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灶台边。其实,这也是方皓泽故意纠缠的,他能缠住两位厨工,自然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
此时又是光线昏暗,只要这两位厨工摸着木桶的同时,能不起疑心,这第一关就算过了。
这时候,木桶在灶台边。李沛一只脚踩在灶台上,舀着一瓢粥,就要将瓢送进粥桶之中。
突然,李沛皱着眉头,鼻子一动:“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到底是老厨师,虽然也许久不碰荤腥,但是猪油的味道,还是被他嗅到了。
李沛既然这么说,站在灶台边上的两位厨工,也都在周围闻了一下,方皓泽随着大流也跟着闻了闻身上。
“哪里有味道,李大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方皓泽佯装闻了两下衣服,语气随意说。
“没有吧?”李沛原本也不甚肯定,听到有人反对,自然也更没有底气了。
“这厨房里的食材,都锁着在,连老鼠都不一定愿意进来,哪里会有什么香味,李大哥还是快盛粥吧,我们几人手都要抬酸了。”方皓泽急忙说。
他和两位厨工,抬着大桶,将其一角搭在灶边,另外一边由三个人支撑着。这姿势最方便李沛盛粥,但是抬久了必累。
听到了方皓泽的抱怨,李沛这才作罢,将粥舀着盛进桶中,快要装满的时候,李沛还用瓢在桶中搅拌几下,让这桶粥上下稠密更加均匀。
听着一瓢瓢稀粥进桶的哗哗声,方皓泽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在后厨中不断牵制这几人的注意力,不然自己的“投毒”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要宣告失败。
头一锅浓粥,有惊无险地盛进了桶中后,自然被静置一边。随后,第二锅粥,也熬熟,同样盛进了桶中。
看着放在斋堂中的两只大桶,方皓泽心里不住欢喜:“万事俱备。”
不一会,做完早课的僧众们,就来到斋堂。方皓泽随着几位厨工准备些小菜,就站在一边观察。
大桶之中,喷香的米粥还在冒着热气。许是里面掺杂了猪油的原因,方皓泽总感觉阵阵荤油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明所以的僧众,按着顺序上前盛了粥。
“今日的粥怎么这么香?”不一会,一位僧众就轻声对旁边的同伴说。
“是的,入口比平时细腻了许多,今天添了米了吧。”有人不以为然。
众人三两口将朝食吃完,比平时快上许多,随后又各自回了寮舍。方皓泽将这一切收在眼中,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荤油能叫长期吃素的人拉肚子,但是为了不被发现,毕竟自己早间涂抹的猪油不多,也不知能否快速起效。
患得患失之间,小沙弥们也来吃饭了。方皓泽见到了小缘,立刻走上去轻声提醒:“今天少吃一点粥。”
小缘得了这话,心里一惊,脸上差点没有绷住。他此时才知道,方皓泽安排的手段,应该是在朝食之中,于是就对方皓泽微微点头。
小沙弥们吃得更快,方皓泽也不再关注了,怡然进了后厨之中。
此时,后厨之中一片忙碌,忙活了底层僧众的饭食后,李沛又在单独准备寺庙中层和几大高层的朝食。
“观城稍坐吧,我们马上也开饭了。”李沛打了声招呼,看样子,最后一批饭食也快做好了。
很快,李沛令厨工们取出十几份食盒,各自装了粥饭和小菜等,另外每个食盒还各放了馒头、包子。
等食盒装好了,前头先吃完的小沙弥们,有十几个人就从斋堂进了后厨,领了食盒各自送出去。
又有一些小沙弥进来,帮忙李沛等人整理后厨,简单打扫洗刷。十来分钟后,才退下。
这时候,几位厨工就端着几碟小菜放在后厨中的小餐桌上,又有老王端着馒头、包子上了桌,方皓泽也主动去盛了一小桶粥,端上餐桌。
盛粥的小桶,是后厨中人独备的,很小,只有几人份。所以方皓泽自己吃的这份粥中,就没有荤油了。
“用饭啦,忙了一个早晨了。”李沛端着碗,上了桌子,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狼吞虎咽。
等到李沛开动,其余几人也依次盛粥吃饭。
方皓泽早上起的早,此刻也是饿了,他盛了小半碗粥,就这着小菜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说:“典座升职典礼,好像是在卯时末。现在已经是卯时中,等下收拾收拾就要去参礼了。据说,新任饭头,在典座升职后,就会安排空降下来。”
方皓泽看似不经意地说着,眼神却盯着李沛。
果然,原本还在狼吞虎咽的李沛,吃饭的速度都降低了下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没有发作。几天过去了,他心里对甘游还是憋着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李大哥都是我们几人的头不是?”方皓泽假意说:“我说句掏心窝的话,新的饭头来了,只要我们还是一个心,必定叫他讨不到好去。”
“观城说的对,以后要多给我们出出主意。”李沛听到方皓泽这么说,眼睛一亮道。心里想,果然还是这小子有主意,不禁对以后的日子,又有几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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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解脱所
吃过了朝食,小沙弥尚余早上忙了一气,此刻正在寮舍中休息。
清福寺中的小沙弥,每日工作繁重,白天也就朝食之后,可以休息半个时辰。
尚余今年十三岁,入寺已有五年,也是小沙弥中的老资格,再过两年,就有机会升至比丘,正式成为僧人了。
他躺在大通铺上,回味着早间的朝食,那种浓郁的口感,还在唇齿间残留着。这顿朝食,甚至让他想起入寺前,母亲为自己做的最后一顿饭。
那时候家里贫穷,七个兄弟姐妹已经饿了两天,实在撑不住了,父母才商量将自己送到寺中,好歹以后有口饭吃,能活下来。
离别之前,母亲把家里仅存的五个鸡蛋拿到市集上,换了一小罐猪油,给家人煮了一锅添了油的粥饭。
那粥实在很香,不用就着小菜,也能囫囵吞下肚子。
兄弟姐妹们吃的很欢,都没注意父母只吃了小半碗,尤其是母亲,还不时地别过身子,偷偷擦着眼泪。
现在想来,尚余才知道,出家人要六根清净,入了寺庙,就相当于跟父母断了联系。
八岁的时候,他不知道母亲特地做一锅油粥的意义。
等到十三岁了,因为斋堂中这顿味道相似的朝食,尚余才明白,父母拿出家里珍藏换来的食材,喂饱了自己,是因为不舍。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又想到自己五年没有见过父母,更加难过起来。于是,尚余从大通铺上坐起来,准备去前殿广场中走两圈,散散心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肚子里先是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肚脐以下的小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