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春情只到梨花薄 三月暮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了他,“杨大人,皇上此番南巡,已经乐不思蜀了。杨大人功劳不小。”

杨靖业赔笑道:“仰仗李总管在皇上面前美言。”

李公公呵呵笑着,“南州物泰民丰,杨大人治理有方,理当恭贺。”

“杨某愧不敢当。”杨靖业毕恭毕敬又是一礼,“公公关照入微,杨某已备下薄礼几份,待公公回都城,杨某直接派人送到您府上去。”

李公公自是一番假意推诿,便欣然收下。杨靖业暗瞅对方脸色,借机不经意似的问:“上次逢得裴大人突然到此,杨某一时诚惶诚恐,唯恐招待不周。裴大人却是不拘泥俗礼的。他又是不辞而去,何等洒脱,撂下杨某终日忐忑不安啊。”

李公公不禁哈哈大笑,“忐忑不安的应是裴大人。他奉旨南下查访,却空手而归,好在皇上并无责言。”

杨靖业目光一闪,“原来裴大人有大事?”

“杨大人有所不知,这事还得从宣平三年说起。先皇余党皆被剿灭,连都城守将邰宸也战死城下,偏偏他出生不久的儿子成了漏网之鱼,不知所踪。这十八年过去,皇上早已高枕无忧了。前段日子有人上疏,外界谣传邰宸之子流落南方,现今长成七尺汉子,欲上都城报杀父母之仇。有的大臣劝谏皇上不必所虑,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可皇上岂会坐视不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于是派裴大人南下查访此事。”

听了这番话,杨靖业的心猛然几个抽搐。不过他迅速地平静下来,依旧一副率直的口吻,“皇上沧海胸襟,孰能无断?不过此事乃朝廷机密,莫说杨某不知情,便是知情也不得泄露出去,杨某是明白人。”

这回轮到李公公自知多言了,便拱手笑道:“叨扰太守大人,告辞了。”

匆匆回到府邸,杨靖业心虚得额头直冒汗,连茶水也无心进了。进了书房漫无头绪地徘徊了小半个时辰,管家紧随着进内,神秘地禀道:“老爷,美香把这个拿来请您过目,等着拿回去呢。”

杨靖业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青布包,打开一看,眼光犀利一闪。抖开绫绢细细端详上面的字,双手本能地颤抖了。

十八年过去了,曾经的人与时光的影子急速交织变幻,重翻一场刀光血梦……他死死定住血书,到底失了常态,“怎么在他手里?”

“老爷,怎么办?”管家紧张地问。

杨靖业在房里踱着方步,遮不住的气喘心焦,“这小子早晚会害死我!上次裴大人南下实是追查邰家遗孤。一旦查出是我收了邰宸的儿子,就是大逆不道之臣,灭门之灾啊!”

管家从杨靖业还是书生时就跟随于他,极是识得眼色,“少爷肯定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老爷,您可是养了个大祸害。”

“不能让他害了我,得想个法子。”杨靖业连连点头。

“老爷您得当机立断,不如……”管家做了个劈手的动作。

杨靖业咬了咬牙,敛起神色示意管家,“把他骗到城外去,切切做得干净……”

末了,将血书交给管家,“让美香放回原处,就说那是首抄词,不用大惊小怪的。”

管家领命而去,杨靖业重重地坐在榻椅上,按住额角。时光逆流而上,那时落日的余晖铺满邰府大院,天上飘着梨花,雪白裘袍的女子将怀里的婴儿交到他手中……

指下微凉,他叹了口气,声音也带了凉意,“对不住了,邰夫人。”

魍魉

那一夜,夜色似乎格外的沉,月亮躲在了乌云里,漫天不见一点星光。

南州城郊外早陷入了无边的暗夜之中,本就萧疏的阎王庙,一入夜万籁阒静,茫茫昏黑间,唯见翘起的檐角摆出魍魉狰狞的姿势,滞重得让人毛骨悚然。

一辆马车颠簸着,穿过羊肠小径,一条长河拦在前面,赶车的管家不得不停车。

“少爷,阎王庙到了。”

杨劼从车内下来,一脸惶惑地望了望周边的景致。管家在前面提了灯笼,他们小心过了竹木桥,但见长河深远,夜色下像一条横卧的可怕的凶龙,蜿蜒曲折地延伸着,茫茫不见头尾。

阎王庙就在前面,形同一堆废墟,处处留有火熏的痕迹。满地黄蒿荒草,熏黑的泥塑阎王爷,缺胳膊少腿的无常鬼卒……“嗖”的一声,草间窜出一只野猫,把杨劼吓了一跳,没等定睛细看,它已跑得无影无踪。

“管家,阿梨呢?你不是说她在这里等我吗?”杨劼隐隐感觉不妙。

灯笼突然灭了,人是模糊的,却遮不住管家眼里闪过的一道杀气,“这丫头想是在跟少爷捉迷藏呢,少爷再过去找找。”

“阿梨。”杨劼呼唤了一声,往里面探了两步,后颈骤然被人狠劈了一掌,眼前顿时天昏地转,杨劼扑通倒在了草地上。

管家嘿嘿笑起来,“大少爷,谁让你不是老爷的亲儿子呢,看在认识十八年的份儿上,我就这样让你见阎王爷去吧。”

拽起杨劼的双腿,拖着向长河走去。

按照杨靖业的叮嘱,假如来个凶杀抛尸,势必引起州府的重视,人人皆知死者是当今南州太守的大少爷,疑点落到杨靖业头上就麻烦了。不如制造出不慎溺水而亡的假象,还可以博取外人的同情。

已经听到汩汩的水声,管家突然想起差点忘记一件大事,将杨劼身上的血书搜出来。于是他弯身在杨劼袍衫里翻找着,许是因为紧张,外面黑灯瞎火的,一时搞不清杨劼藏在哪个位置。

他骂了一声,隐约有怪异的气味在周围弥漫,抬眼望去,阎王庙里有如鬼火忽闪,星星点点飘浮不定。不知哪个角落突然透出女人的尖锐哭号,颤抖着,拖得细长细长,似乎要穿透云层,听得人心口一阵阵抽紧。

管家汗毛陡竖,这么阴森恐怖,难道今夜遇见鬼了?

接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如轻烟,如薄缕,迎面夜风扑鼻而至,夹着一种犀利浓稠的死亡的气息,那影子朝着他飘飘荡荡,隐约露出惨白的枯骨骷髅……

“鬼啊——”

管家大骇惊叫,连滚带爬朝对岸逃去。那可怖的尖锐声在后面死死缠住他,他逃得仓惶,跌跌绊绊身子不稳,竹木桥两边插着木桩,大概是下意识的扶住,只闻噼啪的朽木断裂声,管家惨叫着坠入河中。

救命声只是持续了一会,就彻底隐没在深不见底的夜色中。

夜风徐袭,除了汩汩水声,仍是一派寂静。

影子飘落在桥头,河水泛出清光,映着翠粉青红戏袍的华彩,头上的骷髅套摘下,漾起七夫人冷鹜讥诮的笑。

“今夜我演得最好了。”

她满意地说着,抬袖移动脚步,不紧不慢走向杨劼。

杨劼从昏迷中醒来,惊异地见七夫人坐在他身边。云移星转,一点月色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