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窥得本源之力的衍化奥秘。
只不过余慈暂时没这个心思,他在殿中,向上位端正一礼,随即举起佛骨熔炉,轻声道:“有劳帝君。”
话落,大殿之中寒意骤起,将佛骨熔炉牢牢锁定,余慈松开手,佛骨熔炉也凭空悬浮,没有落地。
在余慈看来,此时此刻,亿万条细密气机,正围绕着佛骨熔炉旋转,试图寻找弱点,层层渗透,暂时而言没有进展,但余慈并不担心,而是盘膝坐下来,静静等待。
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如今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
随他神思缈然,亿万里开外,飞越层层云气,越过难见边际的天裂谷,也跨过了落日谷的范围,在西方成千上万国度中,临近所谓“东极”的一处边陲小国,其实就是一座城池,受一些经常在天裂谷讨生活的修士影响,世俗的气氛很浓,不过仍然时可见到托钵而行的苦行僧,与东方修行界,风俗颇有不同。
小国居民这几日不是太安稳,天裂谷那边,经常有地震发生,有时还传出惊人的野兽吼啸,如果从天裂谷算起,怕不传出了数万里?
国中也有传闻,似乎护国寺的僧侣,希望能暂时迁移民众,往西避险,只是一时还未成行。
便在人心不稳之时,这一日清晨,城中却有居民发现,在城中街道边缘,一个应该刚刚到这儿来没多久的年轻和尚,无声无息圆寂了。
遗骸端坐街市一侧,自然跌坐,仪态如生,尤其是体外光泽如玉,不类凡俗,显然修持不浅。
路过的苦行僧都是行礼致意,但也有人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古怪。
便在人们关注之时,那遗骸被升起的阳光一照,竟是变得有些透明,还有些烟气散溢。
周围微微骚动,便有苦行僧上前察探,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护国寺的僧侣已经赶到,行了场法事,将已经半透明的遗骸搬走。
也是这一日,很多居民都看到了,护国寺中,有一道清光冲起,飞入云端。
向来默默修行,少有神通显化的寺中僧侣,梵呗之声同样上冲云霄,一层层传播开去,一国皆闻。
更重要是蕴藏其中的信息,以特殊渠道传递,不多时就洒遍了佛国各灵山乐土。
片刻之后,极西琉璃净土中央灵山之上,以及周边环绕坐落的三千寺院之中,百万比丘、比丘尼,更有金身罗汉、菩萨大士、诸天佛祖同声禅唱,响遏行云,西方世界一时震动。
洗玉湖中,特别布置的一处小岛上,预先铺设的阵禁次第发动,将千里万里、甚至百万、千万里外的信息,传送到此地,汇聚起来。
岛上唯一一处庭院正厅之中,排列着二十七席坐榻,代表了三天九地十五人宗二十七个核心宗派。本来都是空空如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正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影显现,当然,这些都只是通过特殊阵禁传输过来的投影。
洗玉盟最高层级的议事,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召开。
这样的会议,洗玉盟各核心宗门,理论上都有一次机会,但由于议事规则限制,一年开两次已经算多的了。与会者,必须是宗门首脑,如果首脑闭关,则必须是镇宗地仙或第一顺位的主事者。
由于覆盖的距离太广,各方投影想要完全同步是根本不可能的。
事实上,从第一个人进场,到最后一人投影显现,就花了足足半个时辰,而在具体议事之事,只能不计代价地利用虚空法门等特殊手段,减少各方反应时间的差额,将其控制在一息之内,也使得会议节奏显得分外冗长。
厅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默,很少有人寒暄,只有阵禁气机流转的嗡嗡低音流淌,提醒在座的各位,这里每句话的成本,都可以抵一件祭炼六七重天的法器。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第一个投影在此的,从头到尾静静等待的,是已经有百多年没有正式现于人前的飞魂城主幽灿,也是本次议题的一个焦点。
虽然已经有所耳闻,可幽灿明确而坚定的态度,还是让很多人都吃不准轻重。
尤其是百叠门、五绝馆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幽灿的存在,才与飞魂城结盟的宗门,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态度。
就是千山教,别看现在的掌教是夏夫人的族叔,碰到幽灿,其投影过来的脸色,虽是一直不好看,却还真不敢拿大。
这就是幽灿的积威所至。
不过大伙儿都明白,此次会上,态度最积极的肯定还是碧水府尊。
宗门三大支柱之一的左辅死在洗玉湖底,他和余慈的矛盾已经是没有化解的可能,便在这次会谈开始之前,很多人都知道,碧水府尊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游说部分“有意向”的宗门,希望能在会上支持他的意见,达到对太霄神庭实现占有的目标。
所以,碧水府尊来得也是极早,会前有限的几次“对话寒暄”,倒有大半,是与他有关。
他已经是地仙级别的大能,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在以实力为尊的修行界,各宗多少都要表示敬意,特别是现在,他态度如此明确,与幽灿互为表里,若说与他交流之人不受影响,当事人自己都不信。
只不过,碧水府尊再怎么合纵连横,总还有人不给他面子。
眼看来得齐了,便有人悠然开口,满室皆闻:“我曾听过一个笑话,老虎和狮子商量怎么猎杀一头牛,野狗听到了,就说:看,那牛快死了,我们今天有肉吃了……!”
说罢就是长笑,众人视之,正是四明宗主杨朱。
言语极损,笑得也狂放,正有当年“小杨君”随心恣意的风采。
笑声里,幽灿冷冷开口:“已经被嚼了半边的将死之辈,安心挺尸就好,再挣扎也注定活不够日头,又是何苦来由!”
杨朱微笑:“野狗是自不量力,家犬又是什么?”
谁也没想到,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气氛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直白露骨,且是没有半点儿情面好讲。
不过这种形式本身,并不奇怪。
到了幽灿、杨朱这种层次,当各自的立场都已明确,再无转圜余地的时候,比的就不是道理,而是拳头了。
可谓是返璞归真。
只是目前也没法开战,嘴上发狠,也在情理之中。
对这种冲突,大部分宗门首脑,只能是装聋作哑,又或冷眼旁观。
直到有人将氛围撞破:“宗门二十七,应到二十四,实到二十四……那么,诸位,既然到齐了,我们就讨论正事吧。”
说话的是清虚道德宗的掌门,静德天君。
其人身形高大,须发如墨,面如婴孩,手持如意,闲适而坐,确是有道之士的风采。
作为一位执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