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等你。”夏云裳挂断了电话。
找了个借口,哄了老爷子半天,顾君影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夏云裳一看到她又是一顿骂:“你就那么不想来吗?磨磨蹭蹭。顾君影,如果不是因为烈哥哥昏迷中也口口声声喊着你,你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的。”
“他怎么了?”竟然昏迷了,顾君影更是心慌。
夏云裳没搭理她,扭头便走。
顾君影跟在后面,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看到了颜烈,他依然昏睡着。
几天没见,他似乎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顾君影记得姥姥去世的时候,也是骨瘦如柴,也是脸色苍白,她忍不住颤抖地摸上他的脸。
是温热的,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门开了,顾君影回头看,却是夏云裳陪了一对衣着华贵中年男女进来。
“阿烈。”女人面上是掩不住的心疼,哽咽着。
“别吵着他了,云裳不是说了这孩子要多休息。”男人的声音很威严。
“你就是不心疼他,他才会搞成这样。”女人似乎在那他撒气。
“有人在呢,你这像什么话。”男人看了眼顾君影,对女人说。
女人这才注意到顾君影:“云裳,这是阿烈的同学吗?”
“阿姨,这是烈哥哥的女朋友,他没和你说吗?”
“他女朋友不是你吗,怎么又多了一个?”
“阿姨,云裳哪有这般福气,从小到大,烈哥哥把我当妹妹呢。”
“你这孩子叫什么,怎么不声不响的呀?这安静的性子和我们阿烈可是差太远了。”
“阿姨,我叫顾君影。”顾君影说,他们该是颜烈的父母吧。
“姓顾?老颜,你可知道这城里有姓顾的人家?”女人看向顾君影,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鄙视。
“好了好了,儿子还要不要休息了?”男人对女人说着,却也打量着顾君影。
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君影啊,你都说说你爸爸妈妈吧,兴许阿姨还认识的呢?”
“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想他们应该没有那个荣幸认识您的,颜夫人。”
顾君影淡淡地说,这就是颜烈的父母么?
“顾小姐,我和他妈妈都在这了,你就回去休息吧。阿烈真是麻烦你了。”男人说的不冷不淡,倒也算是客套礼貌的了。
顾君影点点头:“那就不打扰了。”
还没走出门外,却又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老颜,你看看,还拿话噎我呢,真没教养。”
“是你过分了些,跟个小女孩子你计较什么。”
“你还帮她说话,分明是个野孩子,和咱阿烈在一起,也不知道图的啥。”
顾君影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颜夫人,真正有教养的人,想必也是不会在背后论人是非的,您说对吗。”
看那女人愣住,她飞快地走了,这次她没有再回头。
外面已经没有太阳了。
野孩子么。
这话多久没听到过了呢。顾君影有些自嘲地笑笑。
没有关系,那只是闲杂人等的几句闲话而已,那只是一场闹剧而已,她早就不会在意。
顾君影一个人走出医院,冷得发抖,她缩了缩脖子,佝偻着身子等着公车。
刺耳的喇叭声。
她抬头朝声响处望去,却是宋君寒从车窗里探出了头。
“好巧哦。”她嘻嘻笑着,爬进去坐在他边上。
“怎么一个人跑医院来了?”看着缩成一团的她,宋君寒皱了皱眉,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种姿势了,怎么回事?
“一个朋友病了来看看他。”
“怎么不让司机送你?”
“小哥,你越来越八婆了。快走吧,等下姥爷又要和我闹了。”
宋君寒拧了拧她的冻得红通通的鼻头:“你这丫头,皮了啊。”
看着仍然笑嘻嘻的顾君影,宋君寒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转瞬即逝。
这丫头,还真让人放心不下。这么些年来,他们将她疼入了骨里,一个个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却依然走不到她的心里,她乖巧的很,却又疏离得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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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无尘
颜烈没有再找过她,顾君影也不急,偶尔也会担心他,可是想想他的父母总也不会害他的,也便安心了。
每天陪姥爷说说话,哄哄老人家,日子也一天天地过得飞快。
除夕那天,顾君影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烟花出了神。
手机响了,是颜烈。
“君影,我病了,年夜饭也是在医院吃的。”许是太久没听他的声音了,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好些了吗?”
“你都不来看我。”颜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一会儿又闷闷地说,“我没告诉过你,你不知道吧”。
“都那么多人照顾你了,难道还要站一屋子吗?还真是个大少爷呢,程章果然没错怪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顾君影不禁有些失笑。
“你来过?”
“嗯,看你睡着,就没吵你。”
颜烈噢了一声,等了会儿又说:“肯定夏云裳告诉你的。”
“嗯。”现在想想,顾君影有些不明白,夏云裳是如何知道他病了。
“那你见到我爸妈了?”颜烈的语气有些紧张。
“嗯。”
“他们肯定有说什么话,对吧?君影,对不起。”
“没什么。”
“别瞒我了,我太知道了。”颜烈的声音是极无奈的,“对不起,君影。我又不能苛责他们,终究他们还是我的爸妈。”
“没关系。颜烈,他们是你的父母,你确也不该责怪他们,他们原也是想关心你。只是我当不了他们是亲人,我只当他们路人而已。”
“我很惭愧。”
“我在意的只有你而已,无关其他。”
“君影。”颜烈似乎叹了口气,“我真想把你好好藏着。”
“藏哪里?”
“要是你小小的有多好,我就把你放在口袋里,去哪里都带着你。”
“那我肯定是装不进去的。”
“我放你在心上吧,你那么大,就再也放不下其他。”
顾君影笑了:“好,就放一辈子。”
“不够。”
“贪心的家伙。”
“君影,有你真好。”
他的话句句撞进顾君影的心里,那一霎,她想,只要他们义无反顾地相爱着,谁也阻挡不了,什么也阻挡不了。最后,所以有人都是会被感动的。
可是很多时候,往往只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地久天长了。
那时,顾君影没有想到,颜烈也没有想过,就差这一步,他们便隔了整个天涯。
很久以后,顾君影看《时有女子》,匡匡在最后一段写道:“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那人来了,却又走了,而她,却像那泪珠,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安置的脸庞。
多年后顾君影对程章说,颜烈就是一粒迷了她眼睛的砂。在她的眼睛里,很是难受,流了很多的眼泪,拿掉却又怕痛。终于受不了了,决定拿掉了,却又流了更多的眼泪。而爱情就像流星一般,她花了许多时间苦苦追寻,就算找到了,也不过是颗陨石,是颗破石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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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灰烬
“君影,我们看电影去吧。”颜烈在电话里如是说。
姥爷在午睡,顾君影偷偷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