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抱着郁北挂上去的,当时唐季城还笑着问,“你挂这些灯做什么?”
郁北说,“这附近除了田园就是海,没什么光呢,晚上关了灯灯光太暗。”
唐季城坏笑,“哦~原来是为了让我在晚上把你看的更清楚啊?” 。
“讨厌!” 。 … 。
郁北从甜蜜中拉扯出来,在黑暗中寻找他。
那些窗外的小灯照进漆黑的卧室,发出零星的失落的光,床边的地板上堆坐着一个人,头垂的低低的,刘海挡住了眉眼,蜿蜒晶莹的眼泪顺着英挺的鼻梁滑下,惜别了鼻尖低落在地板上…
“吧嗒…”在静谧的时光中显得格外清脆。
他像是个被丢失的孩子一样难过,绝望。
他已经两整天吃不下东西了,憔悴的脸上有男子坚硬的胡渣。
郁北推开门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蹲下。
他身形一震,抬眼看她,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慌乱。
郁北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伸手去擦他脸上的眼泪,却被他甩手推开。
她再伸手过去的时候,他像一头绝望的小兽般更加用力的推她,说不上推到了哪里,总之很用力,用力到把她推的向后面跌出去好远。
她沉默,站起来靠近他,再一次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却再一次被他推倒。
郁北撑起快要散架的身体,重新凑过去,倔强又固执的伸出手,唐季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眼带怒意,郁北扁了扁嘴看向他,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唐季城重新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下…
他从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爱着他,那执着缠人的小样子,好心疼。
156。
郁北立刻抱住他,紧紧的搂住,他坚硬如沙的胡渣划在她的脖子上都不觉着痛。
“唐季城,你…你说说你有多幼稚…多老土!你是猪么?”
郁北死死的抱着他,生怕再一次被推开,眼泪在不为人知的角度,悄悄落下。
“我没和别的女人上床,你别哭…”
他汇聚起微薄的力气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郁北深吸一口气硬压回眼泪,是啊,哭什么,他的唐唐又没有死…
不会死…
郁北站起来,摸着黑把空调打开,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床上,用大大的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抚摸着她的头,郁北把体温让度给他,紧紧的契合。
夜静如水,她的身体也像是软软暖暖的大水袋一般,让唐季城再没那么孤独害怕了。抱着她像抱住了水中的小木桩般,不再挣扎害怕。
肺癌,他不相信,可反复检查了几次都是这个病,看到医生和苏蓉绝望的表情,他就已经疯了。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知道。 。 他是幼稚,可他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让郁北离开他,只能让卿夏和苏蓉配合他演那场戏。
可她依然不肯放弃他,他只能选择伤害。
苏蓉说,不能放弃,肺癌也是能够治疗的,可谁都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
所以他在确定自己不会死之前,不会让她知道。
知晓时间是件奢侈品的时候,反而不知怎么利用它。就像是和沉默的他躺在一起时,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唔,唐唐…”
“嗯?”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嗯。”
“唐唐…我们说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再推开我了。”
“嗯。”唐季城亲亲她的额头,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要是死了…”
“我也不会独活。”
“答应我,好好的生活下去。”
“没有你怎么算好好的?你要是敢死我就敢跟着!明天我就去买药,随身带着。”郁北确实打算这样做的。
“幼稚!”
“你不幼稚?”郁北打他,“你最幼稚!你们全家都幼稚!”
“好,我幼稚。”
“唐唐~”
“嗯?”
“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打针吃药,我们治病,只是病而已,治好了病,我们就…就要个孩子。”
“…”唐季城沉默着把她抱紧,像要嵌入身体一样。他从没这样害怕过,害怕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短,害怕他的生命消失无痕,那些还没来得及做的事,说的爱,都无法兑现。
“对,我们永远在一起,再要个孩子。” 。
****。
机场 。
Z看看手表,弱弱的提醒,“Boss,这么晚了…不能回来了…” 。
“…” 。
“Boss…她答应你一定会回来么?” 。
“没有。” 。
“没有的事你怎么就当真呢!” 。
“再…再等等…” 。大结局
郁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躺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贪恋的看着这个淳厚的男子。
从初识到现在,快要十三年了吧!在她漫长的人生中能有一个人从总角之时便一直是她的不可或缺,相看两不厌,想来是怎样的难得。
他幼稚,他寡言,他腹黑,他霸道。每一个缺点都被她美化成优点,珍视在心里暗自庆幸。可为什么,非要等到这样的时刻她才会察觉他的重要,如果能够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嗯…”唐季城惺松着睡眼,把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几点了?”
“十点了。”郁北在他胸口划圈,其实她早就醒了。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吃早饭?”唐季城皱眉,因为她的小肚子叫的厉害…
“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你会害怕…”
“…”
唐季城心头一震,用感动也无法形容这种感激,他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反复抚摸着她的发丝。
一个晚上,他想了一个晚上,发觉有些事情似乎不对劲。
苦命鸳鸯不吃饭,孕妇可是不能饿到的,鲍鱼炖竹丝鸡汤的浓郁香味飘上楼来,郁北的肚子叫的更欢了。
郁北跪在床上给唐季城刮胡子,泡沫一层一层的涂好,她犹豫着不知从哪里下手,唐季城知道她是怕伤到他,遂攥着她的手腕一下下的刮。
可是从前怎么没有发现,清早帮爱的人刮胡子,互相吹干洗完的头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而这样的幸福现在竟也变成了奢侈…
洗漱完毕两个人也像连体婴似的难舍难分,两层楼梯走了五六分钟。楼下的孕妇不屑的笑笑,难掩鄙夷之色,郁北昨天失眠了一晚上,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似的,而这种不对劲,早就已经被唐季城想了个底朝天。
生病的事发生的过程仅仅三天时间,当时在确凿的诊断证明和苏蓉的确定下唐季城是乱了阵脚,加上演戏给郁北看的事也是苏蓉和叶卿夏给出的主意,唐季城当时只有痛苦的份,还没来得及想别的…
“我妈呢?”唐季城在叶卿夏对面坐下,挽起袖子准备用餐。
“是呀,苏蓉妈咪呢?”郁北问,拱着小屁股非要坐在唐唐大腿上,唐季城很享受她黏乎的样子,把她放到腿上伸手给她用汤拌饭吃。
“她回美国了。”叶卿夏冷静的回答。
“回美国?”郁北惊讶的张大嘴巴,却被身后的唐季城塞进了一小勺饭。
郁北肿的跟核桃似的兔子眼眨吧眨吧,心里快要后悔死了,转头边嚼饭边对唐季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