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崖林旁巧遇菲尔
看下书我要网网 更新时间:2010-8-22 7:30:57 本章字数:5071
幸好胡玛将绳子在我腰间系上一道,不然,我肯定早就摔死了。
最初,我跌落在一棵大树里,它的枝叶就象钢片一样富有弹性,把我高高地抛向空中。当重新落进树冠的时候,长长的绳子竟缠绕住树枝,使我有幸没有坠到地面上。我的身子从那些厚密的树叶间穿过,又从枝上滚落下来,吊在离地面约十米高的地方荡起了秋千。
这种树有几十米高,长的枝繁叶茂,它的叶子螺旋着长在每根枝条上,每片叶子足有一米多长,正是它减缓了我落下时的冲击力。这就是我曾经说过,救我一命的那种树,听塔莎说她叫科达树。
我双手举过头顶,紧紧抓着绳子,依此来减轻腰间的疼痛,无奈之下,只有任凭身子象虫茧一样,吊在树下打着转儿。现在,我要尽快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回到地面上,如果解掉腰间的绳索,从这样的高度落下去,显然不行,那样会摔伤。想顺着绳子爬回到树上去,我又没有那个力气。
望着数米外一棵离我最近的树干,渐渐,心里有了主意。我开始驱动身体朝它荡过去,一边荡一边把腰间的绳扣松开。距离越荡越近,最后一次,我的脚已经能够蹬在那棵树身上。我运足气,猛一用力,身体荡回来已经有了足够的幅度。我瞅准树干,“啪”地双手紧紧抱住,紧接着,双脚很快也勾住了树身。
雨还在下,湿淋淋的树干很光滑,我腾出右手,扯掉腰上的绳子,顾不得去抹一把脸上的泥水,手脚箍住树干,小心翼翼地滑溜到树下。腿发软,脚根本站不住,屁股一下子坐出去老远,我挣扎着从烂泥里爬出来,重新爬回到树根旁,艰难地将脊背靠在树上,累得张着大口喘气,浑身象瘫了一样,再也不想动了。
雨渐渐停了,烦人的夜晚接踵而至,野兽在不远的地方吼叫。我本能地伸手去摸枪,这时才发现枪已经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我不知道。我想,很可能是在坠落或者弹起的时候。我两只手反抱着树身,用力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悬崖下,手扶石壁摸索着向前,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一道石缝。我侧着身子挤进去,走到一个稍宽的地方坐下来。紧张的情绪总算可以暂时安定了,现在不用怕,这么窄的地方,体形稍大的动物是进不来的。
第二天,我在坠落的范围内找到了抢,并且还有了点意外收获。草丛里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让我踩上去跌了一跤,仔细一瞧,原来是一颗手榴弹。我试图想再多找几颗,结果没能如愿。难怪巴拉库当时那么绝望,散落在这种树密草深的地方,不是我碰巧踩上,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我按照胡玛说的方向,往悬崖的左侧走,双手不停地分拨开挡在身前的枝草。天气晴的真好,时常能看见明亮的阳光透射到树下。偶尔,我会停下脚步,对着上面望一眼,这使我想起幼时的这种举动,望着炫目的日光,还总要跃跃欲试。现在,我感受的是一种能量,它正往我身体里注入一股新的活力。
走到阳光直射的时候,气温明显地升高许多,刚干的衣服又被汗水湿透。我兜着从草窝里捡的几个鸟蛋,咬紧牙关心急火燎地往前赶。走到实在累得迈不动腿时,才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石块上歇歇。这时,肚子也感到饥饿起来,原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一点东西。我把鸟蛋小心地放在石头上,数一数,一共有五枚,黄色的如同芒果。我从附近拣来一些干草,又从弹匣里取出一颗子弹,砸掉弹头将火药倒在石板上,虽说是老办法取火,经过长时期摸索,方法比刚开始可简单多了,只需拿块石头碾砸火药,马上就会燃起火苗。吃了三枚烤熟的鸟蛋,我将头靠在大树上,然后,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睁开眼睛,几只标枪正对着我的脸,四周围着七八个白毛人。我伸手去抓枪,结果抓了个空,枪已被白毛人拿走了。见我想反抗,一个白毛人不满地用标枪敲了敲我的头,唉,他们一定是寻着烟迹找到了这里,我真笨,生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会暴露目标。
我不想再做俘虏,我想起裤兜里还有一颗手榴弹,我要用它跟他们同归于尽。可当我把手榴弹摸出来的时候,麻烦又来了,这种新式手榴弹,我不知道怎么使用。一个白毛人上前,伸手把它夺了去,他先是端详着,又好奇地放到耳朵旁边摇了摇,然后示意我站起来。我不会这么听话,更不会跟他们走。
这时,从树林里又过来一群白毛人,我猛然从其中看见了阿扎蒙,阿扎蒙也看见了我。他急忙上前,喝退众人,高兴地拉起我的手,不停比划起来。总算虚惊一场,原来这都是阿扎蒙部落的白乩人,这让我喜出望外。至于称金蚺那帮为白毛人,我说过,全是为了便于分辨。阿扎蒙并没有被金蚺他们捉住,他从石洞旁逃跑后,跑回了自己的部落,并说服头领,然后带上这些白乩人前来救我们。
阿扎蒙让手下做了一副担架,说是担架,其实就是两根木棍,上面铺了一些树枝。我坐在上面,两个白乩人晃悠悠地抬着我,从山洼的树林往上走,拐过一个山脚,忽然从前面传来几声枪响。
太好了!有枪声的地方很可能就有我的朋友。想到这些,我兴奋地催促阿扎蒙他们走快些。
果然,从前面树林里跑出来两个人,他们手里提着枪一直往这边跑。渐渐近了,我看清是一男一女,哇!原来是维卡斯基和菲尔。他们好象也发现了这边的白乩人,迅速地端起枪,停下脚步,迟疑地想往一旁的山上撤离。
他们无法想象,也不可能想到,被一群白毛人簇拥高抬着的家伙,会是我黄泰。
“菲尔,是我。船长,别走,我是黄泰!”我挥动手臂大声朝他们呼喊。
听见喊声,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我两手拍打着,让两个白乩人放下担架,示意阿扎蒙留在原地不动,然后独自一人向前面跑去。船长和菲尔也认出了我,他们急切地迎着我跑过来。我们激动的握着手,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塔莎呢?”船长问。
“对呀,怎么不见塔莎?她在哪里?”菲尔开始焦急地往四周看。
我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大概猜想到发生了不测,他们脸上刚才那种喜悦,顷刻之间也消失了。
半晌,我才说:“塔莎……被金蚺杀死了。”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船长先开了口,他无精打采地说:“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冲阿扎蒙一招手,那些白乩人摇晃着跟了过来。
菲尔一边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刚才听见枪声,你们开的?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我和船长摸到金蚺的洞口前,想抓个白毛人回去,让老A问一下洞里的情况。不想被他们发现了追赶,我们放了两枪,才吓退他们。”
回到营地,丹尼和林青见我回来,更是异常地高兴,丹尼一瘸一拐地扑过来,他用拳头擂着我的肩膀,抱住我打趣说:“伙计,想死我了。你太不够意思,丢下我们,自己跑到白毛部落里当酋长去了。”
旁边的白乩人不清楚他说些什么,横眉竖眼地瞪着他。
丹尼用手指着白压压的一片:“呵,你还挺受爱戴,瞧你这些部下,这么拥护你。”
我苦笑着扶正眼睛,拍了拍丹尼的后背:“先给我口水喝。”
“行了,丹尼,咋没完呢。”林青责怪道。
菲尔搀扶着我,在一棵树干上坐下来,林青从窝棚拿出水袋递给我,我望见年长的白乩人老A领着阿扎蒙他们,知道往树林里安顿去了。
“塔莎跟你在一起呀!她人呢?”林青四下张望。
我放下水袋,从我和塔莎被捉,讲到塔莎用身体撞落弹药箱,直到如何英勇牺牲……
撕心裂肺般地悲痛,林青哭得不成声了,大家都泪流满面。
“黄泰,你小子真没用,站在塔莎身边,你在干什么?”丹尼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我的不满。
我无言可答,内心里充满自责,痛苦万分,却又无法原谅自己。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维长斯基问。
“胡玛救了我,还不知金蚺会怎样折磨她。”我把胡玛救我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样看,巴拉库的女人并不坏。”菲尔说。
“她不坏,她是被迫无奈。”
丹尼靠在树上撇着嘴,对我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告诉大家:“金蚺已经从外星人那儿知道了芯片的下落,而且已经派人去寻找,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这个情况很重要。”船长扔掉手里的树棍,手指敲了一下额头,“决不能让他们跑了,不然前功尽弃。黄泰,我们一直想攻进洞去,可是那儿地势险要,防守严密,几次都没有成功。”
“胡玛告诉我还有一个隐藏的洞口。”我急忙说。
“这,太好了!行啊,该是报仇的时候了。你先去休息,很快就要战斗,菲尔,你扶他一把,他现在需要好好恢复体力。”
“我没事。”我大步走向窝棚,只要能够消灭金蚺,我感觉浑身都是劲。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菲尔陪我在树林里走着,手脚活动开以后,人也轻松很多。阿扎蒙带着那些白乩人正在往脸上涂抹颜色,红黄蓝一道一道全都一样,就连脊背上也涂着同样的三色彩条。这是为了在混战时能分辨敌我,而且,它们每次使用的颜色和排列都不相同。
菲尔又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曾勇华也牺牲了。
难怪上午没看见那个坦克般强壮的身影,那个常伴在林青身旁的保护神。菲尔向我讲述:原来,斑马山我们被打散以后,他们被巴拉库一直追赶到淡水湖,由于丹尼的腿受伤跑不快,他们几度陷入险境。开始的时候,曾勇华搀着丹尼跑,后来丹尼失血太多,实在跑不动了,曾勇华就背着他跑。幸亏那些白毛人跑的不算快,加上船长和菲尔在后面死命地做掩护,才好不容易跑到湖边。他们钻进芦苇和水草丛里隐藏起来,那些白毛人并没善罢甘休,它们在巴拉库的驱使下,眼看就要搜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丹尼催大家快走,没办法,他们只好把丹尼和年长的白乩人藏好,其余人转移目标跑出芦苇丛。他们用枪声引开了那帮白毛人,然后朝一处小山坡跑去,谁想在那里又遭到了埋伏,那个狠毒的女人带着白毛人从山坡冲下来。就在往一旁边打边撤的时候,曾勇华瞧见一个白毛人正拉弓射林青,他急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林青,可自己脊背上却中了一箭。
“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菲尔黯然神伤地叹一口气,“谁曾想,那是一支毒箭,勇华没走多远,毒性就发作了,他瘫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我和船长怎么也搀不起来他,这时,白毛人已经很近了,他让我们快走,林青不肯,抱着他死活不愿意离开。”
“后来呢?”我不相信曾勇华就这么死掉了。
“林青帮他解脱了痛苦,他攥着林青的手,用纱巾为林青擦着眼泪,央求她动手,快朝他头上开一枪,那种生死离别的场景,真让人受不了。林青开始怎么也不肯,直到巴拉库他们追的近了,她才哭喊着扣响了扳机。
“难道当时再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后来,我们到斑马山找过你,也看见你们在树上留的标记。船长说‘T’是塔莎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们寻着标记一路找来,现在才知道,你们那时已经去了阿扎蒙的部落。”
“我和塔莎也一直在找你们。”
“记住……见到林青,不要提勇华的事。”菲尔叮嘱我。
我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菲尔,你们在哪儿?”窝棚那边传来丹尼的叫喊。
不希望再闹出什么事,我和菲尔赶忙跑过去,眼前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情景。
林青坐在树桩上,正熟练地往弹夹中压子弹。
丹尼用力扯着草绳,正在绑扎那条受伤的腿。
维长斯基又恢复了以往那张严肃的面孔,他一手抓着那杆来复枪,另一只手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套,命令道:“都站起来,检查武器,带好东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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