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2 章(1 / 1)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年身边,神情复杂,问道:“天予不取,就不怕反受其咎?”

  徐凤年淡然道:“黄蛮儿为了扛下天雷,自封心窍,三魂七魄都很不稳,就算一步跻身天人,可跟丧失心智的高树露无异。澹台平静,你要是帮上忙,我就不跟计较你先前试图龙蟒双收的险恶用心。”

  澹台平静心思百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徐凤年冷不丁嬉皮笑脸道:“那算我求你了,傻大个,行不行?大不了回头我把月井天镜还给你。”

  澹台平静愣了一下,神情恍惚。

  邓太阿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旁,轻声笑道:“都这会儿了,还打情骂俏?”

  澹台平静转过头,望向自身气数锐减但同时疯狂汲取天地气运的少年,脸色凝重起来。

  邓太阿哪壶不开提哪壶,打趣道:“呦,咱们澹台宗主好歹百岁高龄了,也会做出此等小女子娇羞状,瞧瞧,耳朵都红透了。”

  澹台平静没有理会桃花剑神的嘲讽,轻声叹息道:“就算我帮忙,恐怕也来不及了。跻身天人境界,只余一个执念。不斩执,就算邓太阿夺走那柄剑,我送入珠子,一样没有意义,徐龙象还是回不来人间。况且,不论是我送珠,还是邓太阿夺剑,代价都会很大。”

  澹台平静抬手拂袖,清风卷起一捧黄沙飘荡向少年,沙砾没有立即化为齑粉,而是如一根箭矢射入湖水中,一点一点缓慢下来。但是在缓慢的过程中,出现一种“自然”同时又堪称“无理”的风化。说自然,是因为寻常黄沙大漠上的沙砾风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无理,则是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在这短短几丈距离内便出现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漫长过程。这种诡谲现象,就像一个才会走路稚童,走出一步就变成少年,再走几步就走完了中年暮年,直至老死。

  邓太阿啧啧称奇道:“这就是天道。”

  澹台平静忧心忡忡道:“所谓的天人境界,即无忧忘世,众人皆醒我独睡,正如圣人所言的列子御风而行,独来独往。如何让徐龙象醒来,才是最难的地方。”

  邓太阿笑了笑,“大道理说破也没鸟用,邓某倒是有一剑……”

  说话间,邓太阿便双指并拢,竖起后轻轻往下一劈。

  若说徐龙象四周依循天道规矩,自成小千世界,此方天地混沌如鸡子,那么邓太阿这一剑势便要天地开辟,一线劈开了那鸡子。

  邓太阿放声笑道:“开山之后再来一剑,就叫铺路吧!”

  指剑削山,山要合拢。

  又被邓太阿在山与山之间横放了一道道剑气,硬生生阻挡住了天道汇聚之势。

  邓太阿御气踏风飘然前掠,跃过其中徐龙象的头顶后,手中多了那柄紫电缠绕的定风波,这位桃花剑神径直穿过这座天道雷池后,身形愈行愈远,叩指弹剑,大笑道:“开山铺路两剑换一把趁手好剑,互不亏欠。”

  几乎在邓太阿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澹台平静就驭气从徐凤年身边摘取那颗珠子,紧随其后跟在邓太阿身后,宛如一线天的路径仅有一剑长度的宽窄,一身大袖白衣的澹台平静像一只束手束脚的白鸾,跟随邓太阿掠过徐龙象头顶,同时手腕一抖,将那颗珠子拍入少年的胸口。当澹台平静在远处落脚后,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仿佛魂魄都在颤栗,感觉比生死大战的劫后余生还要来得强烈,正因为她是世间首屈一指的练气士,是世上最清楚天道森严的人物,才最觉得后怕。这个道理很简单,假设当朝首辅张巨鹿在太安城内微服私访,老百姓与之擦肩而过,不知身份大可以不当回事,但若是一名在六部任职的官员与碧眼儿打了个擦肩,难免如履薄冰。

  邓太阿和澹台平静一前一后穿过雷池,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转过头,露出骇然表情。

  两山合并,但是徐龙象身边站着徐凤年。

  澹台平静知道他是靠着月井天镜前往,也可以凭借月井天镜抽身,但关键在于这趟往返的中间,徐凤年不是去看风景的,是去“喊醒”弟弟徐龙象,每度过一个瞬间,他可能要衰老一旬甚至是一个月,也许小半炷香后,澹台平静就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伛偻老人,而不是一个先前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北凉王。澹台平静咬了咬嘴唇,她可以理解徐凤年把珠子赠给徐龙象,天底下兄弟间的兄友弟恭并不少见,虽说帝王将相的门墙内相对罕见,但是徐凤年愿意把好东西让给徐龙象,她不奇怪,甚至可以说当时徐凤年肯为了弟弟力抗天劫,澹台平静一样认为情理之中,毕竟那时候徐凤年还算有一战之力,可是当下你徐凤年体内气机池塘干涸见底,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澹台平静不可抑制地怒气冲天。

  她突然微微张大嘴巴。

  徐凤年似乎只跟弟弟说了一句话,然后便迅速退回到了原地,从那面摇摇欲坠的月井天镜中踉跄走出,脸上带着灿烂笑意。

  澹台平静不觉得一句话就能喊醒徐龙象。

  一句话能打破天道?

  但接下来的景象让她不得不相信,规矩和道理这两样东西,在这对兄弟身上真的行不通。

  少年睁开眼,转身跑向徐凤年。

  他低着头蹲下身,轻轻背起精疲力竭的徐凤年。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应该就是那姗姗来迟的两千多骑龙象军了,当然就算这支骑军早早赶到战场,也只有毫无还手之力被殃及池鱼的份。

  澹台平静来到兄弟二人身边,瞥了眼徐凤年搭在弟弟脖子上的双手,手心如被刀锋剔剐干净,露出触目惊心的白骨,她轻声提醒道:“王仙芝的弟子,楼荒来了。”

  远处风雪中,一名木讷男子腰间佩古剑“菩萨蛮”。

  疲惫不堪的徐凤年一脸无所谓,微笑沙哑道:“楼荒就是看戏来的,真要报仇,也会老老实实等我恢复实力。如果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仇家,那么楼荒就不是王仙芝的亲传弟子了。”

  澹台平静冷笑道:“楼荒等得到那一天?”

  徐凤年瞪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澹台平静如同被触及逆鳞,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

  徐凤年用下巴敲了敲黄蛮儿的肩头,示意他不要理会这个婆娘。

  澹台平静的言下之意是问徐凤年能否重返巅峰,这个巅峰显然不可能是当初力战王仙芝,也不可能是“三请”之时,而是扛下最后一道天雷之前,那时候徐凤年虽无高树露体魄但拥有充沛的精气神。徐凤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