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红楼贾母18(1 / 1)

彼岸繁花[综红楼] 林一平 292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69章 红楼贾母18

贾敬和贾赦堂兄弟二人连袂去金陵, 处理金陵所余的十二房族人, 还有祭田等诸般事项。

二人水路而行,一路上贾敬心事重重的, 贾赦看起来反倒是心无挂碍。但谁日日对着这般忧心忡忡的人, 情绪也会低落、受到影响的。

“敬大哥,你放宽心好了。这树大分支,族人也不可能千百年地都抱在一起的。此后金陵一支, 京城一支, 也没什么不好的。”

贾赦看贾敬总是焦虑、担忧, 禁不住就开口劝慰他。

“唉, 恩侯, 你不做族长,你不晓得我的难受心思啊。”

贾敬长叹一声。

“从我接了族长这担子, 要考虑的是怎么能够壮大、兴盛家族, 再没有今番这种要分他们出去的想法。别人的人都愿意连宗,唉, 我这是一下子分出去了十二房, 以后见了父祖都不知道如何交代啊。”

“敬大哥,要是您舍不得把他们这十二房分出去,干脆把荣府分出去算了。”

贾赦满不在乎地提议,眼睛里冷冰冰的, 不含半点儿感情。

“恩侯,你说的什么话?要哥哥打你一顿才知晓什么是宗法?”

贾敬把脸拉嗒下来。

贾赦也不高兴了。

“敬大哥,你别吓唬我。说实在的, 把他们这十二房分出去,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派去金陵查看的那些人,你都亲自问过了。要是不把他们分出去,凭他们做的那些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恶事,圣人会不会着恼?吴尚书跟随圣人多少年了,且被训斥的顶不住呢,你可顶的住?最后就是不丢了宁府的爵位,也会在朝臣跟前大失颜面吧。”

贾赦说得贾敬无言可对,脸上懊丧一片,后悔召见派去金陵的那些人的时候,让荣国府父子一起听了。

“丢了宁府的爵位,才是最终没法见祖宗的事儿。”

贾赦悠悠然把这句扔给贾敬,拍拍贾敬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敬大哥,弟弟看珍儿就不是像你能够考上进士的那块料。你不如趁着他还小,让他好好打熬身体。二十岁的时候丢去西北,三年五年之后,也能混个三品五品的实权将军回来。宁府在军中的势力,再丢一代,怕是就捡不回来了啊。”

“唉,恩侯,你还是这般的武人的想法。天下承平日久,宁府的爵位也好,荣府的爵位也好,再传承三代、五代,凭爵位都没上朝的资格了。不仅我们,就跟随太/祖打天下得到的勋爵,最后就只剩下镇国公府和理国公府这两家,他们是不降爵位世袭的。然后就是宗室的那些人。宗室那些有爵位的不用去看,那都是只能领银子、不能做事的废物,给他们权利、让他们当朝理事,他们也不成的。剩下能够在朝堂占有位置、能说了算的,就只有科举出来的文官了。你说是不是?”

贾敬说了这许多,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与其等到那时候,子孙没了退路再求变,再去琢磨科举,呵呵,可能要聘请夫子,都请不来好夫子了。宁国府到了该由武转文的时候了。”

贾赦给贾敬斟茶,想了一会儿才说:“敬大哥,兄弟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要是武勋世家都是你这般想法,用不了百年,朝中将再无能统军的将领了。你说是不是?”

“恩侯,我现在只是从宁府子弟以后的前程论事儿,我又不是那位,”贾敬伸手往上一指,“我还考虑百年以后,朝中将有无能统军的将领?你也太瞧得起哥哥了。”

贾赦被贾敬这直白的话噎住了,他似乎摸到一点儿圣人不待见堂兄的缘由了。

“恩侯,你那瑚儿是个好的,日后在科举上定能有所斩获。你珍大侄儿一天天大起来了,他的婚事,你与弟妹说说,我想在人家给他寻,为的就是将来孙子辈的,能够科举出仕。”

“好”贾赦闷闷地应了。

堂兄目光着眼在三代之后,这样为子孙谋划,也没什么不对。但站在圣人的角度,定是不会重用有堂兄这样想法的勋贵。就是子孙从科举上考出来了,那三品以上的位子,也是有定数的。

俩人意向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同乘一船也无处可去,只好默默对坐饮茶或对弈打发时光。贾赦上次返金陵祭祖是得了儿子的时候,他那时一路和贾政斗嘴,想想似乎比现在还有趣一些。

怪不得贾敬这家伙在东宫不招人待见,是因为他为自己、为子孙以后打算的太多?不然怎么与朝臣争得你死我活的那伙东宫属臣排斥他,主张顺其自然,嗯,就是等圣人百年后自然登基的那伙也不理会他呢?

真难为他这个身负爵位的、二榜进士出身的左庶子了,与勋贵处不来,与科举清流的人也处不来。

贾赦摇头叹息。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透过船舷的半掩的窗户,投射到贾赦的脸上。

贾赦把双手枕在脑后,放松身体,感受着水浪的轻柔波动。想着自己一去边关就是四五年,再踏上金陵的土地,却是陪同族长贾敬做分宗之事。

唉!

他明白自己是嘴上劝贾敬舍得,可实际心里还是不得劲。

还是母亲说的对啊,金陵的族人房头多、人也多,良莠不齐,宁荣两府在京城,想对他们有所约束,也鞭长莫及。那些人百多年惯了用宁荣两府的名头,狐假虎威,为祸乡邻。他们以为皇家法律的律法都是摆着好看的,不会怎么地他们的。等累积到一起算账,荣国府不是族长,也跑不掉的。

金陵知府是看宁府面子、还是荣府面子纵容他们,朝臣谁不知道啊。

对自己父子来说,圣人和太子会看在伴读的情谊上,可能是会放过不追究荣国府。

可那与皇家的情谊,也是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的。

再说了,这情谊也该用在子孙身上,比如让瑚哥儿能承袭侯爵才好,怎么能用在给金陵那些作奸犯科的族人脱罪上呢?!

是啊,情谊该用在瑚哥儿能承袭侯爵上。母亲的这一句就打动了父亲,让父亲敦促敬大哥分宗。

贾赦翻身背对月光,看着眼前月辉笼罩的船舱,一个清晰的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脑海——母亲变化很大啊!与自己去西北之前比,判若两人。

提起西北,贾赦就想起自己去西北前、夫妻二人在府里的各种遭遇,愤愤不平的念头,立即就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母亲一直偏爱二弟,在他看来爱的就不是地方。练武嫌弃辛苦,就不练了。谁练武不辛苦啊。哼!

每每都是夸赞二弟好读书,可是二十多岁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丢人丢到家了。要不是父亲怕上折子立二弟为世子,让朝臣误会圣人要换太子,怕是自己在西北的那几年,早就立了二弟做世子了。

而今呢,贾赦又觉得立了自己为世子,母亲不那么偏爱贾政了。

请立世子的事情,父亲说是母亲督促他上的折子,抓住圣人要向朝臣宣示坚定立嫡长的心思。

这时机抓得真准啊!。

理智又回到贾赦身上

——什么时候母亲对朝政这么敏感了呢?父亲以前不和母亲说这些东西的啊。贾赦想不出来,就权当是母亲她自己明白了罢了。

长幼有序,是母亲自己想明白了吧?只看府里的一切都有了秩序;二弟也知道自己上进了。

要是母亲能早十年明白,二弟和自己一起去边关混三年,起码能混得一个五品的千户回京呢。

船随着水浪摇摆,不知不觉地贾赦就沉入梦想了。邻舱的贾敬却瞪着眼睛,一点儿的睡意也无。

恩侯,恩侯,贾赦得立了世子,承爵就是侯爵。宁荣两府向来以宁府为先的格局,就在堂叔原位承袭荣国公的时候打破了。

以后两府的差距会越拉越大,唉,有什么办法呢。珍儿是独苗,不可能让他从军、送他去边关冒险的,只能在科举上寻求出路。

荣府婶娘的小心思,也就是贾赦看不明白吧。

贾赦习武,必要去边关熬上五年八年甚至十年的,要是回不来,爵位就落到老二的头上了。

哼,最毒妇人心。

她看恩侯从边关回来了,爵位非恩侯不可了,怂恿堂叔立世子……也就是贾赦这傻子还把她当亲娘。

和不和恩侯说呢,贾敬想了又想,最后放下了这念头,人家是亲母子,疏不间亲的。算了,还是算了吧。

要是贾敬知道分宗的主意是贾母出的,他可就未必会这么想了,呵呵……

兄弟二人晓行夜宿,很快到了金陵。召集贾家各房头把分宗的事情一说,立即让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族老失去了仪态,谁都明白分宗意味着失去了什么。哭的、闹的、求的,乱成了一锅粥。

更有甚者,依着辈分高,劈头盖脸地斥骂他们是不肖子孙。

“敬哥儿啊,你虽是朝廷命官,是族长,但是叔祖父的话,你还是要听几句吧。就是你父亲活着,他也得叫我一声从堂叔,也不能想分宗就分宗呢。”

说这话的是贾家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者,将将七十岁。

“世人从来都以宗族子孙繁茂为兴盛,如今分宗另立,你们宁荣两府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族人了?”

等所有的族老都发泄了以后,贾敬方把上次派来金陵的家仆、搜集的那些金陵族人违法的各种勾当都说了一遍。

“不分宗也可以,这些欺男霸女、不把律法放在眼里的人,都送交官府惩治。然后,”

贾敬看看贾赦,贾赦朝他鼓励地点点头。

贾敬继续说道:“贾家也是大景有头有脸的大族了,要把侵占的良田还回去,侵占的房子、铺子也都要还回去。凡是作奸犯科的人,势必不能留在族里,坏了全族的名声,本人及其子女——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