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5 章(1 / 1)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谁都不合时宜。

  一位是已经在朝廷史书上病死宫中的公主,一位是对离阳赵室忠心耿耿的大柱国。

  正是隋珠公主赵风雅的她施施然坐在算是已经收摊的长凳上,与他相对而坐。

  徐凤年坐回原位,无奈道:“你怎么也来了。”

  她淡然笑道:“看我能不能摇出那支头签。”

  徐凤年正要说话,她已经继续说道:“藏在哪儿了,还不拿出来,否则我如何能够摇出?”

  徐凤年毫不难为情地抖了抖袖子,掉出一支竹签。

  她讥笑道:“真会做生意,以后哪怕当不成北凉王,躲去中原也能一样腰缠万贯。”

  徐凤年呵呵两声,“是该说你乌鸦嘴呢,还是说借你吉言?”

  她冷着脸道:“签筒!”

  颐气指使,不输当年。

  徐凤年认钱不认人,“你有一百文?”

  她从布袋中拿起一颗熟透的柿子,放在桌上。

  徐凤年瞪大眼睛。

  不是因为这位昔年离阳公主殿下的蛮横。

  而是赵风雅身后另一位公主殿下的出现。

  只不过是昔年大楚的公主殿下。

  赵风雅转头瞧了一眼,“呦,喜欢飞来飞去抖搂威风的女剑仙来啦。”

  姜泥没好气道:“要你管?”

  不知为何,姜泥对于这个曾经毁去她菜圃的罪魁祸首,哪怕当过了西楚皇帝,哪怕如今已是女子剑仙,她对上本该是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赵风雅,仍是底气不足。

  论打架,当年初次相逢,约莫是弓马熟谙的隋珠公主赵风雅,小胜一筹,如今姜泥大概能打趴下千八百个赵风雅了,可越是如此,姜泥就越没有打架的念头。

  论骂架,大概以前现在还有将来,姜泥都不是赵风雅的对手。

  赵风雅跋扈道:“先来后到,我先摇签!”

  姜泥撇了撇嘴,愣是没敢出言针锋相对。

  徐凤年叹了口气,放下那只竹筒。

  赵风雅抬头说道:“摇签的时候,别动手脚!”

  徐凤年翻了白眼,挥了挥手掌,示意赵风雅赶紧摇签。

  赵风雅一手拿起竹筒,随意转动了几圈,轻轻摔出一支竹签,随手拿起,漫不经心地一瞥,然后嘴角翘起,一边转头看着分明比她要紧张许多的姜泥,一边重重拍下竹签。

  她起身离去,竟是很不厚道地连那颗柿子都一并拿走了。

  等到赵风雅转身,姜泥这才鬼鬼祟祟拿起竹签。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震惊,委屈,幽怨,伤心,一一浮现。

  到最后便是泫然欲泣。

  一头雾水的徐凤年俯身瞥去。

  徐凤年有些理解苏酥的心情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

  此时被姜泥握在手上的那支签,先前赵风雅那般随手摇出的那支签。

  “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头签!

  徐凤年伸手狠狠按住额头,无话可说。

  得嘞,千辛万苦费尽唾沫弄来的那些铜钱,算是彻底白挣了。

  徐凤年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泥人,也来一个“随手”。

  她只要随手一抬,茅屋那边的紫檀剑匣可就要飞出一把大凉龙雀了!

  徐凤年忍不住唉声叹气,有些心酸。

  她烫手一般飞快将那支姻缘签丢回竹筒,然后转头抹了把脸,再次转头,既不看徐凤年,也不看签筒,只是盯着那堆积成山的铜钱,轻声问道:“都是你下午挣的?”

  正值哀莫大于心死的徐凤年点了点头。

  她的语气蓦然轻快起来,“有多少?”

  徐凤年柔声道:“可不少,如果折算成银子,得有小一百两吧。”

  她立即两眼放光,原本阴雨晦暗的脸庞,光彩照人。

  她抬起头,试探性问道:“都是我的?”

  徐凤年忍住笑意,“当然啊。”

  徐凤年站起身,趁热打铁递给姜泥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大布袋,“你帮忙兜住钱,会有些沉。”

  她小鸡啄米使劲点头,连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他身边,弯腰用双手拉开布袋后,她眼神无比认真,而且满脸期待铜钱落袋为安!

  徐凤年横肘在桌面上,扫钱入袋。

  桌上铜钱挤铜钱,袋中铜钱敲铜钱,皆是哗啦啦作响。

  她一开始笑得还有些矜持含蓄,到后来就毫不遮掩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歇,只是偷偷转头凝视她的侧脸,看着那个酒窝。

  喜欢之人喜欢,世间第一欢喜事。

  她目不转睛,感慨着笑道:“真的很沉!”

  徐凤年回答道:“等下回去的时候,我来拎袋子。”

  她使劲点头道:“嗯!”

第373章 儒家有圣人

  一行四人穿过小莲花峰那片金灿灿的柿树林,来到山顶龟驮碑附近,为大奉王朝初奉命敕建,碑文为《御制道教祖庭大岳》,象征着武当山数百年前的荣光,其体型之巨,举世无双。四名游客里唯一的女子手里抓了颗熟透柿子,站在龟驮碑下,仰头浏览碑文。其余三名男子并肩站在崖畔,眺望武当山脚风光。最老之人腰间佩刀,居中而立,左手边是位背负长剑的消瘦剑客,右手边是位双鬓霜白的清雅儒士。

  然后当貌美女子随意转头后,看到古怪一幕,不知何时那边只剩一人临崖而立,原来剑客刀客都已后退数十步,离她不远。

  她轻轻走到两位长辈身边,向那位佩刀老人轻声问道:“毛爷爷,程伯伯这是?”

  他们三人正是南疆龙宫少宫主林红猿,南方刀法第一人毛舒朗和剑道宗师嵇六安。

  眉发雪白的毛舒朗放低嗓音,简明扼要道:“契机。”

  这般打哑谜,林红猿自然不得其解,眼神疑惑地转头望向龙宫首席客卿嵇六安,后者犹豫了一下,也是声音轻微说道:“老程身为旧南唐第一等风流儒士,出身高门豪阀,却不喜功名,常年负笈游学,走遍大江南北,之前有愧于家国覆灭之际却力不从心,这才开始习武,这么多年过去了,脚踏实地,在武道一途按部就班层层攀登,最后不知为何在指玄境滞留,长达二十年之久,这趟赴凉之行,厚积薄发,便已有破境迹象,与西楚曹长卿还有那徽山轩辕敬城,都有相似之处。”

  林红猿惊喜道:“程伯伯终于要跻身天象境界了?!”

  毛舒朗可不管她是不是未来的龙宫当家,更不管她与南疆藩王父子有何牵连,“噤声!”

  林红猿顿时噤若寒蝉,微微赧颜。

  程白霜双手负后,向南远眺。

  这位老儒生独立崖畔,自言自语道:“身外身,握鏖尾矢口清谈,真如画饼。窍中窍,向蒲团问心究竟,方是清净。”

  “道德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长青。功名利禄,逐世而空,而气节千秋不移。”

  “平生不做皱眉事,天下便无切齿人,何其谬哉!”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大风拂面,衣袖飘飘。

  异象突起,毛舒朗猛然瞪大眼睛,刹那间已是拔刀出鞘,身形前掠,与宛如闭目养神的程白霜擦肩而过,撞向崖畔,只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