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象征死亡的树叶
夏侯山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本是和楚炎凉的战斗,那个一直安静待在楚炎凉身后的少女,会突然向自己发难,而且还是大陆上一名不多见的符师。
当那道充满寒气的半道神符,沿着自己的轨迹将自己冰封的时候,夏侯山水没有任何反应,便被彻底冰冻,瞬息之间,那个壮汉被牢牢困住,他的手高高举起大朔,且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有眼珠在滴溜溜的转,目光中满是愤懑和不甘。
兰若语带着满脸歉意走到楚炎凉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个被冰封的人。
“对不起,”兰若语说道,“她的手抚摸着夏侯山水表面上的坚冰,“你放心,这虽然是半道神符,可是我在施展的时候,刻意降低了元气的输入,所以你应该是不会死的。”
夏侯山水在冰块的包裹中,无法言语,他只是狠狠地瞪了兰若语一眼,便偃旗息鼓,输在一名符师的手中并不冤,可是作为一名符师,竟然还采用偷袭的手段,可就有点太上不得台面了。
“这块坚冰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完全融化,一个时辰后,你也就可以出来了,”兰若语说。
“夏侯统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看来这次你杀不死我了,”楚炎凉拍着冰面,溅起冰渣“我们还有要事,所以先走一步了。”
楚炎凉对着夏侯山水微微躬身,拉起兰若语,向着密林的深处跑去,徒留下夏侯山水在冰块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却无济于事。
这算什么事呀,夏侯山水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无奈笑道,自己还想和对方同归于尽,拼死一搏,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楚炎凉,夏侯山水的嘴角翘起,或许他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才使出这样的手段吧,夏侯山水心道,同时心中充满疑问。在唐煌大人的口中,难道不是这个年轻人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吗,可是为什么他要让自己活下来呢?
深处冰块之中,夏侯山水连摇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于是他只好安静等待,等待冰块融化,他才能出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不过在夏侯山水看来是那般漫长。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冰块在一个时辰以内竟然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只有在一个时辰到了的时候,整个冰层崩然炸裂,然后消融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夏侯山水看着自己的双手,除了浑身依旧寒冷以外,他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甚至连身上的伤口还缓和了不少。夏侯山水微笑着,依旧****着上身。
重甲已经不能穿了,****着也没有办法,他提了提大朔,将其握在手中,正准备向着楚炎凉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他身后的草丛一阵蓦然抖动,夏侯山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动静,于是他回身暴喝一声:“什么人?”
他的喊叫声没有等来任何东西,直到过了许久,那个鬼鬼祟祟的草丛才又微微颤动,不过,夏侯山水没有等来一个人,而是铺天盖地的萧声。
萧声萧瑟,无时无刻不在透漏着悲凉的氛围,可是这萧声听在夏侯山水的耳中,竟然产生了某种无法名状的威胁。
就在萧声响起的刹那间,夏侯山水眼前的草丛突然爆开,然后在空中化作无数柄由树叶组成的锋利锯齿,它们在空中纠缠着、汇集着,直到变成一个巨大的树叶团,然后向着夏侯山水猛扑过来。
夏侯山水看着那团锋利的树叶向着自己急速而来,眼瞳睁开,豆大如牛,他将大朔横在身前,蓄势待发。
他的双脚在地上狠狠一踏,却感觉足底沉重宛若千钧,之前大幅度使用千击武技的弊端在这一刻暴露出来,不仅是双足,就连双手,也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夏侯山水咬着牙,强大的意志力令他生生移动自己精实的身体,连对手都没有看到,自己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呢。
他的身体在地上腾起,然后冲进了连绵树海之中,在那树海之中的漩涡,夏侯山水在其中左转腾挪,他的大朔在他的手中,依然稳健和犀利,那些树叶一时间,竟然无法近他的身。
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夏侯山水感觉双手在逐渐失去直觉,眼睛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也就是在这一愣神间,一片树叶突破了他的防御,然后在他粗壮的手臂上,狠狠将他的皮肤割裂开来。
夏侯山水大叫一声,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下竟然这么痛,鲜血在飞溅,夏侯山水在痛呼,这个曾经无论受到多大伤痛的铁打汉子,竟然在此时痛呼出声。
也就是这么一个疏忽,夏侯山水的空门大开,那些叶片仿若弑杀的猛兽,将他整个身子席卷起来,那些树叶组成的漩涡将夏侯山水牢牢困在其中,然后就是内脏和鲜血的喷溅和飞洒,将这一片不大的土地完全染成暗沉的绛红色。
当那些叶片散开的时候,露出一具几乎只有骨头的尸体,尸体的身上所有多余的东西都已经消失殆尽,任谁也不会想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青狼卫的统领夏侯山水。
那杆狰狞的大朔斜插在他的身边,朔身上布满了千百道浅浅的凹痕,像是在无声述说着什么。
萧声随着夏侯山水的死亡终于停止,而那些杀人的叶片也散落一地,散落在夏侯山水的尸体上,像是为他立的一座青冢。
一个人影从树丛的掩盖中走出,那人身高大约在六尺左右,体型健硕,一看便知是个男人。那人的头上还带着大且宽松的兜帽,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如鲜血一般的飞鱼袍子,宽大的飞鱼袖袍下,露出那人的一双手。
那双手是如此的白净,完全无法匹配他身为男人的身份,在他的右手上,一只古朴的长萧握在手中,那只萧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在萧的表面,刻满了一些人们看不懂的铭文。
那人走到夏侯山水的尸体旁,俯下身来,近距离看着那堆骨头,兜帽下的唯一的光亮处露出他的嘴,他的嘴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看嘴型,他说的应该是,“终于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没有人知道。
一阵夜晚的凉风吹过尸体,将那抹恶心的血腥味吹散到密林的各个角落,当我们再去看时,那人越过夏侯山水尸体,向着楚炎凉消失的方向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