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潘凡南刚刚从男生宿舍走出来，身上斜斜地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一抬眼，便看见了眼前的两个人。
潘凡南放缓了脚步，嘴角一点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把书包往肩膀上送了送，在二人面前站定。
“向老师。”潘凡南朝向寒稍微点点头。
向寒嗯了一声，眼神默默打量着潘凡南。潘凡南又把目光转到了夏无忧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无忧，真巧啊。”潘凡南笑道，目光在夏无忧和向寒之间流连。
巧你妹，夏无忧别过头，眼睛望向别处：“我和向老师只是顺路。”
“哦……”潘凡南点点头，若有似无地瞥了瞥向寒手上提的海绵宝宝行李箱，“既然这样，向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潘凡南走远的背影，夏无忧隔空飞起一脚，惊起一片落叶。
“好了，走吧，别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情绪。”向寒浅笑着走过去拉夏无忧，继续朝停车场走。
“老师，”夏无忧抬头看着向寒好看的侧脸，“你都不担心吗？不担心他会去举报我们？”
“无忧，不要总是草木皆兵，让你不用担心就不要去担心，嗯？”
“……我这是居安思危，”夏无忧一扬脸，对向寒说，“把我的包给我，省得再让人看见。”
“不给。”
“给我。”
“你拿吧。”向寒把包举过头顶，一脸挑衅地看着夏无忧。
“幼稚！”夏无忧看着自己的包，只能咬牙切齿地干瞪眼。
“向老师！”前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两人同时抬眼望去。许妍冲向寒挥挥手，走到二人跟前。
向寒看到许妍，把高举的手放下来，立在原地不出声。
“许老师。”夏无忧尴尬地向许妍问好，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向寒一步。
“无忧，你也在啊，”许妍看向夏无忧，笑着说，“不回家吗？”
“额，正要回。”
“哦……你们两个……？”许妍意味深长地笑笑，手指在二人间徘徊。
“我们，我们只是顺路……顺路。”夏无忧僵硬地回答。
“哦，这样啊……”许妍笑着点点头，“好吧，那我们星期一见喽！”
说完，许妍朝二人摆摆手，和他们反方向而行，一点点走远。
夏无忧仰天长叹一声，一做亏心事，所有熟人都扎堆出现，等一下不会再遇见地瓜陈吧？
“老师，走快点！”夏无忧拽着向寒的外套袖口闷头快步往前走，向寒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有些气闷的背影，眼睛里面盛了一汪温柔。
终于，夏无忧坐进了向寒的车里，她舒了一口气，系好安全带，接着向寒发动车子，缓缓转动方向盘，离开了一中，朝夏无忧的家驶去。
路上，夏无忧和向寒讲着最近几天的新闻，向寒听着，偶尔回应两句。等红灯的当儿，夏无忧又提起了刚来的许妍。
“对了，那个许老师，我挺喜欢她的。虽然是实习的，但是讲得还不赖，跟你当初的课差不多。”
“嗯。”向寒盯着红灯倒数，眉头轻轻地皱着。
“你……”夏无忧观察着向寒的表情，“好像不太喜欢许老师？”从她第一天来，夏无忧就觉得向寒总是在刻意疏远许妍。
“没有，”向寒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为什么？”夏无忧不解。
“……”向寒沉默一会，红灯变成绿灯，向寒挂档踩油门，开口道，“她……只是个实习老师，实习期过了就走了，你不需要和她走得太近……感情太深了，分手时会多一些不必要的痛苦。”
“只是……这样？”夏无忧问，语气里有着怀疑。
“对……你总是对所有人都过分热情，过分在乎，有时候这很伤脑筋，”向寒转头看了一眼夏无忧，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左手，用力握住，“知道吗？”
“……嗯，知道了。”夏无忧轻声回答。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向寒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多说话，默默地听着音响里的音乐，直到车子开到夏无忧的家的楼下。向寒帮她把包从后座拿到前面的驾驶室，夏无忧接过来，打开车门，“老师，我走啦。”
向寒看着她，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无忧应下来，下了车，朝车里摆摆手，就进了楼洞。
家里没有人，夏妈妈还在医院，夏无忧进了家门，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收拾好，然后望着空空的屋子发愣，突然有点不习惯这种一个人的安静。打开电视，看了几个台都是广告，夏无忧索性关掉，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一天。到五六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夏无忧扭头看看窗外，眨巴几下眼睛，缓解了刚才的酸涩。小区里里面几天前刚通了暖气，夏无忧用完电脑，手脚有些冰凉，她从柜子里拉出一条毯子披在身上，把双脚抬起来搁在椅子边缘，双手抱住膝盖，让整个身子都被毯子包裹住，才觉得暖和了一点。
夏无忧抓起电脑桌上的手机，握了一会，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冰冷的金属感紧贴着皮肤，让夏无忧的脖子又往毯子里缩了缩。
“喂。”电话响了很久，夏无忧才听到那边向寒的声音。
“老师，是我。”夏无忧把头搁在膝盖上。
“嗯，有事吗？”向寒语气淡然。
“没……就想给你打电话，”夏无忧手指按住桌角转动转椅，一圈之后觉得有点头晕，“你在干嘛？”
“……我这边现在有点事。”向寒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哦，那你忙吧。”夏无忧挂掉了电话，觉得心里空空的，没着没落。
她隐约觉得向寒有点不对劲，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但夏无忧直觉他有事情瞒着她。最近的向寒，不光是淡定，甚至有了一丝淡漠。夏无忧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天，夏无忧没找向寒，向寒也没打来，二人的关系竟就这样僵住了。其实夏无忧心里对向寒是有一点气，莫名其妙的生气，归结起来，也许是因为他的反常。
过了周末，星期一回到学校，夏无忧有点打不起精神，上午上课的时候困得直点头，午休过后，才稍微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