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有些话,止于唇间
第二天一大早,当司徒静从书画店中走出来的时候,柳小草拦在她的身前,直视着她的双眼,对她说道:“你不用把悲伤藏在心里,或许哭出来会好一些,你还有我,不是吗?”
司徒静微微一愣,看着柳小草那样俊俏的侧脸,心中却觉得好笑,“你在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哭呢。”
“你不用掩饰了,我都听到了,昨夜我一晚上都在这里,”柳小草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司徒静这时候才正视着柳小草,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少年会为自己如此,不过司徒静即便心中掀起波澜,但她的脸上还是故作镇静,没有理会柳小草,从他的身边侧身走过,手中捧着那个装着闻瀚海和欧阳正华骨灰的冰盒。
“你要去哪里?”柳小草一把拉住司徒静的云袖,司徒静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后,柳小草顿时讪讪的放开手。
“你还看不懂吗,骨灰放在家里是不吉利的,我当然是要找个地方葬了,”司徒静淡淡说道。
“你疯了,这闻瀚海是帝国通缉的罪犯,虽然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的骨灰在你手中,但是只要是有心人,一定会将你的动作报告给朝廷的。”柳小草急道。
“照你的意思,难道这个冰冷的朝廷连欧阳正华老先生的骨灰也不要了吗?”司徒静冷静说道,可是那话语间彻骨的寒冷,却让柳小草打了个寒颤。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知道,欧阳正华是大衍唯一的符师,可是他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朝廷怎么会为一个老人伤心落泪呢。当他活着的时候,他是洛阳的守护神,可是他死之后,自然有人会来接替他的位置,而且那个人我刚巧认识,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来要回他老师的骨灰,所以想来一定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我只知道,这盒子中是我的老师以及老师的对手,我在倾城山的教习们曾经教过我们,要尊重自己的对手,我相信老师在地下也一定会欣慰的吧。”司徒静嘴角笑着,对着冰盒子笑着。
“你一定是疯了,”柳小草捂着微疼的额头,“那你就去安葬吧,你要是被朝廷的探子盯上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后,司徒静自顾自走了。
目送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柳小草觉得自己的前世一定犯了滔天的罪恶,不然怎么会遇见这个一个人物。他气急败坏地甩了甩漆黑的袖子,连忙追上司徒静的步伐,虽然他嘴上说着这些,可他还是担心,担心司徒静的安危。
……
……
离开洛阳城,在距离洛阳五里的官道旁,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当司徒静和柳小草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有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是人数约莫在十余人左右的禁军,身上没有穿戴禁军的重甲,只是穿着寻常的布衣,想来也是用来掩人耳目。那十几人的禁卫们手中握着钢刀,正警惕地看着来人。
在这十几名禁军的最前方,是司徒静认识的那个儒雅中年人张永年,此时,张永年正笑着看着他们到来,忽然说道:“你们总算来了,我已经等候许久了。”
司徒静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过他的身边,越过那些禁卫们,当那些禁卫们想要拔出腰间钢刀时,张永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随后,张永年又挥手,让那些禁军们离开树林,自己有私事要和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商谈。
在地上小心制作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司徒静将冰盒放了进去后,用土填成一个坟包,这个坟包没有牌位,外人看来还以为这个安葬的是某些无名之人,可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个简易坟包的里面,葬的是密宗的光明大主教以及大衍钦天监监正欧阳正华。
“老师只有我这一个弟子,他死了我很伤心,”张永年站在司徒静的身后,安静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后,才说道。
“我是应该叫你欧阳正华的弟子张永年,还是该称呼你为新一任的钦天监监正大人呢,”司徒静没有回头,只是冷冷说道。
张永年听罢苦涩一笑,“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老师已经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一心求死,将监正位置让给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司徒静转过身来,指着张永年的鼻子骂道,“你是真的身不由己,还是早就觊觎你老师的位置呢,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权利,难道这个东西真的那么引人走向深渊吗,我不懂,也不想懂。”
张永年沉默,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这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司徒静呢喃,脑海中想起了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叔叔,那样的人也配成为一国之君么,她在心中骂道。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司徒静骂道,转身离去。
“可是他终究是这个国家的君王,是不可忤逆的,”张永年看着少女的背影说道。
“无道之人,终究只能成为无道之君,不管他之前用了何种卑鄙的手段,我都会让他后悔出现在这个世上,”司徒静说道,一甩云袖,漫步走出了小树林。
树影斑驳,她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想不到司徒静公主还是这般倔强,”张永年长叹一声。
“你认识司徒静?‘这次轮到柳小草诧异。
“如果不是认识公主殿下,我又为何和她说这一番话,”张永年感叹一句,又看了看柳小草,对他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出现在殿下身边,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殿下毕竟是这个王朝的正统,你应该明白。”
柳小草嘿嘿一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自然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的,您就放心吧。”
“我知道你和暗堂有些联系,可是暗堂毕竟只是一个神秘之地,有些东西,不必说出口,你我心里明白就好。”
柳小草神色黯然,不禁想起了和司徒静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自己为了让司徒静帮助自己铲除洛阳城的其余黑帮,曾经许下了帮助她光复大衍的承诺,难道现在就是应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吗?
看到柳小草沉默,张永年已经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走到少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道:“有些事情,承诺了就要去做,不然就像这漫天的树叶,等到了秋天的时候,它们终究都是会枯萎的。”
“我明白了,”柳小草抿了抿嘴巴,重重地点头,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只能在司徒静的身边成为一个看客,绝对不希望等到他死去后,也无法在司徒静的心里留下一抹位置,这是一个十分可悲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这种可悲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