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了,代表着一个崭新的左琛即将诞生了。
“先生您贵姓啊?”丁奶奶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左琛也坐下。
“左,左右的左,奶奶,我叫左琛。”左琛平生听过成千上万次的“贵姓”,而这一次,他第一次不认为自己“贵”。
“噢,果然是你。”丁奶奶耷拉着眼皮:“你就是洛洛的那个男朋友,那个跟着她来看我,却在最后关头抱头开溜的那个。”
左琛如坐针毡,心说如今这女人的口才真是个个不容小觑:“那个,那天,我,临时有事,急事,特别急的事。”
“噢?什么急事?尿急的话,我这儿有厕所。”丁奶奶正襟危坐,高雅的神色和并不高雅的言谈形成鲜明的对比。
左琛脸红红到脖子根儿,暗暗大呼这是丁洛洛的亲奶奶吗?如此舌尖牙利,倒像是元薇的前辈。“奶奶,既往不咎吧。”左琛识时务。
丁奶奶偏过脸,仔细端详左琛的脸:“长得这么俊,比我的洛洛还俊,怪不得我的洛洛降不住你。那请问,你这次送上门来,是有何贵干?”
第七十六话:左琛的诚意
“我要和洛洛交往。”左琛将这话一说出口,全身轻飘飘的。他心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下嘴皮子一碰,不就说出来了?他左琛交往过的女人成百上千,只不过彼此间心照不宣,无须多言,而到了她丁洛洛这儿,无非是得多这一道程序,多说这一句话而已。
“你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还是说,已经交往过了?”
“算是,交往过了吧。洛洛她,跟我分手了。”
“那你不去找我的洛洛,来找我有什么用?你该不会以为我能做她的主吧?我跟你说啊,我的洛洛是看着没头脑,好欺负,其实有主意得很,不听话得很啊。”
“没错,没错。”左琛一拍大腿,一握丁奶奶的手,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奶奶,您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洛洛时,她脸红,胆小,还结巴,可没过几天,她就让我对她唯命是从了,她什么时候叫我回家,我就得什么时候回,等回到家了,她坐在电脑前面噼里啪啦一心创作,我就跟一边干瞪眼。还有最过分的,她竟敢把我一脚踹下床,各路神明作证,可是她勾 引我在先啊。”
“咳咳,”丁奶奶一口口水没咽利索,呛了个正着:“你们,你们,那怎么说来着,同居了?”
“啊?啊,不是不是,我住她隔壁,我们是邻居。”左琛话锋一偏:“我的意思是,她真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说,你是来找我告状的?”丁奶奶终于起身,给左琛倒了一杯水。
“不敢不敢。”左琛继续扮演弱者的角色,起身捧过水杯,恭恭敬敬:“奶奶,实不相瞒,上一次我之所以逃了,的确是因为我临阵退缩了,我怕给洛洛承诺,怕她拴住我。所以,她才会说我跟她不适合,跟我分了手。”
丁奶奶手疾眼快,一把把水杯夺下:“活该。”
左琛的手还维持着举杯的动作:“可今天,我在去争取洛洛的原谅之前,先来见您,这足以证明我的诚意了是不是啊奶奶?今天我没退缩啊,我就站在您面前,说一不二,我,要和您的孙女交往。”左琛一脸壮烈,似要炸碉堡,又似要堵枪眼,不过在他以为,他正在做的事,可是比炸碉堡堵枪眼更加艰巨,这就好比无期徒刑比瞬间的了结更加折磨人。
丁奶奶二话没说,又把水杯塞回到左琛的手里:“知错,改错,就还是好同志。”
“这么说,您同意了?”左琛眨眨眼。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我的洛洛自己有主意。”丁奶奶走到门口,打开门:“你去跟她说吧,趁着天亮,我们老姐儿几个还能再打上四圈。”
“啊?”左琛伸长脖子往门外瞅了瞅,果然,不光那牌桌依旧,打牌的人也还齐全。似乎那在座的几个老太太正在怂恿那个旁观的:你上来试试,光学不实践,那就压根儿学不会。而旁观的那个则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这准是要输钱的。
“你还发什么呆啊,反正你来我这儿,不就是要证明你敢来吗?你这都证明完了,赶紧走,你没见她们三缺一吗?”丁奶奶眼瞅着就要嚷嚷了。
左琛一边往门口赶一边嘟囔:“幸亏洛洛没随了您。”
第七十七话:无法忘记的他
郑欧洋一边开自己家的家门,一边给元薇打电话,然后伴随着元薇一声心急火燎气急败坏的“喂”,丁洛洛的家门打开了,而元薇,好似凶神恶煞从天而降:“郑欧洋,你可算是露面了。”
郑欧洋合上电话,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话:“你在这儿。”
元薇砰地撞上了丁洛洛的家门,不管不顾地奔向郑欧洋:“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不回家,不听电话,你知不知道我都报警了?真要命,你这一回来,我是不是还得销案去啊?”
“这么说,你反倒希望我死在外面了。”郑欧洋语调淡如水。
“呸呸呸,真不吉利。”元薇继续她的泼辣:“不过如果你不好好向我交代一下你这几天的去向,你的死活还真不一定。”元薇嘴上虽辣,肢体动作却甜腻腻。就着说话的工夫,她整个人都摽在了郑欧洋的胳膊上。
“先进来吧。”郑欧洋挣开元薇,率先进了家门。
元薇紧随其后,就差贴着郑欧洋的后背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酷归酷,也别酷过了头儿啊,瞧你这胡子拉碴的扑克脸,装什么生不逢时啊?”
“我妈让人给告了。”郑欧洋倏然回身。
元薇一鼻子撞在郑欧洋的胸膛上:“啊。啊?谁?谁这么胆大包天?”
“她去找他了,还把他老婆打了,”郑欧洋走到厨房,对着水龙头灌下几口自来水:“他老婆就报警了。”
元薇一知半解,走上前替郑欧洋抹干了嘴:“他?你是说,你爸?唔,我的意思是,你生理上的爸爸?”
郑欧洋扒拉开元薇那难得不栖息在他肌肉上的手,一脑袋扎在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底下,一言不发。元薇自后面抱住郑欧洋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哦,我的欧洋,你一定很难过,很不知所措。哦,欧洋,我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喂,喂,放开我,你要淹死我,冻死我啊。”郑欧洋的脑袋依旧在水龙头底下,他扭动着腰,无奈元薇的两只手臂犹如螃蟹的钳子。
元薇蹬蹬蹬跑走,又蹬蹬蹬跑回来,手上多了一条毛巾:“你可真不浪漫。”
郑欧洋马马虎虎擦了擦头发,走回房间抱起了吉他。
元薇扒着厨房的门框,沉溺在郑欧洋那湿漉漉的头发中不可自拔,直到琴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才去找他?或者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去找他?”
“因为他病了,病得很重。”
“阿姨她?”
“不,不是我妈,是他。”末了,郑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