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京城东,宣化门前。
把头仰起,看着城头上悬挂的金不悔头颅、
此时这城门处,依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可能是已经时隔一月之故,已并无多少人在意。
然而时不时的,还是有人议论咒骂。一些大胆些的,则会用腐烂的菜叶,向城头丢掷。而此处的大商守军,也无人去呵斥阻止。反而大多是嬉皮笑脸,幸灾乐祸的看着,
宗守却想起了往日种种,心神异常萧索悲凄。当年谁能想到,那时贪财好货,乐观向上,又义气十足的小胖子,会落到如此下场?
直接探手一抓,一道紫色的霞光,就往城上那头颅遥遥摄去。
金不悔的头颅已腐朽,拿回来也是无用,宗守直接取其元神。
内中有大商的灵师,布下的重重封印。然而对宗守而言,却是触之即破,毫不费力。
倒是此时城门处,那些大商军卒,都陆续发现不对,神情惊疑不定的,各自拔出兵刃。
“你是何人?此时我大商要犯,需得悬头百载,他人不等妄动!欲取其尸身则,等同谋逆!”
其中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物,当先行来。不过人还未至,这人的整个头颅,就忽然爆裂,血肉粉碎。
宗守懒得与这些人纠缠计较,此时这七日中聚集的怒火,也再次冲涌于胸。
干脆便将那魂念张开,气机远扬,弥漫百里。使得这城门口处,灵能骤然爆裂,罡气四溢。
那浩大的魂念,也直接使此处经过的行人,都是仓惶失色,不知所以。
而那些牲畜与踏云驹,则纷纷跪倒匍匐,浑身颤栗。
而整个皇京城内,亦是警讯之声四起。城门那些兵卒,都无法动弹。浑身瘫软,口鼻溢血。
不过城墙之上,仍是有人打开了机括,把万斤闸缓缓放下。
宗守懒得去理会。一个意念,就使金不悔的元神,显化在身前。
依然是胖乎乎的,肖似生前模样。只是略显狼狈,以这家伙的灵境修为,肉冇身被斩之后,居然连魂体都无法维持,只能依赖宗守。
而且似是在忍受这某种机制的痛苦,使金不悔意念,处于模糊状态,甚至都未察觉到宗守的到来,自己的情形又异。
“磔魂之刑?”
宗守面色一变,哪怕是早已知晓,此刻也仍是心中抽搐。
殷御当时旨意,是每七日施一次磔魂之刑。却能使金不悔日日都处于痛苦当中,不得解脱,只有最后七日中最后一日能维持清醒,得以喘息。
历时整整月余,而未曾灵智蒙昧,是金不悔的心志坚凝。
立时取出一点灵液,屈指弹出,直入金不悔体冇内。
使后者终于从痛苦中摆脱,清醒过来。迷茫的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就注目在宗守身上。立时恍然,微微笑道。
“我那座师几日前曾说起,你会亲至皇京城。索回我尸身,取殷御性命。果然还是来了——”
宗守沉默,他有生死冥花,有着生死玄机变这门神通。
只需一点血肉,一点残魂,就可使之复生。
然而此时金不悔的情形,是他也奈何不得的那种。
元神虽还完整,却已被折磨的太过残破。
“你这是何苦来哉?”
一声轻叹,宗守的语气即含着讥诮之意,也是僵冷之极冇,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明知自己处境堪忧,明知殷御已经听不去劝谏。不乖乖在牢里等着,反而大放厥词。当真是蠢货,奇蠢无比!
“大丈夫有所不为,也有所必为。又有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吾幼受庭训——”
金不悔正气凛然的说着,见宗守目光冷冷的盯着,就渐渐说不下去,只好尴尬的一笑。
“在牢中在无聊,只好抨击时势。也说顺嘴上瘾了,管不住自己的自己舌头。哪里能想到,殷御真把那十二镇国铜人给弄回来。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开口。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那殷御既然不在乎老冇子,老冇子才懒得管这大商死活!”
言辞悻悻,似乎悔不当初。
宗守哭笑不得,忖道这才是他印象中的金不悔。
随即却又听金不悔忽然又喃喃道:“不过,宗守你不知这大商民间之苦。我在大商出仕短短三年,皇京城外,就流民日增,已经过七百万之数。我被贬为县令,治理百里之地,那里的十万人口,都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是灵潮大起,土地肥沃,却连自己都快养不活。若然是天下太平还好,一旦战乱大起,必定有无数人,要家破人亡。”
宗守再次沉默,忖道这才是金不悔,屡次冒死上书谏言的理由么?
随即便又冷笑,扫视了此处周围之人。
“那么现在如何?你金不悔已被那殷御,视之为国之奸侫。不但腰斩,更要磔魂,复生都不可得。这些被你爱重这些百姓,此时也同样恨你入骨,被千万人唾弃。这可值得?”
一一七八 疯狂之始
“你们现在如何?你金不悔已被那殷御,视之为国之奸侫。不但腰斩,更要磔魂!复生都不可得。这些被你爱重这些百姓,此时也同样恨你入骨,被千万人唾弃。这可值得?”
金不悔再次茫然,而后失笑摇头:“大丈夫做就做了,又何需后悔?我自无愧此生,至于旁人怎么想怎么看,与我无关。又不是真正儒生,顾忌身后之名。”
宗守怔了怔,而后失语 . ” “ 。这个家伙,既然自己都不怎么在乎,他还能再说什么?
却也是被金不悔看穿了,此时东临南风之所以日渐兴盛,国民富庶。只是建立在剥夺整个云界其他诸地财富的基础上。通过贸易,掠过五陆十二岛之财。
而此时的大乾,也远没有做好一统云界的准备。一旦将整个中冇央云陆吞下,大乾的财政负担,必将再增百倍,得不偿失。
那诸地宗派,地方门阀,以大乾国力,还没办法压制清除。吞下大商的同时,也会将这些毒瘤,一并融入。
而之前张怀给他定下的国策,也是尽占天下膏腴之地,恢复江南元气之后,再徐图他地。
金不悔是清除知晓大商若乱,他宗守必定会暂时束手旁观,才会想不折不饶,欲苦劝殷御。
不过情势至此,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叹息了一声,宗守神情怅惘。
“今日大商将亡,你可还欲阻我?”
“你还真有诛杀殷御的把握?”
金不悔现出诧异之色,随即就不在乎道:“随你!殷御到至今都不思要休养生息,穷兵黩武。有了十二镇国铜人,倒是变得果决了,倾尽全力清肃贪腐权贵。然而大商根基已朽,一时有效,然而只需数年,又将恢复如初。用力太过,将世家门阀逼迫过甚而不自知。如此下去。必定数年之内亡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