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一人一剑
“楚校尉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旗兵再报,“汉人已经出城。”
“恩,”越青玄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独孤启自然知道楚校尉指的就是楚炎凉,他站起身,想要越过重重人海向楚炎凉的方向看去。
“独孤公子的性子真是急躁呢,”越青玄指了指独孤启对南宫说,“独孤公子过来,看看我的棋艺,是否能够媲美大衍有名的大棋圣。”
独孤启听罢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下,可他哪有心情看棋,他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希望楚师兄千万不要有事。
“愚蠢,以为这样便可以战胜我吗?”吕青阳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把眼前那些均匀分散成鱼鳞状的骑兵与步兵混合方阵放在眼中。
“结阵,”吕青阳一声巨吼,抬手将身后的龙旗插在地上,剩余的三万骑兵加上五万的重甲步兵整齐有序地在龙旗的召唤下汇聚,他们越聚越多,渐渐成为密密麻麻的一团,按照骑兵列前,步兵列后的方式,形成无坚不摧的锥形之阵,这是他们演练过无数次的阵法,所有的人都亮出自己的兵器对准前方,然后陷进敌阵的最深处,利用重型甲士势大力沉的特点,大开大合地砍杀。
乌云贴近地面。
“杀光他们,”吕青阳拔出长剑,十个重甲的骑兵将他牢牢地护在中间,处在锥形之阵的箭头之处,然后就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冲锋,数万的人马,像是巨型的堡垒,无情地碾压过来,即使是最有作战经验的战士,也会在那样的冲锋前胆战心惊。联军的士兵****着干燥的嘴唇,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
越青玄突然长身而起,身边的旗兵做了一个手势,代表变阵之意的气色旗高高扬起,依次在战阵的每一个角落铺陈开来。
楚炎凉带领的骑兵,想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尽快地将莽荒骑分割吃掉,但反而被他们突破防线绕道侧面,配合大夏重装骑兵将他们夹在中间。楚炎凉反手一剑,将面前的敌人砍倒,却又面临重重包围,雪白的剑芒激烈地迸发,一片白光过后只剩下死寂,他想要寻找王明活着崔怀安的下落,却发现只是徒劳,人群之间的缝隙越来越狭窄,他只能再次策马向前杀去。
一剑平削将崔怀安的头盔击落,黑色的长发一篷蓬散开,出剑的莽荒骑突地一楞,然后就被一箭穿喉,不容有发第二支箭的空隙,崔怀安不再去理会自己的头发,向被包围的楚炎凉的方向靠拢,楚炎凉的布衣已经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渗出点点血渍,楚炎凉却头也没有回一下,反手一撩,将偷袭自己的一名重装骑兵斩杀,围住他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他杀死的第五十八人,可楚炎凉的面色平静,平静到残酷,楚炎凉的眼角一扫,被瞅到的骑士不由地一退,然后被随后而至的一骑撞到在地,接着便是一枪将他狠狠地钉在地上。
“下一个是谁?”像不久前在大夏独战一样,楚炎凉呐喊一声。
没有人说话,生还是死,这已经是奢侈的考虑,因为敌人又冲了上来。
……
……
南晋和大衍的联军阵型在锥形之阵的冲锋的时候猛的一变,在旗兵的指挥下,本阵最中心的一小部分步兵左上方移动,另一部分迅速后撤,形成长约三百排的纵列龟缩在南晋骑兵大军的身后,主力骑兵在本阵的右侧迅速集结,直至和本阵左上方的大衍步兵保持划一的斜线。
吕青阳显然发现了这样的变化,联军的战阵不再和锥形保持正角,而是成为一个陡峭的夹角,只有在正角的时刻,锥形的冲锋才能保持住最大的杀伤力。此刻冲进阵中,联军本阵左上的骑兵将给自己的右翼带来不小的麻烦,而敌人右翼的后撤,将使得自己的左右轮空,贸然地冲锋必然会打乱自己的阵型,这样的变化对自己显然不利,吕青阳并非泛泛之辈,临场应变,迅速地指挥自己的部队和步兵策应,绕着锥尖进行旋转,试图再次找到一个正角的角度。
可惜越青玄再也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令旗再次展开,在锥形大阵进行调整的时候,离锥形阵最近的联军本阵左上的一小部分大衍步兵,已经对尾大不掉的步兵侧翼发动迅捷的攻击,这是吕青阳也没有料到的,最先发动攻击的,居然是大陆上公认已经最弱的一支军队,大衍的轻甲步兵。
南宫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怅然说道:“这一战,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衍人也是有血性的。”越青玄听罢,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有转头看向胶着的战场。
衍人的步兵原来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懦弱,只不过是朝廷懦弱给他们带来的负面而已,那一小部分步兵大约是三千人形成的十人小队,他们袒露着上身,在脸上画上用以恐吓敌人的油彩,一头扎进正在变化的大夏步兵中。
一团乱麻,锥形之阵变得一片混沌,丧失掉进攻队形的优势,吕青阳无力去挽救耶律洪宗的步兵,自己的人马虽然能完全应付当前的局面,但南晋和大衍的联军右翼主力已经迅速地包抄而来。
“不要乱,”吕青阳按剑而立,高声地大喊,可惜情势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形成冲击之锋锐的重骑兵,渐渐被磨掉了它的优势。
裸露出地面的深褐色泥土越积越多,眼看那条沟壑快要贯通,司徒破亲率集结一千的莽荒骑,不顾一切地想要撕开南晋军的阻拦,楚炎凉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刻想要勒转马缰进行阻拦,可惜那五千的白甲深陷在红色和黑色的包围之中,不能自拔。
楚炎凉拼命地砍杀,零落雪剑身上的银芒更是无法阻挡,它轻易地破开敌人的胸甲和肋骨,可是人影交错,在缝隙之间,司徒破的背影已经变得越来越遥远。
“司徒破,”楚炎凉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伸手格开骑兵的长枪,“有种和我一战,”他的声音高昂,司徒破听着如芒在背,可惜此刻他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那个时候,楚炎凉一人一剑,单枪匹马冲出战团,笔直地跟上司徒破的步伐,掩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