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我死于昨天 [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当您明白自己错了后,您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再信任了。第二,您开始本能地害怕与您的亲人交往,下意识地担心又出这类的事。您担心他们当中有谁会自觉不自觉地迫使您把他们往坏处想,更担心会重犯此类错误,轻信自己的疑心。您竭力想要摆脱您的亲人,以便一旦发生类似的事时您不至于那么痛苦。换句话说,您偏偏把亲人当做威胁之源,竭力想要最大限度地限制与他们的交往,因为,正是您最亲近的人,即您的继父,使您吃了苦头。可他这样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也不是出于某种恶意,而是由于您自己的过失。您恨您自己,同时又害怕您的亲人。您不要试图寻找此类恐惧感的逻辑,它们是非理性的,正如任何恐惧一样。您的感情被平等地劈为两半:一方面您为自己的过失而害羞;另一方面,您担心重犯此类过错。于是,这就好像形成了某种障碍,妨碍您与亲人正常交往。”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娜斯佳心里很赞同他说的每一句话,就问道。

“不要紧,您只要总是牢记我对您说的话就够了。您要对自己说:如今我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妨碍我了,我也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意义,但我不会让它来控制我的。连想都无需想,您只要一念起这句有魔力的咒语,一切都会各就各位的。再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但您必须不断念这句咒语,它最终是能给您带来好结果的。总有一天,您往日的热情之火会重新点燃,它将迫使您百倍努力跨越障碍的。”

“我得等多久这种热情才会苏醒呢?”娜斯佳忧心忡忡地开玩笑道。

“我不敢保证很快就见效。如果您将独自与此种情境斗争的话,最初的效果至少得过几个月以后才会有。如果您让我来帮您的话,效果会稍微快一点儿,请您记住,阿娜斯塔霞·帕芙洛芙娜,神经官能症是十分难治的,实际上是不可能彻底根治的。您患的就是神经官能症。您可以摆脱您所处的,确切地说,是您自己把自己逼进去的那一处境,您可以克服障碍并开始与亲人正常交往,可以后神经官能症还是会在您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您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现的。这病已经形成了,如今您只能一生带病生存了。您对犯不可弥补之错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对此您无能为力。我不想使自己显得像个江湖骗子,因此,对您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今天,您的恐惧感妨碍您与朋友和亲人保持关系,明天则又会表现在别的方面。”

“您说得对,”她又点头道,“今天它还妨碍我工作来着。我很难做决断。”

“您是否担心会犯错或做得不对?”

“是的。正是这样。要不我换个工作?”

“这没有意义。恐惧感会依然如故,您在别的工作岗位上也依然会担心犯错的。您必须克服恐惧。您应当学会与之斗争,明白吗?您得制订出一套方法,好不让它控制您的生活。这个过程很艰难,要持续很长时间,但没有别的办法。”

“那么您呢?”娜斯佳突然问道。

“什么——我?”

“是啊,您的恐惧感。您对我说过您担心自己会发疯,因为您有被迫害狂,总觉得有人在盯您的梢。最后,我和您搞清楚了,如果您还没忘了的话,确实有人在跟踪您,所以,您没有任何被迫害狂。可您仍然还是害怕。”

戈托夫齐茨神色大变,而且,眼神顿时变得暗淡无光。喏,刚才还在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医生和娜斯佳谈话的他,刚才还十分正常的戈托夫齐茨,眼神躲躲闪闪,也不再打响指了,瞬息之间又变回来了,成了先前那个不但引起列斯尼科夫、而且也引起娜斯佳本人极度怀疑的人。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墙壁上部的某个点上。他一言不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娜斯佳固执地问。

“您……我和您是搞清楚了……实际上是您搞清楚了,有人在跟踪我,跟踪者是尤丽娅雇来的。但在那些人之前,还有过两个家伙。对那两个家伙,您还没说什么呢。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我知道,”娜斯佳想,“可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对此您就不必打听了。假如扎托齐尼想让我告诉您的话,他会告诉我的。”

“我认为是您弄错了,”她说,“您只不过是产生错觉罢了。请您告诉我,您是怎么与自己的恐惧感斗争的呢?既然您能把一切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话,您怎么还容忍它操纵您呢?”

“为什么?”他把一双发了炎的眼睛转向她说,“为什么?和您为什么会犯错是一个道理。我可以和您的恐惧感斗争。可对自己的,我无能为力。恐惧是非理性的……不过,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您了。您一边看着我,一边想必能想出成千上万条逻辑理由,可仍然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您觉得您要是处在我的位置上是不会害怕的。在这点上您和我完全一样,当我听您讲述时,我就想,我要是处在您的位置上,肯定永远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不会为这样的区区小事而这么难受的。可遗憾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从这个位置看,我们的不幸和难题,看起来与从旁看上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或许您得去找找专家?”娜斯佳提议道。

她突然对这人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他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错,此外,他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也是极其敏锐的。他被作为精通本行的专家推荐了上去,内务部对他进行了日常常规检查,比在其他情况下进行的检查更严格细致,因为问题涉及到的,是一个责任十分重大的职位,往往要经过数千次的检验。在检查过程中还进行外部跟踪,而戈托夫齐茨就是在这上面卡了壳。他的全部过失即在于此。这个可怜的家伙被恐惧折磨得快要发疯了。可又不能告诉他实情。我必须守口如瓶,看着他受罪。真是活见鬼,什么时候警察局里会有足够多的好警员,好不至于徒然伤害别人的心理呢?

“去找专家?”戈托夫齐茨抱怨地问,“去找什么专家?”

“喏,跟您一样的心理分析医生呗。”

“不!”

他脱口大叫,这想法本身就让他感到是一种亵渎。

“不。”稍稍平静一点儿后他又说道,似乎被自己的发作吓了一跳,并为此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可究竟为什么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