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那儿一趟,让她再别为一些傻事哭。”
“当然应该去,”塔姬雅娜表示赞成,“我等你吃饭。”
“千万别!你应该严格遵守作息制度。告诉伊拉,说我说的,严格按作息表开饭。”
“今天你休想得逞了,独裁者,”她笑着说,“伊拉不在,没人听你的命令。”
“怎么会不在呢?上哪儿去了?”
“去约会。”
“是跟她那个新男友吗?”
“正是他。快去吧!斯塔索夫,别担心我。”
于是她得以一个人度过这个漫长孤独的夜晚,这种情况很久没有过了。在彼得堡的时候,伊林娜经常有一些罗曼史,晚上要不去赴约,要不就到女朋友那儿玩。可自从搬到莫斯科以来,伊拉晚上通常都呆在家里。即使她不在,斯塔索夫也在。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不开伙了,斯塔索夫肯定在玛格丽特那儿吃饭,伊拉也一定和她的男朋友在外面吃。塔姬雅娜打开冰箱,按女亲戚早上吩咐的,拿出小煎饼和酸凝乳,还有一罐酸奶油,她把牛奶烧开,切了一大块松软的波罗金面包,伊拉还吩咐要吃白菜沙拉,不过塔姬雅娜决定不去管它。白菜留到明天再吃。
吃完晚饭,她又开始研究帕施科娃的笔记。一页一页地读、漫无目的,希望某个词或句子能一下子映入眼帘。因为她脑中决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材料——钥匙”的想法。一定是脑中储存的某个信息在发出信号。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塔姬雅娜终于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帕施科娃笔记中有一个人的记录,大概是个艺术家,或是雕塑家,他希望摆脱掉纠缠他不休的断臂形象的阴影。“他抱怨说,在他的眼里,缺少这个形象的作品是不完全的,可所有的评论家都一致认为,这是多余的,是重复。P本人也知道,是在重复,可若不能实现他的构想,他认为无法体会到创作的喜悦。第一次会面——普通的相识,追述了三年前的事。没有结果。第二次——则大约是十至十二年前。这次似乎做了一些尝试,可被P否定了。第三次——再一次被否定。一时还弄不清,为什么进行不下去。”
“P”在帕施科娃笔记里指的是拉法埃尔——这是她把它作为与崇高的力量接触的神秘顾客的名字,也正是这个名字,她把它写在了那一页的最上面。
费力地从软绵绵的沙发上起来,塔姬雅挪用一只手扶住就要掉下去的毯子,走到书柜前。这里有一些艺术书籍和夹有复制艺术作品的画册。她清楚地记得,曾经在这些画册中见过有断臂的图画。果然,让她给找着了。现在塔姬雅娜明白他为什么诉苦了。的确,在他所有的画里不是断树枝,就是毫无生命力的向上伸展的手臂,再不就是断了杆的花。虽然都是体现在不明显之处,但每幅都有这个“臭名昭著”的形象。
就是说,是弗罗洛夫,俄罗斯人民艺术家,一个大名鼎鼎的人。他怎么会去找一个毫无名气的魔法师呢?这似乎不大合常理。虽然说从事创作的人都是些不同寻常的、居无定所的人,他们的行为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也的确有些时髦的艺术家和诗人,钱挣得很多,可从不穿卡尔金西服,偏偏穿着磨破的牛仔裤和烂了袖口的高领衫。这倒不是因为小气,而是这样他们“自我感觉良好”。
她看了看表,已是深夜11点钟了。算了,不能让弗罗洛夫把自己折腾到第二天。把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收好,塔姬雅娜拿出一个厚厚的纸袋,里面装的是没写完的手稿。应该整理整理思绪,写小说了。可她竟然不记得开头写的什么了。只好再从头看一遍,好接着写下去。
斯塔索夫将近半夜才回来,与往常不同,今天他沉默寡言,一声不吭。
“莉丽娅怎么样?”塔姬雅娜问,看着他脱下西服挂在柜子里。
“没什么。”
“不再哭了?”
“还在哭。塔尼娅,我有事跟你谈。”
“出了什么事了?”她笑着说,“我们不正在谈吗?你想告诉我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其实也没什么。你听我说,莉丽娅求我六月和她一起去海边。我试图给她解释,说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就要临产,可她只坚信一点:你不再爱我了!你现在只爱塔尼娅阿姨肚里的那个孩子。你不知道,她哭得我心都要裂了。”
“那就去呗。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七月底八月初才生呢!你可以和莉丽娅痛痛快快地玩一个半月。斯塔索夫,别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还不是全部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莉塔也和我们一起去。”
“这是谁想出来的?”塔姬雅娜顿时提起神来。
“是莉丽娅想这样的。她不停地求我们和她一起去。”
“多好啊!新妇正待产,而老公却和前妻一起去度假。斯塔索夫,你提这个问题自己都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你是和莉丽娅一起去,我认为理所应当,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可你要和玛格丽特一起度过这段时光的话,我可不敢说:我会为此而感到高兴。”
塔姬雅娜一转身走出了房间,把弗拉季米尔一个人晾在那儿。片刻后,斯塔索夫穿着睡衣赶紧出去找她。
“塔年卡,你要理解我,别生气,亲爱的。”
“我不生气,”她平静地回答他,“莉丽娅是你的女儿,为了她心里舒服,可以作出任何牺牲。去吧,去海边好好玩玩。伊拉会照顾我的。”
“不,你别这么说。我明明看见你在发火。塔尼娅!”
她紧紧地依偎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温柔地吻着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好了,斯塔索夫,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和莉丽娅去海边,至于玛格丽特和不和你们一起去,这没什么意义。怎么说,她也是莉丽娅的母亲,而不仅仅是你的前妻。”
“你说,你不生气了。”他坚持要求。
“我不生气了。把这事抛在脑后,去睡觉!”
“你呢?”
“我等伊拉回来。反正她不回来,我也睡不着。”
“我先睡,你不会生气吧?我实在是累得筋疲力尽了。”
“那就快睡吧!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在丽特卡那儿吃过了。我整晚上都在她那儿。”
斯塔索夫去卧室睡觉了,塔姬雅娜接着坐在客厅里读她的手稿。当锁孔里传出小心翼翼的钥匙声时,她已经读完一半了。伊拉回来了。她神采奕奕,双手都快要拿不住那一大束花了,她每次必定带回来一束花,只是这次的格外艳丽,格外讲究。
“塔尼娅,你还没睡?”她瞅了一眼客厅,尽力压低声音问。
“没呢。”她用同样的低声回答。
“玩得怎么样?”
“塔尼娅,我要结婚了。”伊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