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1 章(1 / 1)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突然想起一个少女的清脆嗓音,“娘亲娘亲!快醒醒!爹又偷偷摸摸跟他的红颜知己见面了!”

  白衣僧人脸色大变,赶紧站起身,“澹台宗主,你先别走,帮忙解释解释!”

  只管替天行道的女子哪里会理睬这些狗屁倒灶的柴米油盐,直接就一掠而逝。

  白衣僧人僵硬转身,看到幸灾乐祸的自家闺女,睡眼惺忪的笨徒弟,还有气势汹汹拎着一把菜刀跑出屋子的媳妇。

  白衣僧人灵光乍现,一本正经道:“那女子都一百多岁了,根本就不是一个辈分的人!”

  妇人愣了愣,“这么老?”

  白衣僧人使劲点头。

  妇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老娘我正貌美如花呢,最不济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跟一个百来岁的老女人争风吃醋?

  偷捏一把冷汗的白衣僧人瞪了眼自己闺女。

  她做了个鬼脸,气咻咻道:“白天给娘扯得现在还疼!”

  白衣僧人没好气道:“爹辛苦攒下那么点私房钱,谁让你告诉你娘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少女一愣,就在白衣僧人老怀欣慰,以为女儿良心发现有所醒悟的时候,不曾想她立马转头喊道:“娘!那女子虽然岁数是大,可瞧着年轻得很呐!比你看上去还年轻!”

  屋内顿时响起一声比佛门狮子吼还威严的怒喝,“啥?!”

  白衣僧人默默举头望月,估摸着这回佛祖也救不了自己了。

  佛祖大概是真救不了这个喝酒吃肉娶媳妇的和尚,倒是他的笨徒弟突然开了窍,壮着胆子跟他师娘好一番解释,竟是把师娘劝回去了。

  死里逃生的白衣僧人揉了揉脸颊,笑呵呵把笨徒弟喊到身边,“南北啊,趁着月明星稀心境清绝,为师要传你艰深佛法……”

  小光头叹了口气,“师父,你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晓得收收心。难怪师娘这两天总跟我和东西说,苍蝇不叮无缝蛋。”

  白衣僧人金刚怒目。

  只可惜笨徒弟半点不怕,反而一板一眼道:“师父,佛曰违己情有情生,起憎恚,有怨恨情,需观五义去除。”

  白衣僧人没脾气了。

  李东西做了个俏皮可爱的猪头脸,晃荡回屋。

  白衣僧人无可奈何。

  笨南北突然低声道:“师父,东西其实一整宿都在帮你串那佛珠呢,怕师娘知道绳子断了,又要忧心念叨人生无常,东西连油灯都没敢点,只是借着窗口月光串珠子。”

  白衣僧人满脸欢喜,天经地义道:“师父的闺女嘛!”

  心情大好的中年僧人笑道:“徒弟啊,为师还是继续传你佛法吧。”

  小和尚年纪轻轻却早已曾是两禅寺的三藏法师,无论是山门辈分,还是论佛法艰深,其实都是当之无愧的得道高僧了。

  小和尚突然脸色微红,鬼鬼祟祟道:“师父,佛法就先放一放,不然先把藏在韩道长那边的三两银子借给我?明天我就给东西买那烟柳坊绵燕支去。”

  白衣僧人大袖一挥,大踏步走向茅屋,“今夜月色不行,不宜传授佛法!”

  只留下一个小和尚唉声叹气。

  ……

  武当山脚,那尊真武大帝塑像大步登山,紫气升腾。

  石阶顶的对峙两人,徐凤年手持封山符刀,荧光流转。

  张家圣人依旧泰然自若,双手下垂,轻轻抖袖,“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静极思动,徐凤年并未展开奔雷掣电的冲势,倒像是道教神通里的缩地成寸,转瞬之间身形就出现在张家圣人面前,高高跃起,身体拧转,一刀斜劈而下。

  大袖飘动,有仙人扶摇之姿。

  张家圣人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微笑道:“仁者乐山。”

  徐凤年蕴含万钧罡气的一刀就这么凝滞不前,竟是连老儒士的手指都不曾触碰。

  两者之间,仿佛隔了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一线之隔,咫尺天涯。

  身体凌空的徐凤年几乎同时默念道:“开山!”

  其神意是李淳罡的“山不来就我,我剑开山便是”,其招式则是剑九黄的六千里。

  刀尖继续压下,称不上势如破竹,却缓慢而坚定。

  一手负后的张家圣人对那柄藏有一尾蛟龙的符刀,似乎不想真正触及,眼见刀尖距离手指仅有寸余间隙,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智者乐山!”

  负后之手悄然抖腕,半山腰那座洗象池中,便如有青龙汲水,一条粗如井口的恢弘水柱迅猛拔起,直扑山顶。

  与此同时,张家圣人并不给年轻藩王撤刀而退的机会,由单指抵住刀尖之势转为双指夹刀之势,“我倒要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当那北凉铁骑共主!”

  左手持刀的徐凤年脸色如常,右手举起,一掌拍下。

  掌中风雷大震。

  仙人抚顶断长生!

  张家圣人原本驾驭那条池水长龙撞击徐凤年胸膛,不得不稍稍改道应向年轻藩王的压顶手掌。

  之前老儒士以单掌退散两袖青蛇,摧枯拉朽,气势凌人。

  徐凤年还以颜色的这一掌,毫不逊色,两人之间,闷雷阵阵,恰似沙场之上两支铁骑狭路相逢,唯有死战不退。

  片刻之后,被圣人浩然气象牵扯的洗象池沸腾不已,水面已是下降了丈余。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换一口新旧气机,水柱停歇,张家圣人往后倒滑退去数步,徐凤年手持符刀飘落地面。

  刚好那尊真武塑像已经临近山顶,向老儒士背后扑杀而去。

  张家圣人并未转身,而是直视眉心紫金的年轻藩王,哈哈笑道:“好教你小子知晓我儒家何谓修身养性,何谓以浩然气与天地共鸣!”

  只见老儒士轻轻一跺脚。

  世间寻常武夫尤其是外家拳宗师,都讲究寸劲透土杀蛇鼠,言下之意便是一脚跺地,藏于地下深处的蛇鼠也会被当场震死。

  可张家圣人这一脚却声势全无,反而只像是乡野老农在自家庄稼地里的一次随意踩踏。

  当真武塑像即将登顶之时,张家圣人背后突然出现一尊泥塑雕像,高达数十丈,蔚然而坐,与大莲花峰山顶齐平!

  这尊手持书卷的泥塑塑像,远比只在北凉道享受香火的北方玄武大帝,要更为被认世人熟识。

  张府祠堂,京城皇宫,夫子庙,学宫,书院,离阳版图之上,无处不见。

  张家圣人轻描淡写翻转手掌,朗声笑道:“沧海桑田,如观掌纹!”

  背后那座圣人泥像随之以书卷拍向真武塑像。

  书卷粉碎,真武塑像亦是轰然迸裂。

  徐凤年轻声喝道:“起!”

  泥土木屑四溅之地,巍巍然站起一位金甲披发的巨大法相。

  一立一坐。

  一位是坐镇北方的道教荡魔天尊,一位是为读书人奉若神明的至圣先师。

  文武之争!

  张家圣人笑道:“这便是大奉高树露提出的世间一品天象境,法天象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