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我死于昨天 [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到害怕的人。”

天近傍晚时,伊戈尔·列斯尼科夫回到了彼得罗夫卡,在走廊里,他和娜斯佳撞了个满怀。娜斯佳刚从卫生间出来,一手端着盛满水的水瓶,另一只手拿着两只洗净的杯子,杯上还滴嗒着水珠。

“阿霞,你和格梅里亚工作过吗?”他急遽地一转身,跟她并排走着,问。

@奇@“工作过。”

@书@“一般说,他这人到底怎么样?正常吗?”

@网@“太正常了。就是对自己的孩子很关心,只要一有机会,就想早点下班,好跟孩子多呆一会儿。他是个好男人。你应该能喜欢他的。”

“为什么?”列斯尼科夫疑惑地问,他可对鲍里斯·维塔利耶维奇·格梅里亚一点儿都不喜欢。

“他是个警察,在调查科呆了十五年,前不久才调到侦查科。他很理解人心,对违反规定者从来不是抓住不放。他可不像你那位科斯佳·奥利尚斯基。科斯佳甚至能因为阿尔·卡波涅不交税而把他关进牢房,而在格梅里亚手下,这个暴徒休想长期混下去。这相似性还不算不可理解吧?”

他俩一起走进娜斯佳的办公室。娜斯佳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毛巾,在擦干湿漉漉的杯子。伊戈尔倒换着脚,一声不吭站在屋子中央。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有话倒是说呀,别闷在心里。”

“你还记得我对戈尔托夫齐茨最初的印象吗?”

“记得。你说他被吓坏了。”

“你自己对他的印象你现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当时不知为什么事怕得要命。你我都看出来了,还根据这一迹象进行了一番猜测。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戈托夫齐茨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这把他给吓坏了。他断定自己准是发疯了,患了迫害狂,因此才神经过敏。你怎么搞的,都忘了?”

“那倒不是……”

伊戈尔站在那儿又晃悠了一会儿,随后,把椅子拖到窗前,坐下了。娜斯佳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他不喜欢与别人的身体贴得太近,总是尽量或站或坐得离谈话人尽可能远一点,而如果做不到的话,他便会生气,甚至会失去自制力。至少,在这种场合下,他的思考力会明显下降。

“格梅里亚认为必须把破门撬锁这件事从逻辑推理中撇开,”他终于说道,“这个环节只会害事。他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纳入逻辑链里的,目的是要把我们引入迷途。”

“格梅里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探,”娜斯佳不知该如何回答列斯尼科夫的话好,便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他有这种感觉,那值得听取,他阅历丰富。”

“在发现戈托夫齐茨夫人的尸体以后,他可是并未审问过他。你记不记得,当我们初次去见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时,还对此感到惊讶来着?”

“记得,可那又有什么?”

“既然他那么谨慎,有经验,怎么还会那么做呢?这可是太不合乎职业规范了:连死者的丈夫都不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放戈托夫齐茨回家?”

“我不知道。或许是急着办什么事吧。也可能没有根据怀疑他,所以,格梅里亚不过表现了一种人性,而不再折磨一个刚刚指认其妻子尸体的人罢了。我不明白你了,伊戈尔。你哪儿不好受?”

“是的。”

他猛地向娜斯佳转过身来。

“是的。我不喜欢格梅里亚。我也不喜欢让他来领导侦查。他正想把我们从正确的道路上引开,讲述一些在赶集那天连一文钱也不值的童话,他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盗窃案。他想用一片树叶遮住我们的眼睛,说什么罪犯非常狡猾,他们能预先猜到我们的推理步骤,竭力想要操纵我们。我不信他的话。”

娜斯佳打了个寒颤。这一切是多么熟悉呀!她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吗,每逢那时,她就觉得身边都是些陌生人。她身边的人,只想碍事,想把你搞糊涂了,想坏你的事。但此刻,她感到自己比此时此地的伊戈尔更难,因为每次她碰到的都是自己人和熟人。此人就在同一个科里,你和他每天一起喝咖啡,一起议论各种琐事,你向他借几个小钱,你把最后一片头疼药、最后一支香烟同情地给了他。可格梅里亚……有什么,格梅里亚在检察院工作,无论是她还是伊戈尔,都和他没有私交。这事当然很讨厌。但还不至于为此而痛苦。上帝啊,千万不要让伊戈尔感受娜斯佳在这个冬天里所曾经历的那种痛苦啊。

“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普拉东诺夫案?”列斯尼科夫忽然问道。

“怎么会不记得。这种事是忘不了的。”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的那位朋友。有一次我探问过他。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心地善良,是一个出色的专家。可却原来是个告密者。而我这个傻瓜,居然还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既然我没有一下子就喜欢起格梅里亚来,那或许是我错了吧。”

“伊戈尔,这类事一般人是不和别人商量的,你或是相信一个人,或是不相信,这就完了。这是你自己的直觉问题,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他的。只能听从你自己。如果证实你对,你是好样儿的;错了,过失在你,你还打算跟科洛布克说这件事吗?”

“我。”

列斯尼科夫脸上的惊奇表情使娜斯佳也不由得笑了。

“你说什么呀你!我之所以对你说,不过是因为你也在调查戈托夫齐茨。我想,说不定,你能给我一点有用的提示。”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戈托夫齐茨在说谎。我还不敢肯定他说了什么谎,但他想把某种谎言塞给我们这却是真的。科洛布克要我调查这件事,但暂时还没结果。一旦想出个眉目来,我会跟你说的。”

“那么有关破门撬锁的事儿呢?你也认为这件事与尤丽娅被杀案无关?”

娜斯佳把胳膊时放在写字台上,抱着脑袋沉思起来。为什么对她来说,如此简单如此习惯的话,突然间竟如此之复杂了呢?说‘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或‘不,我不这么认为’吗?她此刻还没有任何看法和想法,她什么都还无法肯定,因为,最近几个月以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有点非现实、不真实不正常了。如今她常常怀疑,怀疑一切,甚至怀疑最简单的事情,她已彻底丧失了下判断的能力。她变成了没有意志力的阿米巴虫,迟钝地执行命令,没有自己的主见,只幻想着一件事:呆在孤独和寂静中。也许,她是生病了。她需要治病,而不是硬装一个伟大的侦探。我也像年轻时代的马普尔小姐①了。

① 马普尔小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