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6 章(1 / 1)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裆里带把的,又不是江湖上那帮子思慕北凉王的女侠仙子,咋就在那儿呆若木鸡了?

  大街两侧顿时嘘声四起,往死里喝倒彩。

  下马嵬驿馆外,除了跛脚老人和练气士宗师,瞧得出门道深浅的都不去窗口凑热闹,至于抢到风水宝地想着一睹为快的好汉女子们,想要看到的是那种天翻地覆的精彩过招,讲究一个怎么惊天地泣鬼神怎么来。

  几乎没有人发现清秀少年握刀的那只手,已是血肉模糊,尤其贴紧刀柄的手心,白骨可见。

  握刀那只手臂的袖子更是支离破碎。

  与年轻藩王面对面的赵勾头目嘴角渗出血丝,脸色狰狞,又透着不信和不甘。

  两人身边那个“敌不动我不动,敌已动我还是不动”的李浩然汗流浃背,只听到北凉王笑着跟那人说道:“知道你藏着杀手锏,不过你之所以现在活着……”

  这名“人不可貌相”的赵勾头目瞬间卸去所有伪装,就在此时,他怔怔然低头望去。

  小半条略显纤细的胳膊刺透胸膛。

  胳膊缓缓抽回。

  杀人如麻的赵勾巨头艰难转头,只看到一顶老旧貂帽,一张秀秀气气的脸庞,少女还啃着半张葱油大饼。

  杀人吃饼两不误。

  他认识她。

  赵勾内一份属于头等机密的档案有过模糊记载,青州襄樊城外,她杀了天下第十一王明寅的刺客。

  是一个数次孤身阻拦过王仙芝入凉的疯子。

  杀手死于杀手。

  徐凤年随意伸手推开那具尸体,看到那顶因为略大而有些遮掩眉眼的貂帽,帮她提了提,接着轻轻按了按。

  徐凤年笑道:“你要是真不放心,接下来就站在我身后,不用出手。嗯,稍微远一点就是了。”

  她没有说话,板着脸走到徐凤年身后,十步。

  徐凤年转头一脸无奈看着这个姑娘。

  她不情不愿地掠向驿馆外那棵龙爪槐,坐在了一根枝丫上,手臂蹭了蹭树枝。

  徐凤年轻轻吐出一口气,望向远方,朗声道:“曹长卿,陈芝豹,邓太阿,轩辕青锋,你们谁先来?”

  半城可闻。

  李浩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王爷,要不然我让一让?”

  徐凤年笑道:“没事,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行。”

  跛脚老人沉声道:“我们可以走了。”

  练气士宗师有些遗憾,点了点头。

  两人一闪而逝。

  这潭浑水,他们趟不起,趟得起的,全天下屈指可数。

  先前那名赵勾同僚的刀不出鞘,等于徐凤年告诉他们一个残酷的真相,天象之下,一招而已。

  练气士宗师不希望拿自己的性命去证明“陆地神仙之下,也是一招”。

  ……

  某栋酒楼内的青衫儒士笑了笑,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街对面的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坐在他隔壁桌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欲言又止。

  太安城城头的紫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屋脊之上飞掠,如履平地。

  从城南到下马嵬驿馆,平地起惊雷。东越剑池的少年宋庭鹭涨红着脸,怒气冲冲道:“师父,这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凭啥不算上师父你?!”

  背负多柄长剑的少女掩嘴娇笑。

  胳膊肘很是往外拐。

  柴青山惆怅道:“师父既然在武当逃暑镇不曾出剑,那这辈子也就没了向他出剑的资格,没什么好生气的。庭鹭,你要是替师父感到不值,那就用心练剑,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道一途,仅靠天赋是吃不了一辈子的。”

  少女落井下石地做了个鬼脸。

  少年冷哼一声。

  客栈窗口那位吴家剑冢老家主笑骂道:“这小子!”

  屋内一个老人尖细嗓子提醒道:“别忘了本分。”

  此人正是当时对北凉王宣旨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吴见没有转身,收敛笑意,“哦?”

  没有穿上那件大红蟒袍的秉笔太监下意识后退一步。

  吴见语气淡然,“老朽和蜀王此次前来观战,不过是确保那曹长卿不会趁机前往皇宫,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

  那条南北向的御街等级森严,一个只能老老实实走在最外侧御道的牵驴男子,看到一个快步小跑的年轻佩剑侠客,喊道:“年轻人,能否借剑一用?”

  正赶着去下马嵬驿馆观战的年轻人不耐烦道:“凭啥?!”

  中年人一番讨价还价的语气:“凭我是邓太阿?”

  那位少侠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笑道:“滚你的蛋!你是邓太阿?牵头驴就真当自己是桃花剑神了?老子还是北凉王呢!哥们,要不然咱俩就在这里过过招?”

  牵驴的汉子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年轻人瞪眼道:“咋滴?你不服?!”

  汉子拍了拍老驴的背脊,“老伙计,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我啊,就借着这一剑,去跟曹长卿打声招呼,当是与他道一声别了。”

  刹那之间,太安城正南门到下马嵬驿馆这条直线上,只要是带剑的剑士,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佩剑背剑,无论剑长剑短。

  千百人,身边都站着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握住了他们不知何时出鞘的剑。

  曹长卿,终于放下酒杯,站起身。

  ……

  一条紫色长虹直奔下马嵬驿馆撞来,撞向徐凤年。

  仿佛不死不休。

第242章 噤若寒蝉(五)

  国子监前,前不久树起十数块新碑,篆刻有出自翰林院新近黄门郎们手抄的儒家经籍,供天下士子读书人观摩校对,京城为之轰动,不说文官,便是那些不通文墨的老牌宗室勋贵,也是接踵而至,以示“崇文”。

  两名中年儒士先后乘坐马车到达国子监牌坊附近,大概是烈日当空的缘故,来此抄写经书的学子并不算多,只不过等到两人挤到一块石碑前,仍是足足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相视一笑。碑下蹲着个身前摆放有小案几的年轻人,衣衫寒酸,也不知是从地方上慕名而来的外地书生,还是在科举落榜后留京等待下一场礼部春闱的落魄士子,想来案几上那套文房四宝耗去他不少盘缠。其中一位中年儒士颇有兴致地弯腰望去,欣赏年轻书生的伏案奋笔疾书,年轻人每次蘸墨极少,落笔极快,估计是以此来省钱,只是勾画依旧一丝不苟,很漂亮的一手正楷。

  那弯腰儒士微微点头,同伴儒士则没有看碑也没有看人,伸手遮在额前,望向远方的天空。

  年轻书生心无旁骛,偶尔搁笔揉一揉手腕,从不抬头,也就没有发现身侧的两名前辈读书人,不过就算年轻人认真打量,也认不出两人的身份。

  低头凝视了许久,那位腰悬一块羊脂玉佩的儒士终于直起腰,轻轻挪步,走到年轻人身后,有意无意为衣衫清洗泛白的贫寒士子挡住了那份烈日曝晒,然后轻声问道:“谢先生,都来了?”

  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