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1)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扫雪煮茶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大哥洗洗!”

  唐珍妮贴在门背后要听外面人讲话,举起指头对芳芸嘘了一声,小声道:“看情形,大太太们是不想认大伯?”

  岳敏之无所谓的耸耸肩,芳芸已经接过话,“那是他们家的事。不过,”转身面对岳敏之,“大伯为什么要和你拼命?”

  岳敏之想想,苦笑着摊手:“我怎么晓得。因为他是你大伯,我都没有还手。”他扯了一把衣领,露出脖子上被指甲划伤的印子给芳芸看。

  芳芸叹了一口气,说:“我去找白酒来给你擦擦。珠姐,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和我爹说一声?”

  “要的。”岳敏之和唐珍妮异口同声,“快给樱桃街打电话。”

  芳芸想了一会,说:“我打到樱桃街去,总要让我们太太晓得。这个事不能让她夹在中间为难,我直接去爹的学校和爹说。珠姐,烦陪我一起去,可不可以?”

  唐珍妮马上答应下来,说:“好。敏之,你是开车来的?送我们去罢。”

  芳芸听唐珍妮答应了,已经小跑着去接黄妈送出来的药箱,岳敏之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一直在吸凉气。芳芸和唐珍妮一齐动手,替他清洗伤口,黄妈又找来纱布要替他包裹,岳敏之连忙道谢,摇着头说:“不要不要。虽然有些疼,还不到包扎的地方。”

  唐珍妮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对门的大门紧闭,楼道里也静悄悄的,松了口气,召呼芳芸和岳敏之出来。芳芸直到坐上车,都在小心的东张西望,直到岳敏之发动汽车,才松口气,说:“方才真害怕。”

  “怕什么?”岳敏之关切的问。芳芸低头去摇车窗,一阵风吹来,把额头上覆盖的青丝吹乱。岳敏之伸出手指替她拨了一下,轻声说:“有我呢,别怕。”

  岳敏之温热的指尖从芳芸的额头划过,芳芸让了一下,又抿着嘴笑起来,微微点点头,又回头去看唐珍妮。

  唐珍妮一直坐在后座发呆,芳芸回头看她几次都没有动,芳芸对岳敏之扮个鬼脸,略微朝另一侧移移。岳敏之吸着气,拉开仪表盘下的小抽斗翻出只香烟匣。芳芸连忙抢过取了一根烟卷递给他,扭过头去问唐珍妮:“珠姐,吸烟吗?”

  唐珍妮接了烟芳芸就替她点上,转过身顺理成章替岳敏之也点头烟卷。这样的体贴,岳敏之脸上的神情反倒不自在起来,他开了一会车,突然笑道:“抱歉,芳芸,我不能陪你去。我工厂下午要开会,时间差不多要到了。车留给你们开,我坐电车去吧?”

  他边说边找了个地方停车。唐珍妮看他一眼,换到前座开车,对弯腰和她们挥手道别的岳敏之说:“车子回头喊人给你开到工厂去吧。”

  岳敏之点点头,挥手让她们先走。唐珍妮边发动汽车,边笑道:“看岳敏之待你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不许他到樱桃街去,他马上就寻个理由,不去见你爹。”

  芳芸嗳声,苦笑道:“爹见我极少有好脸色。我是身为人女不得不行罢,何必勉强他陪去吃挂落。珠姐,回头尼只在车里等我罢。当着你的面,只怕爹都没有好脸色给我。”

  俞忆白这几天都在学校坐班,听差说有位俞小姐来找他,他猜是芳芸,先把办公室里的两个女职员支开,才喊听差的去请。

  芳芸一进父亲的办公室,含笑喊声爹爹,站在明亮的玻璃窗边,打量俞忆白的办公室。

  俞忆白板着脸打量女儿,不悦的清清嗓子,说:“可是学校里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回家给继母也是一样的,请假跑来这里做什么?”

  “爹,今天我有些不舒服,表嫂带着我请假去瞧大夫的。”芳芸捏着拳头轻轻咳了两声,道:“偏巧在公寓楼道里遇见个乞丐,他说他是大伯,在那里闹了好一会,友诚和慕诚哥都说那不是大伯。我想,这个事情要和爹爹说一声。”

  俞忆白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说话。“我回去寻老太太去,可晓得那人到哪里去了?”

  芳芸摇摇头,说:“当时我被吓坏了,关上房门不敢开门看,后来听见没声音才喊表嫂陪我出来的。表嫂还在大门外的车里等呢。”

  俞忆白叹口气,说:“周末搬回来住罢。你不喜欢谨诚的妈妈。如今她们都不在樱桃街。你和继母也合得来,在家里怎么也比一个人在外面担惊受怕的强。”

  芳芸咬着嘴唇低下头,半天才含糊的应了一声,说:“爹,你这一向瘦了些,要多保重身体。女儿走了。”

  俞忆白推开桌上的一叠公文,说:“我送你出去罢。”他嘴上说是送,却抢在芳芸前头出去。芳芸落在父亲身后几步,慢慢走到学校大门,俞忆白喊守门的听差开了门,目送女儿上了唐珍妮的车,方才板着脸喊备车。

  唐珍妮看芳芸屡屡回头,不由好笑道:“今天是怎么了?”

  芳芸脸上的神情有些空落落,笑道:“爹喊我搬回家去,说的我都差点心动了。”

  “傻孩子,回去回去。别听亚当说的,外国人那套在中国行不通的。”唐珍妮笑了,啐了神游的芳芸一口,问:“有没有听我讲话?”

  “有……珠姐,我不回去。我们家那位姨奶奶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我回上海二年看她几进几出,才不要回去趟混水。”芳芸歪着头,笑嘻嘻数理由给唐珍妮听:“含糊着把这二年拖过去,我考到北平的大学去念书就好了。”

  唐珍妮不好再劝,径直把车开回亚当的大宅,按着芳芸的肩膀:“也不晓得大伯发的什么疯,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暂时在这里住着吧。礼拜天叫伊万去接你直接就到这里来。候他们的事情了了再说,好不好?”

  芳芸扑上去搂着唐珍妮的脖子,笑道:“珠姐说的是,都听珠姐的。”唐珍妮推开芳芸,笑骂:”说是听进去了,几时照着做过。我就想不透你那个小脑袋瓜子里,都藏着多少主意,只要认定了,九列火车都拉不回头!”

  芳芸笑了几声,压低声音回她:“我劝珠姐的,珠姐不也是当耳边风吹吹就过?咱们是大姐不说小妹。”

  亚当难得一次回家吃晚餐,看见芳芸和唐珍妮笑嘻嘻端坐在餐桌边等他。他扭头去看月份牌上的月历,奇怪的问:“不是礼拜天呀?难道是芳芸的生日?”

  芳芸摇头笑道:“不是。”

  唐珍妮:“不是说中秋节要举办跳舞会吗?我喊她来陪我一起商量,给你办个美国最新流行的跳舞会,好不好?”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勉强,也还得过去。亚当点点头,大家吃饭不提。吃过晚饭电影公司打电话来喊唐珍妮去加拍一场戏。唐珍妮勿勿去了,亚当就喊听差的去请芳芸到他书房说话。

  芳芸才洗了澡,披着头发坐在客房的沙发上,正在寻思明天是回家还是回学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