话习惯——不爱讲问句,喜欢直接下决定。

  “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赵佖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很认真的凝视对方,“你只有我两只手掌大,在捧起你的那一刻,我才懂得,所谓掌上明珠的意思。”

  “我记得你似乎有眼疾。”若非如此,眼前的人,才是当初第一的皇帝人选。

  “是啊,”赵佖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仍然很平和,“稍微远一些,便看不清楚,的确多有不便——所以,我一向很佩服花公子,”赵佖转头向花满楼,“我听过许多关于花公子的传闻。”

  “草民不敢。”花满楼欠身低头。

  “花公子不必拘束,”赵佖温和的道,“或许,我还该向花公子道个歉,因为听说誉儿心系于你,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免想要知道,可否将女儿托付于你。”

  花满楼仍然低着头。

  “所以,将你请去蝙蝠岛的人,是我。”

  “你凭什么这么做?”段誉立即道。

  赵佖垂眸叹了口气,凝望向她,神情恳切,“我似乎的确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段誉嘴唇一抿,心底升起莫名的歉疚。

  “我让有奕前去,免得出什么问题,”赵佖并没有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段誉顿觉得愧疚又涨了几分。

  “是,”段誉硬起心肠道,“我看他似乎很忙。”

  赵佖轻轻颔首,“他毕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是一样,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谁也改变不了,这个道理,我再十几年前就已经明白,但还是会有时候,不小心忘记。”

  “你是指我娘?”

  赵佖点了点头,他似乎很习惯于赞同,“不止是你娘,还有你,听说你去了岛上,亲手杀了原随云,我才发现,自己也许又想错了。”

  段誉——我没有,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镇定的点头,“为时未晚。”

  “你今日前来,”赵佖道,“必有缘故。”

  “在关外的时候,你让无情告诉我,当时并非入汴京的时机,”段誉道,“那么,现在,你认为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