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不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皎洁的月色纠缠在他清瘦而挺拔的身姿上,那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仰起长长的睫毛,面色苍白如水晶一样脆弱。
那一刻,月下的他,重重击中她的心。
宁夜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第3章
晚上八点,空得如废城一样的房子里,多了一股方便面的食香味。
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出现在他眸底的时候,段驭辰才抬抬眸。
“是不是饿了?我在厨房里只找到几包方便面。”即使窘迫的要命,端着一碗面条的宁夜还是拼命挤出自若的笑容。
他的眼神,有十几秒的迟滞,分明写着陌生与疑惑。
“我是你同学,你不认识我?”宁夜主动坐在他面前。
当然认识,只是,叫不出名字来,也根本想象不出来,平日根本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我叫宁夜。”她主动介绍自己,即使,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果然,自己在他眼里,很渺小,仿佛没有存在过。
他木然的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句话。
原本,他就不是喜欢说话的男生。
“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我用了一个。”宁夜也不计较,催促着他吃饭。
他不吭声,但是,拿起了筷子。
因为,食物的香味,让他的肚子有了饿的真实感。
空气里,只有小口小口吃面的声音。
老实说,宁夜的手艺很差,面是糊的,蛋是焦的,如果不是冰箱里的食材少到让她不忍浪费,这样的面条,宁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端出来。
但是,人要面对现实。
现实摆在他面前的,已经只是最普通的衣食住行而已。
趁着他吃面的功夫,宁夜起身,环视了一下空空如已的四周。
晚上,他要睡哪里?
他吃完面,宁夜已经替他铺好“床”。
其实说铺“床”,不如说就是在地板上加个竹席子。
宁夜的家只有两个小房间,所以,她和姐姐两人现在还挤在一张小床上,有时候夏天实在热得受不了,她总是一张席子就睡在地板上。
幸好,现在已经五月底。
只看了她一眼,他就阖上目躺了下来。
宁夜知道,之所以那么乖顺,并不因为他对她没有戒备,而是因为他实在太疲惫了。
……
那天第二日以后,所有同学八卦的走向开始变成得不同,因为有了另一个让振奋的消息——
宁夜喜欢段驭辰。
宁夜倒追段驭辰。
一段捻了藏了这么久的暗悸,就这样被当事人高调曝光在了阳光底下。
因为,宁夜倒追的攻势,相当的猛烈,连同学们都奇怪,宁夜的性格虽然谈不上内向,但是能猛到如今天天中午准备爱心便当,晚上甚至主动厚颜跑到对方家,又是做饭又是做家务的程度,还前后变化得太离奇。
不是有句话叫,乘你病要你命?
事实上,宁夜的行为,引起很多同学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她乘人之危。
而绯闻中的另一位主角,异常的平静。
第一日中午,宁夜跑到学校,将便当捧到他手里。
他把热便当,往旁边一搁。
那个便当,到变冷变馊,他都没有碰一下。
第二日,中午。
他还是把热便当,往旁边轻轻一推。
那种拒绝,是无声的沉默。
即使再白痴的人都知道,一个男生接受一个女生的爱心便当,那代表什么。
但是。
那天,下午两点,在同学们惊悚的目光中,他居然抽出了筷子,一口一口,蹙着眉以一种很沉默的方式,吃掉了那个早就变冷的便当。
第三日以后。
他变得越发沉默,整个人安静得好象没有灵魂。
宁夜给什么,他就吃什么。
……
于是,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成了一对。
……
一个月后。
再次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宁夜居然没有留在实习单位,参加了高考。
二个月后。
他们同时收到了录取通知单。
因为,他们双双被杭州的同一间设计学院录取。
第4章
他们同一天去新学校报到,同一趟火车。
沿途上,他一直眼神飘渺地望着窗外,而宁夜甚至和他说不上一句话。
一整个暑假,他都是如此。
一下火车,他先在火车站的ATM机上查询,银行卡上显示的帐户余额,让他眉头打了结。
“怎么了?”宁夜问他。
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一整个暑假,他和她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有时候,宁夜甚至怀疑,他到底记不记得她的名字。
他拖着行李箱,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当着宁夜的面,他拉上电话亭的玻璃门。
宁夜隔着一道冰冷的玻璃门,焦急地望着他的背对着她的身体。
总感觉,他有什么大事。
宁夜用尽全力,很凝神很凝神,隐隐约约,透过玻璃门,声音飘忽地传来。
“爸,为什么你还没有把学费打到我卡里?……你让我先来杭州,你说三号一定会把学费凑齐……你让我现在去哪里?房子被人收了,我回不去!没有学费,我怎么去学校注册,怎么可能去住学校的宿舍?……”
他父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失望的挂掉电话。
他一脸肃穆,打开电话亭的玻璃门。
宁夜扬扬唇,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抗拒。
但是怎么办,她真的好喜欢他,如果他依然是过去那个幸福的小王子,她只会远远恋慕,现在这种情况,她放不开他。
“喂,我第一次出远门,我们先不要去学校,一起去西湖玩好不好?”她装成很兴奋,很贪玩的样子。
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拖着行李箱,径自压马路。
“别这样嘛,我们一起去青年旅社,两个人省一点,房间的费用我们AA好了!”她厚颜追上。
她不知道当时是哪个字眼打动了他,“省一点”或者“AA”?当时的他,确实收住了脚步。
于是,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沉默寡言,两个人,成了临时的室友。
他们的旅馆住了四天。
这四天里,他一直睡不好觉,无数次,他跑到外面的ATM机上,查看帐户余额,同时,打电话催他的父亲。
每一次,都很失望。
宁夜注意到,他的气色,一日比一日沉晦。
……
第五日,学校规定注册日的最后一天。
中午,他回到旅馆,神色已经不同。
这三个月里,宁夜第一次看到他的唇边有浅浅的笑花。
“我要去学校新生注册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出发?”他首度开口询问她。
明知道他只是心情好,才肯主动询问这个同学之间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但是宁夜的心中,还是乐开了花。
“我不去了。我突然发现读大学挺没意思,我改变主意,不想读书了。”宁夜摇摇头。
但是,已经在整理房间的他,根本没有空,也没有闲情去多问一句,为什么。
“那我走了,你保重。”再次拖着