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冤字,他白须飘飘,仰天厉叫:“苍天有眼,冤啊。”
随着他的叫声,符上血书的冤字突然变淡,一缕血光向幡上飞去,得这一缕血光,那幡似乎招展得更烈了。
“我来。”何克己叫,他也咬破中指,写了一个冤字,同样仰天厉叫:“冤,冤,冤。”
在他的叫声中,符上血书同样变淡,一缕血光飞入幡中。
然后是宋祖根,他不是咬,直接就在刀锋上把指头一割,他不识字,但照着画符还是会的,写的字还大,几个人中,他的那个冤字最大。
于异在一边看着,心下感动,也不吱声,只斜眼看着那幡,想:“这血愿灵符原来是吸血的,吸足了血,看来符也就成了。”忽地想到一事,对天一老道道:“道长,我若抓了神兵来,用他们的血书符,不知成也不成?”
“那不成。”天一老道摇头。
于异到是奇怪了:“为什么不成,不都是吸血吗?”
“不是这样的。”天一老道摇头:“我这是灵幡,不是邪门外道的血幡,有血就成,我这个幡要血,但要心诚,血只是引介,要的是血中的愿,最诚的血愿,你抓来的神兵,本来就恼了你,最多是怕了你,怎么可能诚心发愿,为你喊冤。”
“哦,这样啊。”于异明白了,一呲牙:“这个容易啊,血愿不诚,我就砍了他脑袋,生死面前,且看他诚是不诚。”
“你小子。”看他笑得邪恶,天一老道忍不住摇头,张品生道:“这个不必了,我呆会就让庆阳知府和各县发文,遍告庆阳百姓,百姓必踊跃书符,只要有百姓助力,血愿灵符必定可成。”
张品生当即去找庆阳知府,让他在城中发通告,同时给七县县令发文,也让七县遍贴文告,请百姓为于异书血符,以告苍天。
庆阳知府和七县县令自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天爷,于异那凶神天兵天将都敢撕,可怜他们那两根干骨头,哪经得起于异一下,其实就本心来说,他们是站在官的立场上的,虽然人官神官不相统属,但官就是官,官官相护,官官相通,都是一边的,都不喜欢于异这样的刺头,要有可能,都愿意把于异这号的当成神经病给关起来,当然砍了脑袋最好,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不敢露出来啊,天爷,怕啊,那文告自然也就写得顺溜,贴得飞快。
一日之间,庆阳一府七县,遍布请百姓书符的文告,张品生回城隍衙门,天一老道喜叫道:“不错不错,一个上午,千道血愿了。”
张品生昂然点头:“我早说了民心可用。”
说话间,不断的有血光飞来,恰如扑火的飞蛾,张品生摆了酒,就在幡下守着,天一老道有些忙,来了血愿他要引一下啊,不过得空也能来喝杯酒,血符耗费了他极大的灵力,但他精神头却非常的好,至于胸口的伤,对于他们这样的玄功高手来说,区区外伤,根本什么也不算。
天一老道引符,两个道童在边上统计,这一天,共收到三千一百多道血愿,听了数字,张品生犹不满意:“有没有搞错,怎么只有三千多道?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天一老道斜眼看着他:“这数字相当不错了,可见于大人真是非常得民心,换在其它地方,别说一天三千道,便三十道也要欢欣鼓舞了。”
“哼。”张品生哼了一声:“其他人如何能跟于大人比,他们敢杀神官吗?敢跟天斗吗?”一口灌下一大杯酒,意兴飞扬:“天下百姓最恨的就是这些狗官,于大人杀狗官,他们或许没有勇气跟在于大人背后拼命,但会在心底里支持他,我敢肯定,今天只是第一天,看到文告的人少,所以才只有三千道血愿,明天一定更多,也许只要明天一天,血愿灵符便成了。”
“但愿吧。”天一老道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到也并不反驳,就他本心来说,他盼望有这个结果。
事与愿违,第二天,只收了一千多道血愿,第三天更惨,从早到黑,只收了两百多道血愿,张品生须发激张,愤怒欲狂:“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们恨贪官,盼清官,现在于大人帮他们把贪官都杀了,只要他们书一道血愿上告苍天为于大人呐喊伸冤,他们竟然不愿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老百姓总是这样的啊。”天一老道摇头:“管久了,人心中有了奴性,就不愿意反抗了,即便别人反抗,他们也只会冷眼旁观。”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有深深的落寞。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若敢拼命,没人敢欺负你,你若敢杀人,没人敢把你当成神经病,然而人已如羊,奴性深入骨髓,宁愿自杀,不敢杀人,受欺负,也就活该。
这一夜张品生和天一老道都喝得大醉,于异到是漫不在乎,他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天天跟着来看,不是看血愿有多少,更不是盼血愿灵符早成,他其实只是觉得新奇,看个新把戏而已,而且他非常讨厌向人喊冤,冤冤冤,冤个屁啊,老子一矛捅你两个对穿的透明窟窿,那才叫痛快,一把撕你两片,那才叫爽快。
半醉之时,有人给他送痛快的来了。
于异醉眼霍地睁开,对何克己宋祖根道:“你两个照看好老大人和天一道长。”
说话间,风翅一张,腾身而起,他虽然不喜欢天一老道这喊冤的把戏,但这个情他领,所以直迎上去,免得灵坛暴露,虽然天一老道还另布了隐幡的法术,但神界这次来的,绝不可能是什么二三流的小人物,想来也是啊,邓愉给撕了,化闪给抓了,再来个邓愉化闪这号的,找虐啊,即然再来,必是身手远高于他们的人物,这样的人,天一老道区区的隐幡术,只怕起不了作用。当然,天一老道还有五雷正法的招牌,不过人家也未必卖面子。
他这一飞,便到了荡魔都尉府上空,给人的感觉,就是要守住荡魔都尉府一样,也正常,还有化闪和一些神兵俘虏啊,来人只要这么想,就不会再去察看数十里外城隍衙门中的血愿灵符幡。
“且看来的是什么鸟。”于异冷眼斜视,灌着酒,这一次的来势大,足足有四五千神兵,换了其他人,必然心生害怕,于异心中却反是隐隐的有些兴奋,甚或儿只想纵声长啸。
在他的骨子里,就是个要翻天的。
神兵这次也学了乖,在里许外就列下阵势,鼓声隆隆而起,阵势分开,现出一人,居然高坐马车之上,不过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两匹云兽,于异心下一跳:“嘿,这架子大啊,不会是斗神尊者亲来了吧,还有云兽拉车。”
云兽就是独角马,但马只能在地下跑,云兽却可以四蹄踏云在天上飞,飞时独角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