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他抬头看着我:“沫儿长大了!”
沫儿,长大了吗?
16唐丝--7
唇边擒着的笑,就这么止在了那里。我没回章历的话,站直了身子向会场走去。年会没有结束,我没有任性离去的理由和借口。推门而入的时候,看着慕容和唐丝在会场的中 央翩翩起舞。随着我一起进来的章历,在我身侧轻声问道:“你说,宋辞后悔过吗?”
我转头看着章历,这个全集团最年轻的总助。没有人能够相信,曾经默默无闻的章历在做了三年统计员之后,当了一年七个月的车间主任,接着外派了半年之后,刚刚调回来 升任集团总助。换句话说,他现在是我的领导。
他问,宋辞后悔过吗?
宋辞结婚后一年,剖腹生了一个儿子。儿子两个月的时候,跟我说,她碰都不愿老公碰她一下。儿子七个月的时候,她说想离婚。等孩子一岁的时候,她又说日子就这么过吧 。现在,她依旧每天五点起床,然后赶两个小时的车到公司班车的集合点,下班也是如此。
可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呢?还是那句话,自己在选择的那一刻,就没有后悔的权力了。反悔又如何,你章历能接受这样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吗?
离过婚,带着孩子!
好多年前,墨含也曾拍着桌子问我:“那个人离过婚,带着孩子,你能接受吗?”当时,当时我怎么说的?我说:“离过婚又怎么样?带着孩子又怎么样?他至少愿意给我一 个看得到的未来。”
你指着我半天没说一句话,可那个人却就这么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墨含,你说,我能够记得你这么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呢?
“你后悔过吗?”我没回答章历的问题,却向他问道。
我知道,他不会给我答案的。就像,他问我宋辞后不后悔一样,他也根本就没有期望我会回答他的问题。
一直有些出神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和唐丝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就在我向章历问出你后悔过吗的时候,我几乎是听到了慕容那一丝笑声的。我转身,看着他。以一 种从来没有过的态度,正视他。
从第一次与唐丝在周生生与他的相遇,到他接唐丝下班,再来路口的偶遇,直到今天,我才真真正正的开始注意起他。
墨含,这个人,你认识的吧?
我转身想走,但慕容正的声音却像是锁着我的铁链:“谈小姐,我姐姐这么多年一直游历各国。我劝她回来,她却总说没关系。她说,那个人会等着她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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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会场里的音乐声挺大,可我依旧听到了他向我走近的脚步声。他绕到我面前,直挺挺的身子挡住了我前进的步子:“早就听说,墨含先生很多年前收了位弟子。几乎, 墨含先生会的东西,她都会。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就连墨含先生只会一首的钢琴,谈总监也会。”
“哦,对了!谈总监要是见到了墨含先生,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姐决定下个月回来了,但具体的日期没定。”他的似笑非笑,已经有些不可自抑的得意之色。
墨含,你听到了么?
我回头,看了章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看看这个曾经说我还是孩子,刚刚说我长大了的男人。
“是吗?定了具体的日子,麻烦慕容先生告诉我一下,我也好跟墨含说啊!”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是无懈可击的。至少,在慕容正的眼中,看起来是完美的。
墨含,她要回来了,你听到了么?
章历,晚上有送我回去。临下车的时候,他侧着身子问我:“你还好吗?”我淡淡的一笑,冲他点头。
明天,可以休息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晚上的酒力,我一觉睡到天亮。冬日的阳光,总让人格外的眷恋。我套着厚厚的绒睡衣,赤着脚就这么拉开窗帘。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 ,已经积了厚厚的一片。
墨含,又过了一年。她终于要回来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她这一会呢?
慕容正,在拿到了姐姐的行程的时候,真的有给我打电话。没有打到我的办公室,却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上。他说:“我姐姐会在这个月的16号10点半到达,你可以通知时墨 含去接她了。”
十六号,去接慕容尘的人是我。当我,站在接机口看着缓缓向外向移动的人群时,我一眼便瞧见了她。
就像,瞧见了我自己一般的,瞧见了她。
当我淡淡一笑,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像是愣住了。那因为日照时间过长,紫外线太强而形成的麦色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加精神。
“慕容小姐,随我去见见时墨含吧!”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想,等我见到她的时候,我会说什么?今天,我算是知道了。
可她,似乎还没有从见到我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待我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她才追上我的步子,拉着我的外套开口问道:“你是?”
我是?
是啊,我也想知道,在时墨含眼中,看到的人,是谁。
当然,这个问题,我从来没问。以后,也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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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时墨含先生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学生。慕容小姐,请!”我往右侧了侧,伸手引领着她往外走去。
墨含,把她带到你面前,让我亲眼看着她几乎是呆滞的表情,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点也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可以,我也想象你一样,永远的瞒着她。这样,你便不会看 到她这样的表情。
“慕容小姐,想听故事吗?”我捋了捊被风吹乱的头发,低了会头。默默一笑,转身看着捂着嘴,睁着双眼的慕容尘。
她看了看我,又转身看看了眼前的一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那带着颤栗的声音,从唇际,从指尖就这样溢出来:“不…不是真的…”
呵呵…
墨含,你看吧!我也说,这不会是真的。我也说,你跟我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由不得我再说这不是真的,这样的话了。
“慕容小姐,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四年前,就是这样的。您一直没回来,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亲口告诉您。您弟弟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那就是时墨含先生会的东西 ,我都会。包括,他只会的那首哭砂钢琴伴奏。您知道,练一个尘字,我花了多长的时间吗?我用了整整三个月零七天。后来,写得时间长了,才知道不是我的字写得不好。是心 境上的差别,才使得这个字看起来,不像他写的。”
我转身,正对着她。
“要心心念念着尘,才能将满心的爱恋,不舍,疼惜倾注在笔墨之间,写出来的字,才会有时墨含的风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