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嘛。
但是为什么连两个哥哥都宠她宠得要命,像二哥从来都不和他玩,只喜欢那架钢琴;大哥就只会骂他只会管着他。
那丫头来了后,大哥都不管他了,骂他都没空了,而二哥居然教她弹钢琴,这钢琴二哥平时是不许他碰的。
凭什么这小丫头就比他受欢迎,她甚至都没有他漂亮。
看着那个整天不哭不笑傻乎乎的小丫头,他很是不服气,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他拉她的辫子,她不出声。
他绊着她让她摔跤,她也不哭不闹,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
他抢她的零食吃,她也没什么表情,安静地走开了。
有时候逼急了,她会皱眉,她会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他也会有些羞愧,可是更不开心了,她不哭不笑的,像个木偶人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他为此也没少挨揍。
那天,家里的大人们都出去了。
他拿了根棒棒糖哄她:“小哥带你去玩。”
没管她答不答应,他拖了她边走。
走到后院湖边,他便露出了一张后娘脸,恶狠狠地说:“这下,没人来救你了,大哥他们都不知道。”
心想,这下她该知道怕了吧,只要她哭着喊他一声小哥,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可是她依然不理他。
他生气了,叫她不理他,他掐着她有些瘦的脸颊,看她还不求饶。
她仍然没有哭,皱着眉头,瞪着大眼睛看他。
他更气了,狠狠把她一推。
只见她一个站不稳,一头撞到了河边的树上,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摔进了湖里。
他慌了,趴在湖边伸手去抓她。
她在湖里一沉一浮的,他边哭边喊:“你抓我的手呀,你快抓住我呀。”
他的哭喊声引来了二哥,他看到二哥跳了下去,可是他知道二哥不会游泳呀。
不知道过了过久,小丫头被二哥推了上来,他赶紧拉住她放在一边。
他再去拉二哥,二哥却不见了,二哥再也没有上来。
他趴在岸上嚎啕大哭。
后来,大哥来了,大人们也回来了。
他从来没有看过他们这么难看的脸色。
他知道闯祸了,一个劲儿地哭,可是没人理他。
后来,没有人怪他,大哥却被送去了国外。
后来,他不欺负小丫头了,他发誓永远对她好,她还是没有表情,不哭不笑。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大哥替他顶了罪,远走他乡。
后来,他知道小丫头原来是病了,她病好了,会哭会笑了。
她叫他小哥的那天,他哭了。
再后来,他让人管他叫宋三。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永远忘不了他的二哥。
他害死了他的二哥,他知道他怎么也赎不了这罪孽了,他是要下地狱的。
那一年,他猝不及防地结束了他的纯真,他猝不及防地长大了。
那一年,宋君寒十三岁,宋君煦十六岁,宋君汀十八岁,顾君影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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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君汀
十年未见,连宋君寒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么多年来,也就靠尚远之,他才能知道一丁点儿宋君汀的消息。
“大哥。”喊一声,宋君寒喉咙都哽咽了,大哥还是大哥,长高了些,其他都没怎么变过。
“君寒,我回来了。”千言万语,宋君汀只说了这一句,轻轻的,却又无比沉重。
“大哥。”顾君影已经记不清宋君汀的模样了,那时太小,她也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如此爱过她。只是经常听姥爷提起,听小哥提起,如此,竟也不觉得陌生。
“君影,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宋君寒摸摸她的头,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沉默得让人心疼的小孩子。再过几年等她长开了,就更像姑姑了吧。
想起那个早逝的女子,宋君汀的心里是无限疼痛的,宋家的孩子中,他和姑姑关系最是亲厚。先是姑姑把他当成了她的孩子,后来他就把顾君影当成了是自己的孩子,他是多么希望她可以像八岁之前那样开心就笑得无忧无虑,难过就哭得惊天动地。
“大哥这次呆多久?”饭桌上,宋君寒借着酒劲问。
“看看你们便走了吧。”宋君汀淡淡地说,他想看看他们是否安好,如果他们都幸福了,那么他便可没有牵挂了。
“大哥,你恨我吧,是我害了你。”宋君寒眼中有泪,“是我懦弱,我不敢承认。”
“那是我的选择。”
“大哥不去看看姥爷他们吗?他们都念叨着你,大哥,回去看看吧。”
十年的放逐,有再多的错也该抵消了吧,活着的要比死了的重要得多。顾君影想,她说忘了,其实是记得那年的,记得清清楚楚。
那年,她的世界几乎崩溃了。
爸爸要让他们全家死在一起,她活着,她背叛了爸爸。
妈妈要她好好活下去,她生不如死,她背叛了妈妈。
她不哭不笑,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她的妈妈用一条命换回了她,她又怎么放弃,就算生不如死,就算行尸走肉,也要活着。
小哥把她推下水的那瞬,水淹没头顶的那刻,她想她是开心的。
可是后来二哥跳了下来,二哥救活了她。
醒来的时候,姥爷红着眼抱着她,说醒了就好。
二哥没了,没人怪她。
看着哭得岔了气的舅妈,看着沉默地喝下一瓶烧刀子的舅舅。
她想如果死的是她就好了,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想她是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吧,背负了太多,她只能好好活着,代替妈妈,代替二哥,活下去。
“我们的小丫头真是长大了。”宋君汀叹了口气。
“君汀,听我一句劝,回去看看,宋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啊。”尚远之说,这一家子还真是曲折。
宋君汀沉默许久,才点点头,都十年没见了啊,眨眼间,君煦走了十年了,君寒懂事了,君影也长大了,什么都变了,又似什么都没变,只有他的一颗心,死寂了一般。
那一夜,顾君影看到姥爷老泪纵横,看到舅舅舅妈红了眼眶,看到哭得像个孩子的大哥和小哥。
那一夜,抬头看一眼照片里二哥依然年轻的笑脸,顾君影笑着流泪。
欠他们的那许多,也许是可以一点一点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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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风波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顾君影甫一回校,流言满天乱飞。
宋君寒的那辆红色保时捷已被做成了大篇幅的照片,海报般地贴在了布告栏里最显眼的地方。车子里的人显然是被放大了的,虽然有些模糊,认识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那是她顾君影。
顾君影不甚在意,一笑而过。
“君君,这是怎么一回事?”见到程章,她很是急切地问。
“无聊人的恶作剧而已。”
“君君,你怎么就不急呢,到处有人说你被人包养了。”
“清者自清。”顾君影淡淡地看向程章,“程章,你可信我?”
“那还用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可是他们说的难听。”程章是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