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血脉远近,共赴劫难!”
幽灿冷冷看向千山教的掌教,后者此刻鼻观口,口观心,如泥雕木塑一般。
可就在此刻,一个全然意外的人物开了口:
“许家愿出一份力,不为巫神存亡,只为此时此刻,不应该如此结果。”
众人移目视之,说话的正是百炼门许央。
其一族巫门血统,世人知道的不少,不知道的更多,今日突然主动暴露,两相比较,等于是给了幽灿脸上重重一击。
且不说是否是卖自家祖宗,只是这种“漠视”,也在世间道德允许的范畴之外。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真的让各方宗门首脑不能忽视的是,如此牵动水脉、地脉,等于是撼动了三元秘阵的根基。
若是平日,早群起指责,甚至加以讨伐。可如今,严重点儿说,就是巫门生死存亡之际,不帮忙也就罢了,再阻止行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也违犯了洗玉盟平衡的基础。
也在此时,浩然宗姬周沉声开口:“罗刹鬼王所谋,动摇本界之基,不可听之任之。如今正是唇亡齿寒,不知夏夫人是否需要,本宗浩然正气倾注,可有一刻‘圣临’,在真实之域,或可做一番牵制。”
杨朱平静道:“四明宗鼓振余勇,尚可助一臂之力。”
四明宗儒玄并重,与浩然宗以往也多有联手纪录,若真能“圣临”,就是一位地仙战力,而且受儒门特殊心法所至,与此界天地法则体系的冲突相对较小,可以发挥相当的实力。
但这还有不足。
四明、浩然一脉,毕竟是三大天门最弱的一枝,而有幽灿在,巫门中人再怎么同仇敌忾,也未必能整合起来,是他们的盟友,百叠门、五绝馆,也很难给面子。
眼下是在角力的平衡点上,夏夫人声势虽振,其实还在下风。
很多人都看清虚道德宗,可是没等那边决断,夏夫人又是一笑:“碧水府尊,我观尊驾与会,几乎全无迟滞,也听人讲,你自渡劫之后便已北来,如今怕是已到了洗玉湖地界。算来洗玉湖周边,未入战场的地仙有两位,尊驾,还有幽灿。
“幽灿此人可以不论,当此时段,同为洗玉盟一脉,你不伸以援手吗?
“其实府尊若能帮忙,渊虚天君送给你一个镇守南天的尊位,又有何不可?”
厅中各宗首脑又在交换眼色,他们之前也有发现,碧水府尊在这个议事阵禁中,确实反应极快,不像是远在亿万里开外的模样。
而夏夫人能掌握一位地仙大能的行踪,这种情报手段着实惊人。
碧水府尊脸色不好看,可很快又冷笑起来:“如果渊虚天君当真是与强敌作战,助他也没什么,只是他先要解释和魔门的关系。我刚刚收到在沧江上的消息,至今本宗还没有将思定院的上清遗脉弟子请下船,从中作梗的,竟是幻荣夫人。
“当年幻荣夫人和鬼厌,大家都道是被后圣收伏,为渊虚天君出力,如今早确证后圣子虚乌有,又是谁降伏的她们?
“帮忙好办,怕就怕湖底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场,而是针对本盟的陷阱。如今尔等狼子野心,又将三元秘阵引动,一旦在大战中遭到破坏,本盟精英再有伤损,谁负这个责任?后续又当如何?”
正说着,忽然发现这里静得可怕,各方宗门首脑的反应也有些古怪。他们投影的视线出奇地集中,都指向一个方位:在他脑后!
碧水府尊心火升腾,也不得不驱动着投影回头看——他知道这个动作很傻,却没有别的选择。
而入眼的情景,让他心头一凛。
他脑后的议事厅墙壁上,被人用“水镜”法术投了影像上去,也不过就是尺余大小,却是往来变换,好像是用投影的法术,却把不住方向,以至于来回晃动。
可是他看得分明,水镜中所呈现的,是一处院落,四面环境则极为熟悉:正是他现在暂居之所。
所以,水镜中偶尔映现出的那一个人影,也就正是他本人。
两边的动作并不是同步的,水镜投不过来声音,但从唇形来看,正是他说“湖底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场”那一句的时候。
这也还罢了,可是,他开口讲话时,那眉目抖动,诡异绝伦的表情,又是见鬼的怎么回事儿?
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
最要命的时,在他眉心,还呈现出数道曲折的纹路,观其法度,大有魔门气象……这,这算什么?
等他把一切都理顺了,本体、投影两边的意识也终于同步。
本体处,他本能地摸了摸脸,而这一切,也都在水镜中照映出来。
议事厅中有人低笑。
水镜瞬间破碎,却是本体处发现了端倪,气机外扩,将照映投影的法术击破。通过两边气机的交互感应,碧水府尊也明白过来,一拳砸在席侧:“太虚宝鉴……余慈你搞什么鬼!”
当今之世,能用这种上清独门符法神通的,恐怕只有渊虚天君一人!难道他从太霄神庭、从罗刹鬼王和无量虚空神主的包围中冲出来了?
若真如此,岂不是太霄神庭……
不,不对,应该是外道神明的加持,余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绕过封锁,借出神通。施展这神通的,说不定就是他的姘头夏夫人,也只有她,可以将这类投影,送到议事厅中来!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像是额头魔纹之类,纯粹是拼接上去的。
可以肯定,若太虚宝鉴真有这等奇效,当年上清宗也不至于被魔劫弄得束手无策,最终被魔劫扫灭。
“这分明就是唬弄人的把戏!”
他一声冷笑,给水镜投影下了断语,可突然又是忆起自家脸上诡谲莫名的表情,心神难定。
那也是假的、假的吧……
夏夫人微微一笑,竟是坦然承认子:“确实是鬼把戏,只是为了确认府尊所在,开了个玩笑而已。不过府尊你也要从容一点儿,心怀戾气,贪欲滋生,都不算什么,最紧要是不能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个鬼哟!
看议事厅中,各方首脑古怪的眼神,碧水府尊便知,这一盆污水泼在身上,伤不到也要臭到。
回想一下,他对余慈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段,硬说其与魔门勾结,只不过手法显得粗糙直白很多,实在是因为余慈前段时间,连破魔潮,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他这边拿不出能击破这个印象的过硬证据,只能用上清三十六天的利益捆绑。
倒是他自己,自出关后,种种行事,颇有急功近利之嫌……
等等,他在想什么?
也在此时,夏夫人的嗓音入脑入心:“府尊,你在想什么?是在想闭关前后的性情变化?还是这段时间,主要与哪方人物交往?受了什么影响或暗示?”
“闭嘴!”
地仙一怒,威煞何其惊人,议事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