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动如流火(1 / 1)

山河变 那时明月光 211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04章 动如流火

是夜,茫茫的冻原之上,浮动着红色的暗流,五千莽荒骑的人马用七层的棉布裹住马蹄,连马匹身上的铁甲都用油毡牢牢绑住固定,傍晚十分就潜伏下来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入夜时分,等前去探听军情的细作回来禀报,吕青阳才猛的站起身来,拔出身上的阔剑,月华一览无遗,将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最锋利的一点,发出震人心魄的寒冷。

“将士们,”吕青阳压低声音说道:“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筑你们无上的功勋吧。”

趁着夜色的掩护,五千人牵马而行,越来越近了,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吕青阳抬起手,所有的莽荒骑顿时停止了前进,他从侍卫的身边取过狰狞的火铜龙面头盔戴上。

“上马,”他说着,人群起伏,片刻之后,大地之上伫立起五千个雕塑般的身躯,月光平静,地上的影子连成黑黝黝的一片整体。

吕青阳伸出手,指了指铁棘栏内瞭望塔上的值夜守兵,两支箭悄无声息,以四十度的仰角射出,瞪大眼睛的哨兵感觉喉头一阵发甜,箭尖准确地自他的大动脉钻进咽喉,急速喷射的血让他根本来不及开口呼喊。

“拔剑,”厉喝排开空气,在荒原上炸响,对着迎面而来的南晋大旗。

“杀,羞辱你们的敌人,”五千吼声就那么突然地响了起来,远处,就连荒山的针松叶也簌簌地落了下来。

……

……

被楚炎凉拥抱在怀里,兰若语怅然若失,似乎这个带着熟悉体温的拥抱等待了太久,太久。

“仗打完了,你会去哪里?”兰若语低着头小声问道。

楚炎凉拨开兰若语额前的发丝,望着远方,“等仗打完了,或许我会先回倾城山看看吧。”

“那我呢?”兰若语从楚炎凉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翘起嘴唇问道。

“额,”楚炎凉一时语塞,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解释着,“你和静儿都是好女孩,可是当所有美好的事物摆在我的眼前时,我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听了楚炎凉不算解释的解释,兰若语突然笑了,“我不在乎你爱我多一些还是司徒静多一些,只要以后你能呆在我们身边就足够了。”

“真的,”楚炎凉惊喜道。

“当然是假的,”兰若语不满道,“谁愿意和别人平分自己喜欢的人,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楚炎凉将兰若语抱得更紧了,“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等到战争结束后,静儿也从洛阳回来了,我们就远离这个乱世,找一个没有人的山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恩,”兰若语幸福地点头。

“汉军冲营了,”一声尖利的呼号突然被斩断,两人也被这一声呼号惊动。

“出什么事了?”兰若语问道。

“还有什么事,”楚炎凉无奈起身,向着发生事故的方向跑去,“汉军终于来了。”

眼前是动若流火的莽荒骑,他们一往无前,任何阻挡在他们身前的人或物都会被一剑斩断,兰若语刚刚跟随在楚炎凉身后冲出去,那涌动的红潮已经形成雷霆万钧的倾泻之势,顺着南晋大营的营盘一泻千里,转眼已经冲破了羸弱的营门。

莽荒骑的冲锋果然是名下无虚,刚刚从帐篷跑出的南晋士兵正好碰上红潮的浪尖,未来得及惨叫和躲避,就被扬尘而来的红色吓定当场,眼睁睁地被健硕的战马冲倒在地,紧接着是数千铁蹄将他们的血肉之躯碾成肉酱,阔剑相迎,尸横遍野,一处营帐但在莽荒骑的面前,瞬间便梁折杆倒,灰飞烟灭。

兰若语刚要把头向后一缩,莽荒骑的一名骑兵已经挥剑砍来,挟带着无可比拟的劲力,向她的头颅笔直削下去,马上的骑士满不在乎,以为这个生命将就此一笔勾销,一个俊美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就是一剑。

龙闪,一击无回,只求生死的龙闪,居然没有想要化解阔剑的去势,而是迎面刺向为首的骑士,骑士稍一迟疑,那把长剑突然一变,猛烈地敲击在阔剑的护手之上,发出叮的一声,骑士的手猛的一抖,阔剑几乎脱手,他轻咦了一声,流转着冰冷的眸子撇向那人,却也不再停歇,将楚炎凉和兰若语留给身后潮水般的莽荒骑。

“大人,”王明等人刚刚想要迈动脚步,就被猛的推进帐篷的崔怀安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我要去救大人,”王明愤怒地看着崔怀安。

崔怀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蔑笑道:“就凭你,给帐外的莽荒骑送人头还成,救人还差些火候。”

“可是大人就在帐外,”王明焦急道。

“放心吧,大人不会有事的,”崔怀安冷静说,同时脑海中回想起楚炎凉之前惊艳的一击,在心中说道:真是惊艳的一击,楚凉,你绝对不会是普通武人吧。

……

……

“将军,汉军冲营了,”吕豹猛的冲了进来。

“哦,”越青玄继续低头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知道了。”

“将军,汉军……”吕豹还想说些什么。

“吕豹,”越青玄突然叫住他,“你可曾见我失误过。”

“末将从未见过,”吕豹沉声拜伏。

“既然汉军冲营,我们就让他冲个痛快,吕豹,命人洞开后营的大门,让汉军好快点冲到衍军的大营中。”

“是,”吕豹急忙的奔走。

发布完命令后,越青玄嘴角一翘,说道:“怕死的人才活的更长呀。”

……

……

“混账,”蒙冲重重地将头盔摔在地上,“我以为越青玄将自己的大营驻扎在最前方,是有了抵抗莽荒骑的方法,难怪他将营盘打成一字长蛇形,原来是只要汉军冲营,他就只需要中门大开,将汉人放入我们的营中。”

昨夜在汉军莽荒骑的冲营中折损最严重的,不是首当其冲的南晋军,更非殿后的燮军,莽荒骑纵深只有五六里,而南晋军的营盘却居然深不过一里,导致夹在中间的衍军损失最大,共损毁了大帐三十余座,死伤千余人。

“蒙将军稍安勿躁,”赵经义不动声色。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论,”蒙冲气不过就要出去。

“站住,”赵经义喝止他,“当时扎营定位,都是蒙将军一手操办,是我们自己选定的地方,现在去怪罪别人,岂非正让人笑话我们大衍无人。”

闻言的蒙冲又不得折身返回,“唉,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会的,”赵经义说着,“细作已经将越过阳关的路打探清楚了么?”

“差不多了,”蒙冲点点头,“偷查了南晋人的地图,我还亲自派人勘察,应该没有问题。”

“好,看越青玄的做派,毫无攻打阳关的打算,恐怕是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志在潼关吧。”赵经义说道。

“那我们一定要比他早一步。”

“恩,”赵经义点点头,“等我们先入了宣府,这口气就留着那时候出吧。”

“只是我们处于连营的中间,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六万大军,悄无声息地搬到那条小路上呢?”蒙冲的头又大了一圈。

“我自有妙计,”赵经义笑了笑,“你去把所有的攻城土工都给我找来,算来应该是刚刚好的,”赵经义胸有成竹地靠在帅椅上,小声道:“越青玄,我们比一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