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并不知道女仆小姐和人说了什么, 小梶纱夜只知道接下来的画面确实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具体情况为前黑道头头染宫总一郎阁下一屁股撅着满脸讪笑对着他被阉了的孙子笑容满面，随手就从旁边一个抽屉里摸出根逗猫棒。前黑道夫人染宫早苗太太同样已经不会说人话，只会发出猫叫声。
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陷入了幻术师所构建的幻觉。
不过小梶纱夜对此适应良好, 毕竟全家猫奴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再说家里不养猫除了因为自己曾经猫毛过敏，还有就是比较烦人。
再说大部分时候也不是猫在叫, 而是人发出的猫叫比较多, 就很吵。
至于被抛弃的自己……
小梶纱夜伸了个懒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带猫回来的原因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让自家日奈当个盾牌自己好开溜呢？再说了, 就算爸妈要说自己, 只要来句“看在日奈的份上”，肯定也会轻拿轻放。
亲生的女儿和不亲生的猫孙子比，那当然是猫孙子比较重要啦。
一路溜达回自己房间拉开门, 嗅着房间内自己在家习惯用的海洋味香薰时小梶纱夜还有些不习惯。行李里面猫咪用具都已经被掏空，剩下的自己也就带了点换洗的内衣和T恤回来。家里她也不是没衣物，拉开衣柜随便换条裙子就行。
想想以前的自己不想穿裙, 到后来只要是夏天就穿连衣裙不用纠结穿什么裤子的心理转变，小梶纱夜叹息着关上衣柜门, 走到走廊里时看到了刚从隔壁出来的真智子。
“真智子姐？作之助……在我隔壁？”
“是的呢大小姐。”
真智子眨了眨眼睛,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个外人绝对不会看到的八卦笑容：“和姐姐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到哪一步, 他睡客厅。”
“哦，不睡一块儿的话你这个暑假电费要涨了，做好准备哦。”
等等真智子姐，你说的, 好像没什么不对？
想到自己的电费小梶纱夜噎了下，虚弱地摆了摆手后看了看天：“说起来, 这段时间并盛怎么样？”
“前段时间云雀先生有离开并盛去了横滨，您有遇见么？”
“遇到了。”
“……”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真智子抱歉地鞠了一躬，很是安静地跟在了自家大小姐身边：“另外的话，明天有并盛町的花火大会，您可以去参加一下。”
“问问作之助有没有兴趣吧。”
反正她看了那么多年，基本属于下一个烟花是什么颜色都能猜到的级别。
“是的。另外的话，大小姐。”
“嗯？”
“沢田先生与狱寺先生、山本先生、波维诺先生回到了并盛町。”
“……”
在听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小梶纱夜微微顿了顿在庭院里“散步”的步伐，微微眯了眯眼睛后也没表现有什么不满：“彭格列居然带着他的左右手荣归故里了？reborn那个老男人有没有来？”
“没有，我们都没有看到西装婴儿的角色。笹川先生今日也从东京回到了并盛，中国少女的师父，那位和云雀先生长得很像的风先生也来了。”
“无所谓，他们师徒和我们无关。加百罗涅呢？他有没有来？”
“没有看到加百罗涅家首领，但是我有见到一个不认识的白发男人，应该是意大利人，被一名西装男性盯着，那个人有点像成年的reborn。”
“reborn的私生子？还是reborn本人终于长大了？算了我知道了，辛苦真智子姐，我想一个人坐坐。”
很好，她回来的很是时候，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撞上彭格列集体团建大会，海常可真会挑时间合宿。
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家添水边伸手触摸着水流，树荫下的小梶纱夜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织田作之助看着她在冷水中已经泡到起皱的手有些无奈，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腕提起来，用手里的手帕帮她慢慢把水擦干净：“在想什么？”
“没，就是觉得太巧了。”
正好在她回来的时候，这些人也回来了。
“让我有些觉得可能有阴谋。”
“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我和你说过的吧，那个彭格列。沢田是我的学弟，但也是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家族如今的十代目，正好也来到并盛什么的……”
任由织田作之助用手帕帮自己擦手，小梶纱夜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作之助，你对花火大会有兴趣么？”
“嗯？并盛的？”
“对。”
“如果可以的话？”
“那明天晚上并盛会有烟花大会还有祭典什么的，我们一起去吧。”
手上的水渍已经被彻底擦干净，但或许是因为被冰水浸泡过温度还有些低。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小梶纱夜指尖的褶皱逐渐消失却也没有放开手，依旧垂着视线：“你有点太在意那些事情了。”
“我……有么。”
“有。”
她有努力面对，也有最后逃避。小梶纱夜的青春就像是一个困住她的鸟笼，也像是一个无法逃离的噩梦。她说她是个糟糕的大人，本质上是因为她依旧还是那个无法走出青春期的少女。
“祭典的话。”
“有问题？”
“我没有浴衣。”
“那没关系，爸爸肯定多得是。”
“说起来，纱夜也会穿浴衣去？”
“祭典的话，肯定是要穿的。”
他看似无法带着她走出这场噩梦，但是能够用美好的回忆覆盖掉曾经对她而言很明显已经不想提及的“烟花大会”，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远远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染宫早苗抱着日奈，表情里无比八卦地用肩膀推了推自家丈夫：“你看，两个人明明很好嘛。”
“想太多了，除非那小子能把纱夜带出来。”
“……”
“正好那群彭格列的回来了，契机恰好。”
染宫总一郎很是平静地开口：“但如果说纱夜只是把这位织田小哥当成替代品之类的角色，你别拦着我请家法。”
“亲爱的！”
“没有人可以徘徊在过去的阴影里，她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也不配当染宫……和小梶家的女儿。她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放纵自己这么做，是应该受点教育。”
说到这里染宫总一郎莫名觉得有点手痒，脸上也出现了点兴奋的表情：“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如果纱夜没事真的和那个织田在一起了，那么我就可以揍织田小哥，完美！”
“……”
不，我倒是觉得对比一下你们两个人的身手，亲爱的你多年没锻炼如今连腹肌都快没了，才是会被揍的那个。
“不过，织田小哥以前是杀手？”
“怎么了？”
“完全不像个杀手啊，也不像个在里世界里摸爬打滚过的人。”
他帮小梶纱夜擦手、帮她做饭、写着小说的样子，和“杀手”的身份相差甚远，更像一个有着类似家庭主夫想法的普通男性。
不过……也挺好。
在回来第一天晚上和家人吃了晚饭，染宫星花倒是因为实习的原因明天才能回家。在烟花大会前随便挑了星月图案藏青色底的浴衣后小梶纱夜随意敲了敲自己边上的房门：“快到时间了哦作之助，该不会是不会穿浴衣吧？”
“啊呀，大小姐不吃个晚饭再走么？”
“不是有祭典嘛，去祭典吃了。”
看着真智子惊讶但是没有反驳的表情，小梶纱夜听着门响时抬头，瞥了眼穿着和自己同色浴衣的织田作之助愣了下，侧头看到偷笑的女仆长小姐有些无奈：“真智子姐。”
“哎呀，这不是很合身嘛。”
这回轮到女仆长小姐推着两个人走出染宫家大宅，小梶纱夜挣扎着回过头，对着关上的家门启动疯狂砸门模式：“真智子快开门，快点放我回去！”
“大小姐，出尔反尔不好哦。”
“什么出尔反尔，我的手机！还有我的钱包！全部在客厅里啊，让我去拿出来啊！哪有不带钱去祭典的，真智子姐你这个大忽悠！”
“……”
“……”
看着尴尬开门递上手机钱包再锁门的山崎真智子，小梶纱夜深吸一口气很是尴尬地转身：“抱歉，真智子姐有点太热情了。”
“没关系。”
看了全程的织田作之助闷笑一声，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去祭典吧。”
“可以是可以。”
“但是？”
“你方向反了。”
“……”
小梶纱夜勾起嘴角，瞬间觉得自己舒坦了：“在并盛就跟着我走吧，而且我知道怎么去祭典比较快。”
“是是是。”
织田作之助倒是没觉得尴尬，跟着小梶纱夜一步步走到祭典场地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下。低头看着她的表情时织田作之助突然发现小梶纱夜似乎表情有些变化，顺着她目光看去的时候，却又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怎么了？”
“我……有点胆小。”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睛里汇聚了祭典的灯火，看起来闪亮而又虚幻：“不是近乡情怯的那种，而是……而是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
“那么，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心情么？
有些觉得怀念，但好像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好像想说点什么都没法说。
“但是很怀念，对么？”
“嗯。”
“为什么会怀念？”
“因为好歹，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嘛。”
看着织田作之助温和的笑容，小梶纱夜抿了抿嘴，扭头看着不远处一些眼熟、也只是眼熟的人们，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么，我有点饿了。”
“嗯，想吃什么？”
“加茂老爹家的炒面很好吃，但是他给我的一份一直会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章鱼丸的话还是算了，并盛没那么靠海。苹果糖是用来骗小姑娘的，咬也不一定咬的动，真的要吃的话建议是橘子糖或者棉花糖。”
站在加茂老爹家的炒面摊前，小梶纱夜总算是笑了起来，把钱拿出来之后眨了眨眼睛：“射击摊可以玩玩。就算再怎么调整准星我也每次都会把他们家全部扫空，所以估计这回他们不会同意我再来。”
“嗯。”
“作之助你去吧？哼哼，我纱夜虽然改了名字又离开了很久，但是除了爸妈以外，射击摊老板绝对记得我。”
黑发的女人表情得意，不过织田作之助看着她和炒面摊老板交谈着却又有些皱眉的模样，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纱夜。”
“啊，老爹你倒是快点，我们很饿了。”
以为织田作之助是有些急迫，小梶纱夜立刻开口催促了下。而在摊位做炒面的加茂老爹看着她身边的酒红色头发男人时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露出了个有些抱歉又八卦的表情：“啊呀染宫小姐，这次难道回来是带着男朋友么？”
“都说了我早就改叫小梶了。还有，男朋友……”
“是的。”
织田作之助微微用了点力，在看到小梶纱夜略惊讶但没有反对的样子笑得有些灿烂：“第一次来并盛，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