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美人权术 怀箴公主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黯然道:“是联一时恍惚了。”王氏也泫然泪下,道:“皇上思念皇后娘娘,也是人之常情,臣妾初从苏州嫁给皇上时,年少不懂这个道理。及到如今,方才生离死别之深情难遣。”

朱棣闻言,心中一震。眼前顿时浮现出徐皇后和蔼真切的笑颜,想起徐后自十四岁起嫁给自己为妃,为人贞静端和,待人亲厚有礼,又多少年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然而自己登基未久,她便撒手人寰,不禁悲从中来,伤怀难抑。

(十八)册后

二人说得倦了,朱棣不觉间倚在王贵妃的怀中睡着了。王贵妃心里想着朱棣每天早朝晚朝,兢兢业业,终于为大明王朝开创了有如汉朝文景之治,唐代贞观之治般的盛世局面,心中甚为敬服崇拜。又见他头上竟平添了几根白发,不禁很是疼惜,只觉得人生苦短,眼中怔怔落下泪来。

朱棣睡得正酣,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睁开眼睛却见到王贵妃正在流泪。他心里恐是只顾得思念皇后冷落了她,忙唤她的闺名道:“聆书,你这是怎么啦?”王贵妃忙拭泪笑道:“臣妾无状,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听闻皇上说起徐皇后,回头想想,心里越发觉得难受。”朱棣当下心中大为感动。

朱棣抚着她的肩道:“聆书,联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王贵妃忙应着。朱棣叹道:“今日朝堂之上,诸位大臣又催促立后之事。你素有贤德,为人识大体,很有思锦之风,况思锦在世时,你侍奉她又甚为恭谨。原该立你为后。”王贵妃心里微微一动,道:“臣妾不敢希求什么,能够陪伴皇上左右,臣妾已感莫大福分。”朱棣点点头,道:“你人好,联向来知道。只是茹尚书参奏你苏州王家”便打住不说。

王贵妃听到此处,心中便了然了。她明白是茹瑞一党参奏她母亲张氏乃是风尘出身,出身不好;她苏州王家这些年越发人才凋敝,她父亲因年迈而告老还乡,她朝中无人,自难与茹氏一族抗衡;又加上她自己侍奉朱棣这些年又无所出,是以不足以母仪天下。当下她勉强笑道:“臣妾自知资质愚钝,出身不好,难以堪国母大任。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适人选?臣妾定尽心辅佐,以慰圣心。”

朱棣暗在心中赞她贤惠。道:“茹瑞诸人议立如妃。”王贵妃道:“如妃乃瑞之亲女,议立如妃,恐有私心,何况外戚势力过于强大,终究不是朝廷之幸事。再者如妃又是惠帝旧人,立为皇后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朱棣点头道:“正是如此。古来外戚干政亡国之事怎可不鉴?凝语是朝鲜人,也不当立。联心中倒是有一人选,想与贵妃商量。”

王贵妃笑道:“陛下请讲。”

朱棣道:“那便是敕封武宁王魏国公徐达的四女,徐皇后的妹妹妙锦。这丫头性子颇似思锦,小时候也是在我王府中住过的。”

共有四个女儿,大女思锦十五岁时嫁给了朱棣,二女念锦嫁于齐王,三女怜锦嫁给宁王。三女皆为正室张氏所出。后来张氏因得罪朱元璋被主诛杀后,徐达又续娶了谢氏。谢氏声了儿子徐增寿和四女妙锦。

徐皇后与四妹妙锦虽然年龄相差十五岁,却因秉性相似,感情最好。徐妙锦为人才思敏捷,聪慧文雅,很有长姐之风。她自洪武十八(1385年)父亲徐达死后,专心诵经礼佛,仿佛半个方外之人。如今虽已三十余岁,却依然小姑无郎,不肯嫁人。

王贵妃听说是徐妙锦,开颜笑道:“臣妾恭贺陛下大喜。”言毕行礼。朱棣扶起她道:“委屈贵妃了。”王贵妃笑道:“臣妾不委屈。皇后娘娘贤明豁达,为人景仰,她的妹子想来也是极好的。况且徐四小姐系出名门,茹瑞一党也无话可说,陛下也不用忧虑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哪。”

朱棣笑道:“既然贵妃也这么说,那便是徐妙锦罢!联这便差人拟旨下诏。”说罢,大步流星而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王贵妃道:“聆书,既然你喜欢联唤你的闺名,联以后都叫你做聆书罢。免得如皇后般,留下遗憾。”

王贵妃却是怔了怔,恍若未闻。她想: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啊。陛下的心中,如今该是满怀的喜悦吧。

窗外,洁白的梨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修改前的本书---前传【柒】

(十九)上书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朱棣的策后诏书下达到徐府的时候,徐妙锦正倚在寒影楼前的栏杆上思量。她绵延的悲恸如望江水般滚滚不休。她年方五岁,父亲徐达逝世;未过几年,生母谢氏也因伤心抑郁而死;接着,她的二姐代王妃念锦病逝,哥哥徐增寿也因在“靖难之役”中为朱棣传送情报而为建文帝杀害。虽然他被追封为定国公,终是些虚名,担之又有何用?最令她伤心的,还是长姐孝仁文皇后思锦的薨逝。徐妙锦年幼失怙,自幼与徐达妾氏陈氏并不亲厚,多亏得长姐将她接去燕王府教养成*人。不想长姐皇后才做了思念,便溘然长逝。每每念及此处,她便觉了绞心断肠般的心痛。

朱棣的心腹太监李玉海宣读完圣旨后,高唱道:“谢恩领旨哪!”徐达的妾氏陈夫人率领阖府女眷仆役高呼谢恩。唯有徐妙锦不置一词,拂袖而去。李玉海高呼道:“徐四小姐!请接旨谢恩。”徐妙锦已竟自走得远了。李玉海又高呼道:“四小姐您不接旨,老奴这趟差使可如何向圣上交代哪!”徐妙锦方止步说:“请公公自去回禀圣上,我徐妙锦才疏学浅,无德无能,难堪国母大任。”李玉海闻言一惊,晓以利害道:“徐四小姐,您这不是为难老奴么?您若抗旨不遵守,圣上脸面无光,难免不牵连徐氏一族。”陈氏诸人闻言大为惶恐,纷纷上前劝说。徐妙锦向来清高,与陈氏等人疏远客气,并不理会她们,径自对李玉海说道:“我现在写封书信,交于公公,请公公带给圣上。公公可回去复命,明日金銮殿上,徐妙锦自去领死,以保我族人。”说罢转回房间,片刻不到,便已走出,将一封书信交到李玉海手上。李玉海只得接了书信,怏怏离去了。徐妙锦也不理会陈氏诸人,自回房去。

她掀开珠帘,心底蓦得涌上一个人的影子,仿佛多年不波的古井忽然间被重重投进了一块石子。那个人,青衫磊落、长身束立、清逸翩然、洒脱不羁,眼角眉梢藏不住尽是款款深情—只是这深情并非是为了她徐妙锦,而是为了西湖畔那个宛如烟柳的灵俏女子。那一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