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再次击出。
两股恐怖的透明剑气再度合成一柄大剑,瞬间刺出十余丈的距离,重重斩击在这柄浅绿色小剑之上。
浅绿色小剑如绝望悲鸣,瞬间失去力量一般,如一截残铁飞旋出去,坠落不知何处。
受骗的那道灰黑色小剑暴怒起来,剑身上的黑气疯狂的汹涌,竟然是在剑身外形成了数十颗黑色蝇虫般的物事,也以纯正的直线,朝着丁宁直落而至。
丁宁的面容变得无比凝重。
一道剑符在他身前顷刻完成。
一条大江迎向灰黑色小剑。
他这一剑的力量和这名“蝇池”修行者彻底展现出来的力量相去太远,大江直接被洞穿。
然而他也只是要争得瞬息时光,让这柄此刻已然流淌出绝望气息的灰黑色小剑剑速变得略缓一些,以保证他接下来的一道寂寒小剑能够击中。
“嗤”的一声轻响。
他的指尖沁出些鲜血,晶片般凝聚的寂寒元气所化的黑色小剑准确无误的击中灰黑色小剑的剑尖。
黑色小剑瞬间崩裂成无数黑色碎片,散开为层层的寒煞之气。
阴郁至极的灰黑色小剑像激流中的顺风小舟,却骤然被迎面一个浪头打到,在空中微微一顿。
只是这一顿,丁宁体内剩余的四五道寂寒小剑便已全部飞射出来,一道接着一道击中这柄灰黑色飞剑。
飞剑的剑身都不甘愿的微微弯曲,被冲得往后退了数尺。
丁宁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他力已用尽,再也不可能挡得住这灰黑色飞剑的任意一击。
接下来,便只能看秋再兴。
在灰黑色飞剑由毫无烟火气变得无比暴戾之时,秋再兴的眼中尽是紧张和担忧,然而在丁宁的第一道寂寒小剑击中灰黑色飞剑时,他的浑身便松弛了下来。
他知道大局已定。
越是轻松,他的真元就流淌得越是酣畅淋漓。
他心中的舒畅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一声张狂的大笑,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马车车厢的边缘,双脚下轰然爆炸,竟然是直接单手拖着这个马车车厢飞掠了起来,直落街心正中。
狂风四溢,已然崩塌了大半的面铺在他的身后轰然倒塌。
灰黑色飞剑在空中微微凝滞,一时没有再像任何人飘飞。
两条街巷之外,这柄灰黑色飞剑的主人,浑身衣衫褴褛如乞丐的男子,摇了摇头,飞掠起来,只是两个起落,便跨越两个街巷,出现在倒塌的面铺前方。
这是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脸上全是发黑的油污,五官普通,给人留不下任何印象,此刻双手却是流淌出一道道黑色焰火般的元气。
他凄苦的定定看着丁宁,低声感慨叹息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场间还没有任何人来得及说话,哗啦一声,一家铺子的院墙又被人撞破。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长须修行者从破洞中艰难的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空空的白玉剑鞘,看上去三十余岁的年纪,风度翩翩。
然而此刻他的肌肤里却不断沁出血珠,在他刚刚从院墙破洞走出时,身上衣衫看上去还是干净的,但只是走了三步,他的青衫就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了血袍。
“你那是什么剑罡之术?”
这名修行者挤了挤眼睛,让血滴不要落进眼睛里,让自己可以看清丁宁的面目。
这名修行者是那浅绿色小剑的主人,他不顾损伤和秋再兴缠斗许久,再加上秋再兴最后一击破了他的飞剑,他的伤势已然沉重至极。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他之所以强撑着出现在这里,便是想要在死前看看丁宁。
“即便是久经训练,专斩飞剑的剑侍,也不可能像你这么精准……原本想着我们能够改写史书,没想到还是错算了你。”
这名修行者遗憾而带着一丝敬佩的看着丁宁说完这一句,便再也无法支持,颓然跌坐在地。
场间一时陷入沉默里。
每个人都能明白他和那名“蝇池”修行者此时的情绪。
即便是别人掌握了和丁宁一样的星辰凝煞之法,可以打出那样的黑色剑光,然而在那样的情形之下,面对着飞剑的压迫,谁能做到那样冷静?
只要略微一丝的慌乱和情绪波动,只要一击不中,整个战局便有可能改写。
然而丁宁却始终没有犯错。
这便是他和那名“蝇池”修行者最感慨和震惊的地方。
“长陵真是真龙蕴育之地,一代一代,惊艳绝伦之子层出不穷。只是想除去这样几个,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乞丐模样的“蝇池”修行者深深叹息。
“时间差不多了。”
他感觉到四周空气里隐约传来的气息,对着秋再兴躬身行了一礼,道:“这最后一剑,想看看秋先生灵虚剑门的身无双剑。”
秋再兴明白这名“蝇池”修行者的意思,他的面容变得肃穆异常。
在下一瞬间,他体内的真元往外狂涌,然而无数的天地元气却是涌来,汇聚在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变成了古铜色。
他身体里的气血也都似乎燃烧起来,每一寸血肉中都爆发出可怖的力量。
只是一步,他便到了这名“蝇池”修行者的身前。
他的右手为剑,直落对方胸口。
这名“蝇池”修行者感受到了从未遇到过的无比刚猛的剑意,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感谢之意。
灰黑色小剑已然落在他的手中,随着小剑剑身往上划出,无数黑色的元气凝聚成颗粒,如喷泉又如无数蝇虫飞出,撞向秋再兴的身体。
在下一瞬间,他身前的这股黑泉便被秋再兴这一剑彻底摧毁。
这名“蝇池”修行者的身体如熟透了的西瓜一般可怖的炸开,在街巷中洒下无数条血浪。
张仪面露不忍之色,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丁宁不喜这些血腥味,屏住了呼吸,但是他很清楚,有尊严的战死,对于这名“蝇池”修行者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秋再兴收手,一股股强烈的疲惫感也开始席卷他的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对付任何一名五境的修行者,他转头望去,看到那名跌坐在地上的青衫修行者已经垂头死去,口鼻中滴出的血液明显因为自服了剧毒的作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再感知到许多流动而来的气息,他知道此地已经绝对安全。
可是让他感到异常的是,按理而言,此时应该已有七境的修行者赶到。
长陵四四方方,街巷如豆腐块一般划分,外人虽然未必尽知,但他十分清楚,高高在上的那两相平日里自然会有调度,保证很多方块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