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后备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门,我却不免暗暗心惊。

暗门之内是一个小小的空间,明显地是一座升降机,升降机正在向下落去,我估计,大约下降了三十公尺左右。从升降机下降的高度来看,整座医院的地下,另有天地。

等到升降机的门打开,已经可以看到一间布置得极其华丽舒适的房间,那是一间类似客厅的大房间,有三组极舒服的沙发,迎面的一幅墙上,悬著一幅大幅的马蒂斯作品,逼人的金黄色调,看得令人窒息。

杜良说过,他们有足够的金钱,这一点,单从这房间来看,已是毫无疑问。

在房间中,有五个人已经在,我们一出升降机,那五个人都客气地站起身来,和我打招呼。杜良向我一一介绍了他们。

杜良讲出来的名字,对我来说,全无意义。但是我可以知道,五个人在这里,等著和我见面,他们原来的名字,讲出来一定又会令得我张大口说不出话来,不过杜良既然没有介绍他们原来的名字,我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我还没有坐下,一个半秃的中年人,就打开了一瓶酒,酒香四溢,他替每人倒了酒,我接过了酒杯,晃著,杜良道:“卫斯理先生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他的行动,对我们的事业,构成了一种威胁──”

我笑道:“这样的介绍,未免太不友好。”

杜良道:“对不起,这是事实,科学的精神,就在于接受事实。”

我耸了耸肩,不再说甚么。杜良又道:“当然,他不能中断我们的工作。他威胁著要揭发我们,我们也可以再‘失踪’一次。问题是,这个人有过很多怪异的经历,我们的工作,也有必要让世人知道──至少让一个像他那样的人知道,所以,才请了他来。他可能还在自鸣得意,以为是他的威胁奏了功。”

杜良的话,越说越令我狼狈,我不得不提高声音:“好了,说丘伦意外丧生的事。”

我之所以提出丘伦“意外丧生”的事来,是因为这件事,我料定他一定无法自圆其说,也好别让他这样得意。

杜良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声,道:“丘伦先生在医院附近,看到了一些……现象,如果他当作没有这件事,也就好了,可是他偏偏来追查。”

丘伦第一次到医院来,情形和我第一次来差不多,杜良医生接见他,丘伦仔细观察著,看不出甚么来,不得要领而去。

丘伦当然不肯就此算数,他第二次再来,情形也和我一样,爬墙而入。

可是,他只是一个记者,虽然身手还算是矫捷,但是不像我那样,过惯冒险生活,而且,医院的围墙也实在太高了些。

当他爬上墙头,想向下跳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他整个人自墙头上跌了下来。这样的高度跌下来,当然难免受伤,本来也不至于丧生,糟糕的是,他的头部,恰好在下跌时,撞在一个水泥的凸起物上。

不幸之至,丘伦立时丧命。

杜良一本正经说了丘伦“意外死亡”的结果,我听了之后,却哈哈大笑:“这是甚么样的谎言?就算我未曾见过活生生的丘伦,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杜良却继续道:“他的尸体,我们将之草草埋葬在林子中。”

我怔了一怔,那具骸骨,警方证明是丘伦的,那么,丘伦早已死了?我站了起来,又坐下来。一个有著浓密胡子的人道:“要和他从头说起,不然,他不会明白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互相望著,我本来还想讥笑他们几句,可是却忍了下来。因为气氛并不适宜讥笑。这些人的态度,都十分认真,他们之间,显然有著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而他们目前的情形,显然是正在决定是不是要向我透露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对他们来说,一定极其重要,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那么严肃和郑重,令得我也受了他们的影响,不能再胡说。

首先打破沉默的,仍然是那个大胡子,他道:“咦,我们不是早已决定了向他透露一切?”

一个瘦小枯乾的老头子,苦笑了一下:“决定是决定,等到要做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来从事我们的工作,花了多大的努力,来保守我们的秘密。”

另一个矮个子叹了一声:“哥登,那就由你来对他说好了。”

在那瘦个子叹著气,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全场响起了一阵无可奈何的低叹声,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和忧郁。

大胡子(他被人称为哥登,那自然是他的名字)又叹了一声,仍然不出声。

在这时候,我感到我应该表示一些态度了。我收起了敌对的神情和不屑的态度,倒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感到在这里的所有人,每人一定都有他们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才联合起来,同心协力,保守著这样的一个秘密。

我站直了身了:“各位,我其实并不好管闲事,只不过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喜欢寻根究底。在这所医院中,我感到有犯罪的气味在。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如果各位的秘密,与犯罪事业无关,那么这个秘密,我只会说给一个人听,她是我的妻子白素,而这个秘密,也绝不会自我们的口中,传到第三人的耳中去,白素,我的妻子,我和她之间,实在没有秘密可言,所以我才要告诉她。”

我的话,讲得十分诚恳,讲完之后,虽然我没有听到回答,但是在那些人的神情之上,我可以感到,我的话已经被接纳。

沉静依然维持了片刻,这期间,杜良、罗克和哥登等几个人,又一次交换了一下眼色,杜良才沉声道:“所谓犯罪,不犯罪,没有标准。”

我陡地一怔,刚想反驳他的说法,杜良已立时接了下来:“那只不过是观念问题而已。”

我“哼”地一声:“别将问题扯得太远,犯罪与否,只有普通的道德标准。”

罗克的声音听来相当尖──我知道他一定是这个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因为陶启泉就是他出马接到这里来的──他的神情看来也有点激动:“当然是观念问题。哥白尼被烧死,就是当时的观念,认为他的说法,是异端邪说,不能让它在世间流通。”

我多少有点冒火:“可是哥白尼,他是那样的一个伟大人物,你们之中,谁能和他相比?你们发现了甚么?创造了甚么?是不是你们认为自己,走在时代的尖端?”

哥登朗声道:“哥白尼的精神,是一切科学家都应遵循的典范,我们的成就,或许不如他伟大,但是我们凭一个崭新的观念在行事。”

哥登又朗声道:“走在时代的前面,这一点,我们倒不必妄自菲薄。”哥登的口气极大,我瞪著他,正想又要发作几句,他已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